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看起來聊得很開心,雖然不像情侶那樣親密,卻有種自然而然的熟稔,那是一種相識已久的氣氛。
跟著走了一段,江漫看到寧冉忽然拍了拍許慎行的肩膀,和他揮揮手,然後向前小跑著離開。
許慎行似乎有些沒有太反應過來,愣愣地停在原地,看著那美麗高挑的女孩,奔向了前方一道不緊不慢走著的身影。
江漫也停下了腳步,跟隨著寧冉的身影看了過去,然後便看到了程騫北。寧冉追上他後,兩人並肩而行,慢慢消失在前方的轉彎處。
而許慎行就那樣一直停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
江漫看不到他的模樣,但是從他那煢煢孑立的背影,就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是如何黯然神傷。
這比她看過得任何悲情的影視劇和橋段,都更加令人難過。
簡直太難過了,江漫想。
她沒敢上去和那個傷心的男生打招呼,而是默默走開了。
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湖邊。
隆冬季節的風,吹得人渾身冰冷,但是江漫好像什麼感覺不到,因為她的心比這寒風還要冷。
也許從前她對許慎行,更多的是幻想中的喜歡,甚至都沒想過靠近,但是剛剛見到他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生,離開自己奔向另一個男生,卻隻能黯然神傷地站在原地,什麼都不能做,那種幻想中的喜歡,忽然就變得具體而真實。
她想上前要拉住他的手,擁抱他甚至親吻他,撫平他所有的難過和傷心。
冬天的夜色來得特彆早,恰好今天又是個陰天,江漫一個人坐在湖邊長椅上,在寒風中發了半個小時呆,直到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打開手機一看,是室友去火鍋店沒看到她,來催她了。
她趕緊回了信息,站起身準備趕去和室友們會合,但是路過旁邊一顆柳樹時,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腳步,走到樹旁。
那上麵被學生刻著許多小字,無非都是各種表白示愛。
她深呼吸一口氣,從書包裡摸出隨身攜帶的鑰匙串,那上麵有一把袖珍小刀,削水果都不夠,但在樹乾上刻幾個小字沒什麼問題。
冷風吹僵了她的手指,但她渾然不覺,一筆一劃地在樹乾上寫下了三個字:許慎行。
在粗糙的樹乾上,各式各樣的字跡中,這小字並不顯眼。但仔細看得話,會發覺這三個字刻得很深。就如同她剛剛下的決心。
她決定將自己的喜歡化為行動,去將那個孤零零站在寒風中的男生,從無望的愛情中解救出來。
年少天真,總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憑著一腔孤勇,就能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想做得都能完成。隻是殊不知,這世界很多事可以靠努力去完成,唯獨愛情不行。
刻完許慎行名字的江漫,在寒風中打了個噴嚏,終於從豪情壯誌中回到現實,後知後覺感覺到好像剛剛一直有人在看她。
她心說不會是被保安看到自己在破壞樹木吧,畢竟才進大學幾個月,還沒成為什麼都不怕的老油條,想到這裡,正要擋住臉偷偷摸摸離開,哪知轉頭一看,對上得卻是一張隻見過一次,但絕對不會忘記的臉。
是程騫北。
她愣了下,發覺周圍除了他就沒有彆人,也就是說剛剛一直在看她的人隻能是程騫北。
當然,也或者他並沒有看她,因為當她轉頭對上他的時,他淡漠的目光隻在她身上輕描淡寫停留了一下就移開。
他跟她第一次在電梯見麵時差不多,五官俊朗卻神色冷峻,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寒意,與這冷風習習的寒冬天,簡直相得益彰。
畢竟也不認識,江漫就算稱得上性格開朗,也不好貿然叫人“師兄”跟人打招呼,更何況,程騫北是許慎行的對手,也就是她的敵人。
她將圍巾裹好,隻露出半張臉,看了站在原地的人一眼,飛快走了。
走了一段距離後,她心裡頭總覺得有點古怪,又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程騫北還沒離開,隻是已經不在原地,而是站在了一棵樹前。
而那棵樹,正是江漫剛剛刻字的那棵。
江漫有些奇怪地攏了攏圍巾,心說難道他也想破壞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