草原之上,天空漸漸陰沉了下來。
雷鳴聲漸起,小雨淅瀝。
動員過後的動物軍團正在雨中行軍。
白馬載著狐狸,它們的毛皮都被雨水打濕。先前的法杖研究失敗,阿萊斯特已經將它隨手丟在了一旁。
“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勝利嗎?”
白馬開口詢問道。
“怎麼了,哥們?”
阿萊斯特直言不諱:“壓力太大抑鬱了?”
“壓力確實是很大,”白馬沉聲說道,聲音清亮而透徹,給人的感覺如同勇者一般,“但我不會認輸的。
“因為我身上背負著獸群的希望。我絕不能倒下,也絕不能失敗……”
“——但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說明你其實已經緊張了。”
濕漉漉的狐狸開口譏諷著。
白馬沉默了下來。
而阿萊斯特也終於確認了下來……這白馬並不是冕主亞瑟。
或者說,它至少“不完全是”亞瑟。
雖然自己與亞瑟見麵一共也就隻有兩麵,但阿萊斯特可以確信——如果是亞瑟的話,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遲疑。
那個意誌無比冰冷而堅硬的硬漢,有著忍受一切痛苦與折磨的鋼鐵毅力。直至金屬疲勞並徹底斷裂之前,他絕不會有絲毫遲疑與猶豫。若是白馬完全以冕主為原型,那麼這種沉默而堅強的感覺應該是刻畫的重點才對。
也正是靠著這一處的違和感,阿萊斯特才隱約捕捉到了這次晉升儀式的關鍵……
……或許,白馬並不是指冕主。
也有可能是更深的秘密……
這幅畫改編自雅各布所寫的《白馬國王》,那裡麵隱藏了亞瑟擊敗至高天成為銀冕之龍的故事。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亞瑟的故事”僅僅隻是它的表象,是專門給那些對柱神秘密有所了解、可又了解的不算太多的人看的。
也就是說,“關於亞瑟的故事”僅僅隻是其中的第二層。
這裡麵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赫拉斯爾帝國的毀滅這種“小事”,顯然不值得讓柱神的登臨之史作為它的皮相。而能與這件事對上,同時艾華斯與阿萊斯特還知道的……還能有什麼事呢?
狐狸站在馬背上,陷入了沉思。
這種童話風格的畫作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很多細節都可以變得比較模糊,就如同兒童動畫一樣。想要去哪裡,隻需要確定下來之後切個分鏡就過去了。
無論是戰前動員亦或是行軍、以及戰爭……要是放到正常的故事裡麵的,即使拖上半個多月也是正常的。可阿萊斯特在這裡一共就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每次從那扇門回來之後,這裡的時間都會快進非常多。
阿萊斯特第一次見到的選擇,是問詢她“這個童話在講述什麼故事”,而答案則是“裂土戰爭”、“罰天之戰”與“兩者都是”。
這個問題並不難,因此阿萊斯特很快就選擇了“兩者都是”——而很顯然,所有人都選擇了這個答案。
等她回來之時,她就成為了白馬的幕僚。而白馬正在準備戰前動員,那個討厭的狒狒就不識趣的找了過來——他要是不來,阿萊斯特真不會主動去殺他。
而他才剛走,阿萊斯特就主動追了過去。在他進行下一輪選擇之前,就果斷的殺了他。
在阿萊斯特把它趕走,白馬發起了戰前總動員之時,便出現了第二個問題:
“你認為最終的勝利者會是誰?”
三個答案,分彆對應“紅熊”、“白馬”、“金獅”。
阿萊斯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白馬,而已經死去的法師應該就是選擇金獅的那個人。
至於另外那個始終沒有出現的人,他應該也悄無聲息選擇了白馬、與阿萊斯特繼續站在了一起。
在選完這個答案之後,阿萊斯特再度回來的時候……劇情就已經跳躍到了白馬向金獅國王求援的那部分。
白馬認為獅子傲慢、獅子認為白馬愚蠢——但他們共同認為,無論對方是傲慢還是愚蠢,那都不及紅熊。因此他們並不需要互相爭鬥來讓巨熊漁翁得利,於是決定就此散去。
這個時候,阿萊斯特就全程叼著那狒狒的法杖,搖頭晃腦的炫耀著。
金獅子也肯定看到了這一切、也一定發現自己的幕僚已經不見了……但他卻全程都並沒有任何反應。
——那是一位懦弱的王。
阿萊斯特立刻就判斷出來了他的成分。
那可不太像是赫拉斯爾帝國……
赫拉斯爾帝國的末代君主,無論如何都算不得懦弱。比起懦弱,倒不如說是太勇了……
再結合如今白馬的性格,阿萊斯特終於起疑。
“您先自己好好想想吧,殿下……您先前說過,假如必須有一個食肉動物來作為君主的話,您會選擇金獅子。”
被雨淋濕的狐狸露出一個優雅而狡猾的笑容:“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馬也是可以吃肉的呢?”
說罷,她便從白馬身上跳走,先讓白馬自己思考。
而她則打算去找找新的情
報源,看看還有哪裡可以做點任務推進一下進度。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卻突然從她身邊響起:
“——您是要去,另謀高就了嗎?”
阿萊斯特聞言看了過去。
那是一條老狗。
一條白色的、因為蒼老而顯得出奇肮臟的老狗。
它看起來有點像是雪納瑞犬,有著長長的白色大胡子。沒有剪過的毛發遮住了眼睛,讓它看起來很是邋遢。
雖然那狗看起來很小,但是阿萊斯特看起來也不大。它們是差不多高的,湊近了看倒還真像是一位老人。
“……您是?”
阿萊斯特謹慎問詢道。
“我是一條無名老狗,”那狗呲著牙說道,“隻是來給您提醒些事。您不必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