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修錯彆字)(2 / 2)

異種之母 黑貓白襪子 17414 字 3個月前

林希原本就是德雷斯家最瘦弱的男孩,但在這一刻,他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變得更加消瘦,更加單薄,好像其他的人隻要一碰到他就能把他整個人碰碎一般。

然後,就在布萊斯的視線下,林希轉過了身去,他直直地朝著展廳的最深處走過去,人群明明那麼擁擠,但似乎是無意識的,當林希路過他們時,他們會轉個身,或者挪一下步子,給林希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來。

仿佛隻過了幾秒或者更短的時間,林希原本的聲音仿佛又要消失在人群背後了。

“林希——”

布萊斯大吼了一聲,他掙紮著往林希的方向跑過去。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忽然間變得沉甸甸的,呼吸也變得困難。

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用很久之後他深愛的那個女人的話來說,那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許應該感謝上帝,我的布萊斯還是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孩,這讓他得以在順利地在人群的間隙中穿過去。

他沒有跟丟林希,而是隨著他一起抵達了展廳的最深處。

這個展廳設置得非常隱蔽,事後想一想,那種設置其實相當的怪異——它是那樣的不起眼,門口還貼滿了誤導其他人的標識,正常人很難想象,那竟然是一間開放給參觀者的展廳。

在那間展廳裡展示的正是蘇魯人最為崇拜的聖物……或者說,**的神。

而那東西……被稱作星蝶。

星蝶所在的展廳觀眾很少,在外麵熙熙攘攘人群的對比下,這裡愈發顯得陰暗,冰冷而幽靜。

為數不多的參觀者都擠在了籠子旁邊,伸著脖子好奇地瞪著籠子裡的東西。

而那玩意隻是一動不動地縮在籠子距離人類最遠的位置裡,隻有兩顆紅色的小點在陰影中微微閃爍。

布萊斯隻有在衝進展廳的那一瞬間看了它一眼,然後他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他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他的年齡和自尊心都不允許他像是小孩一樣在其他人麵前表現出膽怯害怕的模樣。

更何況他也沒有時間害怕。

他的弟弟正朝著那些簇擁在籠子前的參觀者走去。

“林希——”

布萊斯喊了一聲。

林希還是沒有回頭。

布萊斯追了幾步,接著他就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距離那些人大約十米遠的地方,充滿了困惑地打量著他們。

展廳裡的空調開得很冷,是的,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不然他絕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冷得全身發抖。

那些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但是,當林希靠近他們的時候,他們卻自然而然地往兩邊讓去,給林希讓出了一條通道。

他們的動作是那樣的充滿了默契,以至於夾雜在他們之間的零星幾名正常點的參觀人士看上去都有些手作無措。

他們詫異地看著身邊的人和林希,然後有些茫然地也跟著讓了讓。

等林希沉默不語地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麵時,那個站在籠子前的蘇努男人也在人們的空隙中露出了自己的模樣。

那應該是一個擔任著講解員的人,可它絕對稱不上是個合格的講解員。

“*&%……¥#¥3……”

它的話語含糊得要命,驟聽上去似乎像是英文,但仔細聆聽的話,那些話語更像是無意義的嘟囔。

就跟所有的蘇努人一樣,它的外貌顯得有些怪異——它的容貌慘白,四肢修長到令人感到不適,它的五官異常平板,就像是拙劣的手工藝品一般貼在臉上,但偏偏有一雙顯眼而懾人的紅眼睛。

那對紅眼睛一直咕嚕嚕轉個不停,在展廳裡不斷掃視著。

然而當林希出現的時候,它的眼睛一下子就停在了林希的身上。

“林……林希……”

蘇努的講解員忽然停下了那完全無意義的嘟囔,一聲怪異的呼喚從它的喉嚨裡傳出來……不,那不是它發出來的聲音。

那是它身後的東西,那隻巨大的星蝶發出來的聲音。

也就是在那一刻,那隻外星蟲子忽然間從籠子的頂部落了下來。

有些人因此而發出了驚叫,但林希卻毫無所動,他安靜地站在金屬籠前麵,睜著漆黑的雙眸平靜地注視著那隻星蝶朝著自己徐徐展開了那對懾人的翅膀。

“也許你想去摸一摸星蝶?哦,這很難得,祂很喜歡你。”

那名蘇努講解員臉上忽然堆滿了怪異的笑容,它彎下腰,然後朝著林希伸出手。

“祂非常非常喜歡你。”

然後,就在布萊斯的眼前,無數變換著鮮豔顏色的肉質觸須從籠子後麵探伸而出,它們比恐怖裡描述的最可怕的怪物還要恐怖,然後……

它們纏上了林希的身體。

時隔多年,布萊斯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否尖叫出聲,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當時的他已經快要被眼前見到的場景嚇瘋了。

緊接著,那隻星蝶輕而易舉地撕開了金屬的籠子,有兩片薄薄的肉翼從它那怪異的軀體內部伸展出來,它將林希包裹在肉翼裡,然後飛了起來。

……

“後來——”

太陽神號的醫療室內,布萊斯忽然間臉色蒼白地停下了話頭。

他的呼吸異常沉重。

這麼多年來,他隻有在噩夢裡才會如此詳細地回憶當年那場事故的細節。

而每一次回憶,都會讓他感受到一種劇烈的恐懼——醫生們說那是一種應激,一種事故創傷,畢竟當初鬆湖鎮的科學展覽館垮塌死了不少人,而布萊斯偏偏是少有的那幾個幸運兒。

“後來發生了什麼?”

布萊斯聽到艾麗莎在問,他的戀人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可有那麼一瞬間,布萊斯卻覺得她是那樣的遙遠,遙遠到仿佛在另外一個次元。

忽然間,布萊斯感到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懷抱,他偏過頭,發現艾麗莎給了他一個擁抱。

“嘿,親愛的,無論發生了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知道這一點的。”

她對布萊斯說。

布萊斯點了點頭,他伸出了手,緊緊地環住了艾麗莎的腰,就好像這樣他就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那隻星蝶帶著林希直接飛走了——我們的建築物在它們麵前就像是用塑料紙板做成的一樣。展覽館的結構被破壞,所以整棟建築物都倒塌了。一切都是一團亂,出多人死了,國民警衛隊到來維持了秩序,但他們還是花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找到那隻星蝶——他們找到了林希。”

布萊斯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努力讓自己的思緒抽離記憶,儘量隻是把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平鋪直敘地說出來。

“等等,你是說,一個月?你們在一個月以後才找到了林希?”

艾麗莎震驚地問道。

布萊斯點了點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繼續開口。

“是的,在距離鬆湖鎮大概一百多公裡地地方有一處野營公園,那裡生意不怎麼樣,管理員隻有在每年冬季封山之前才會認真地巡視整個公園。他在一個天然洞穴的旁邊聞到了惡臭……”

二十年前——

輝山野營公園

羅賓森·威利帶著警員在崎嶇的山道上快步行走著。

在過去,他是一個胖胖的,甚至有點兒傻乎乎的小老頭,很少有人在他臉上看到難過的表情,但現在,他那張被酒精熏得紅彤彤的臉卻皺巴巴的,他顯得愁眉苦臉,還充滿了憂慮。

“我發誓……我之前巡視到那裡的時候,那裡什麼都沒有。”

他尖著嗓子說道。

“但現在,那裡臭到連狗都不願意靠近,哦,這可不是我的誇大其詞,你剛才就看到了安妮和瑪麗的樣子,對吧,警長。”

警長氣喘籲籲地衝著他點了點頭,但體力消耗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羅賓森口中的安妮和瑪麗是他養的兩條狗,那是兩條相當不錯的獵犬,每年春天的是打獵時的羅賓森的好幫手。它們幾乎從來沒有犯過錯,但是,自從發現了那個山洞附近的異狀後,它們就再也不願意靠近這座山頭了——距離山洞還有好幾公裡,它們就齊齊哀嚎著,用四隻爪子撐著地,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往前走了。

“也許它們隻是害怕。"一名中年警員在警長的背後猜測道,“畢竟你發現的可是那麼多蘇努人的屍體。”

一提到這個,羅賓森便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幾天前他在巡山的時候,發現了“兔子洞”(這是他對那個山洞的愛稱)旁邊的異狀。

洞口的旁邊布滿了渾濁的液體,而且散發出了令人窒息的惡臭。

羅賓森這輩子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難聞的味道,他還以為是熊死在了那裡,然而當他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那才他媽地不是什麼熊,那是……一大片屍體……

那些全部都是蘇努人的屍體,沒有腐爛,但比腐爛的屍體更糟,它們全部都是變成了一種古怪的,粘稠的類似於糖漿似的東西。

融化的皮膚和肌肉下麵隻有骨骼還能勉強看出些形狀。

而就在羅賓森看著那些屍體嚇得動彈不得的時候,他感覺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山洞裡動來動去。

他完全不敢在那裡逗留,立刻帶著同樣嚇得瑟瑟發抖的狗一溜煙的逃跑了,他感覺這事兒“很邪門”而且一定會帶來很多麻煩,他差點兒就想要逃避這件事了——然而幾天之後,他還是打通了警局的電話報告了這件事情。

“也許是自殺。”

在他們即將抵達那個洞口前,也有人這麼猜測道。

“我聽說……那些蘇努人最近都熱衷於自殺……他們一個一個都發了瘋。國會因為這事兒正在焦頭爛額呢。”

“是啊,蘇努人都是瘋子,它們養的東西也是——”

另外一名警員故作輕鬆地說道。

他們的閒聊在抵達“兔子洞”時候立刻就停止了。

有那麼一兩秒鐘,所有人都看著兔子洞裡的場景,無法動彈,無法開口發出任何聲音。

那些惡臭的粘液早就已經乾涸,但那些骨頭卻被某樣東西仔細地收攏了起來並且堆放在了那個淺淺洞穴的內部。

那些骨頭被堆成了類似於巢穴的形狀,而在那巢穴之中,一個足有一人高的蟲蛹正佇立在那裡,緩慢地輕輕蠕動著,仿佛正在呼吸。

“這他媽……是……什麼……”

一名警員喃喃地開口道。

他打開了手電筒,朝著昏暗洞穴裡的蟲蛹照過去。

他的本意隻是想讓自己能夠看清楚一些,但開燈之後,另外一個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顯露出來。

“我的天啊,那,那是……”

“你覺得那是人嗎?還是我看錯了……上帝啊,我覺得那是個人……”

蟲蛹的外殼是半透明的,在光線的照射下,被包裹在其中的男孩的輪廓顯現出來。

在一段時間的慌亂和不可置信後,那群警察科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那枚蟲蛹劃開了。然後,年幼的亞裔男孩混合著大量粘液從蘇努人骨骼搭建而成的巢穴中摔在了地上。

“天啊,那個男孩!”

一直到這個時候,終於有人認出了林希。

“那個他們一直在搜救的男孩——”

他恐懼地喊道。

……

“他們找到了林希,並且給他做了非常詳細的身體檢查。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他一直被關在某個國家秘密實驗室接受調查,當然,那些家夥一般稱之為‘治療’。”布萊斯臉色鐵青地對艾麗莎說道,“但他們在他的身上什麼都沒檢查出來,他隻是有點營養不良。在失去了深入研究的價值後,林希被重新送回了家,他看上去一切都很好,隻是偶爾有些時候,會在晚上做噩夢……最後,我們去找了心理醫生,催眠,還有彆的一些什麼,總之最後林希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隻知道他小時候有一個挺愉快的展覽,僅此而已。”

布萊斯儘可能冷靜地結束了對過去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