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泡菜(1 / 2)

已經是半夜,書房裡仍舊燭光通明,殷玠好不容易處理完手頭積壓了近一個月的公務,按了按有些發酸的脖子,長長舒了一口氣,不過等看到桌上堆得高高的一摞公文後,臉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

說真的,兄弟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兄長有時候挺不是個東西,但沒想到能無良到這麼地步,居然還能乾出千裡迢迢送公文的事兒,不說說好了放他休息嗎?是生怕他在淮安吃好喝好長肉了嗎?

想到那滿滿一箱子不知道積壓了多長時間的各地駐軍遞上來的折子,小到軍需糧草調配,大到駐軍換防守備,殷玠隻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心頭,帝王家有這份信任很難得,但其實不用這麼信任的,他不需要,真的!

難怪他走的時候皇帝千方百計的要知道他要去哪兒,殷玠都能預料到接下來的日子了,無非就是換了個地方繼續辦公。

努力的按耐下要弑君殺兄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殷玠略緩了緩,目光不經意瞥見了案頭放著的那個小巧精致的食盒,頓了頓,伸手揭開了食盒的蓋子,裡麵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驢肉火燒的影子?

想到剛才吃到的美味,殷玠還有些意猶未儘,眼中露出一絲遺憾。

這餅子滋味的確是好,隻可惜,數量太少了一些。

大概是手頭公務處理完了,殷玠腦中緊繃的那根弦也鬆了下來,姿態閒散的靠在椅背上,闔眼假寐,許多被他忽略的事兒一股腦往心中湧。

方才那鄰居送吃食來的時候說了什麼來著?

從前也送過?

那——

他怎麼沒吃到過?

殷玠“刷”地睜開了眼,半響才冷嗬了一聲。

自家下屬什麼尿性他一清二楚,就說開陽怎麼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小娘子大獻殷勤,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拿他的東西做人情,得了好處自己個兒獨享,開陽真是皮癢了!

“天樞!”殷玠揚聲喚人。

話落,立馬有人推門進來,“王爺有何吩咐?”天樞低眉順眼十分恭敬,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衣袍下兩條腿還在打顫呢。

殷玠敲了敲桌子,沉聲問道:“下午怎麼

鬨起來的?”

天樞隻覺得頭皮一緊,王爺對這種小打小鬨從來都是不問緣由隻管罰就是了,怎麼現在還翻舊賬呢?難不成是嫌沒罰夠?

想到幾人像掛臘腸似的倒掛在樹上的慘痛經曆,天樞腿顫地更厲害了。

“嗯?”殷玠不耐煩,“說!”

天樞一個激靈,立馬跟倒豆子似老老實實闡明原由,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最後還不忘小小的甩一下鍋,“王爺,真的,您沒看見開陽那樣子忒氣人,屬下們其實就是想與他開開玩笑。”

天樞語氣誠懇,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開玩笑能把人揍得鼻青臉腫隻差沒上天?

殷玠懶得理會這些,隻是在聽見說開陽在隔壁蹭了頓飯的時候目光閃了閃,“你們與隔壁那戶人家很熟?”

天樞這會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殷玠接下來的責問,沒想到就等來了這麼一句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冰冷的視線,天樞趕緊搖頭,“不,不熟,也就隻是送過幾次吃食。”

“幾次?”殷玠眯了眯眼,十分精準的抓到了其中關鍵詞。

天樞:“......”突然覺得可能說錯了話腫麼辦。

天樞這次反應很快,話語轉換無縫銜接,“是啊,容娘子十分友善,手藝也不錯,往府裡送了好幾次吃食,隻是都被開陽截下了,說是怕來曆不明的東西吃了鬨肚子。”想到自己好幾次抓到開陽偷吃,天樞突然覺得今兒揍他還揍輕了。

說好的有福同享呢,居然背著兄弟吃獨食!

目光不小心瞄到桌上擺著的食盒,天樞愣了一下,怎麼感覺這盒子這麼眼熟呢?

鬨肚子?

殷玠冷哼,怕是被彆人分了吧,開陽這死摳門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摩挲了一下手指,殷玠突然開口:“開陽人呢?”

“還在樹上吊著呢,您說的,多掛一個時辰,是現在要把他放下來嗎?”天樞忙問,說真的,被吊著還不如被狠揍一頓,那滋味誰試誰知道。

殷玠搖頭,緩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聲音卻十分冷漠:“不用放了,就讓他掛一夜。”

天樞:“......”對不起了兄弟,王爺不痛快,這我幫不了你。

翌日一大早,容妤看著門口站著的陌

生青年,以及他手裡拎著的兩個大籃子,裡麵的荔枝因為裝得實在是夠多都冒出了尖,勉強消化完又得了兩大籃子荔枝的好消息,容妤臉上掛上了矜持的笑容,“多謝貴府的荔枝了,隻是,這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不多不多。”天樞擺手,要不是王爺盯著,他真想乾脆把剩下的半車荔枝都送來算了。

看著麵前站著的容妤,天樞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對隔壁這位容娘子一直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知道她做得一手好吃食,卻不知道居然還生得一副好容貌。

想到今兒一大早王爺點名道姓讓他送兩籃子荔枝過來,再聯想到王爺書桌上那十分眼熟的食盒,天樞突然明了,隻是看她的眼神就更加驚奇了。

容妤總覺得這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琢磨不出來是哪兒不對。

天樞送完荔枝,卻沒著急走,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不知道容娘子昨兒做的驢肉火燒還有沒有?不如賣一些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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