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解釋(1 / 2)

古代美食生存手劄 初燧 10766 字 5個月前

殷玠話說完,看向她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懇求,就連抱著孩子的手臂都緊了緊,上回他是被阿妤給轟出去的,他不怕阿妤打罵,就怕阿妤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容妤目光落在殷玠身上,應該是才剛病了一場,他臉色還有些蒼白,隻著了一件單薄的墨裳,站在夕陽冷風中衣袂飄動,瞧著似乎清瘦了不少,連下顎的輪廓都愈發分明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憔悴,望向她的墨色眸子中是一眼能望儘的忐忑不安。

見容妤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殷玠心中一緊,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阿妤...”

話沒說完,一道淺淡的女聲就插了進來,“進來吧。”

殷玠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容易就讓他進去,他方才還在門口徘徊了半天呢,要不是團哥兒突然衝出來隻怕能磨蹭到晚上去。

容妤目光掃過他身邊低眉順眼雙手捧著一根荊條跟供祖宗似的開陽,以及背著一大捆荊條滿臉生無可戀的天樞,嘴角微微一抽,這負荊請罪的排場還真夠足的,不應該是直接赤膊上陣往自個兒背上扛麼,心中無語了一下,直接朝團哥兒招手,“團崽下來,他身子虛,彆給累壞了。”

殷玠,“......”

團哥兒“啊”了一聲,忙拍拍殷玠的胳膊讓他放自己下去,“阿爹,累。”

殷玠猶豫了一下,在承認自己身子虛沒準還能看在生病的身上多給些同情呢,還是堅決維護自己這僅剩的一點尊嚴之間徘徊了一下,最後果斷的選擇了後者,將小崽子穩穩的托著,“不怕,阿爹已經好了。”就算是虛,抱孩子還是能抱得動的。

調整了一下表情,殷玠琢磨了一下該怎麼開口,結果等他再抬頭哪兒還有容妤的人影。

開陽默默湊過來,“爺,容娘子已經走了,咱還是先進去吧。”進門就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啊!

遲來一步的林老爺子與祁大夫圍觀全程,“誒誒誒,瞧見了沒有,容丫頭心軟了。”祁大夫碰碰他的胳膊,笑的賊兮兮的。

林老爺子斜了他一眼,懶得理他,撣了撣袖子,負手就跟著往回走。

等殷玠整理好有些複雜的思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抱著團哥兒進到院子裡的時候,腳步一頓,左右看看並沒有見到容妤的人,隻有林老爺子與祁大夫還圍坐在石桌旁安然自得的吃餃子,殷玠一時摸不清這是什麼個情況。

“來了?”林老爺子掃了他一眼,見到賴在他身上滿心滿眼都是喜愛的團哥兒,心中喟歎了一聲,正經著臉色,淡淡問,“王爺身子可好些了?”

沒想到第一關在這兒等著的會是林老爺子,殷玠心中一緊,溫聲答道,“多謝老大人關心,已經好多了。”他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就淋了點雨就給整床上半死不活了。

殷玠下意識的去看祁大夫,想讓他給個暗示,祁大夫嗬嗬一笑,隻當沒看見他求助的眼神,幾步上前就將團哥兒從他身上撕了下來,“走走走,團哥兒,跟祁阿公散步去,”說著還不忘招呼一旁候著的阿辛,“咱一塊兒去啊!”

阿辛頷首,不一會兒院中就隻剩了殷玠主仆三人並林老爺子。

看看悠然喝茶臉色平靜的林老爺子,開陽與天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訊息——

當有名的笑麵狐狸有一天突然不笑了,那是不是就代表著,要簡單粗暴直接將希望扼殺在搖籃裡?

林老爺子輕抿了兩口茶,看了一眼天樞他們手上拎著的東西,見殷玠還呆在原地,不動聲色的開口,“王爺這是要做什麼?負荊請罪?”

殷玠點頭,“是。”

林老爺子挑了下眉,“王爺何罪之有?”

殷玠抿唇,拱手朝他深深一揖,“一為當年冒犯,害的慕容小姐遠走這些年受儘苦楚。二為,二為得知詳情後刻意隱瞞惹得阿妤傷心。”後一句殷玠頓了一下,一聲阿妤喚的繾綣纏綿眉間儘顯柔情,林老爺子差點沒繃住一個茶杯給扔過去。

林老爺子又啜了一口茶,瞥了一眼院子拐角,淡淡問,“那王爺預備如何?”

殷玠抿了抿唇,本來就蒼白的唇色更加淡,在林老爺子不解的目光中一把將罩在外頭的墨色袍子扯掉,露出單薄的白色裡衣,原本打算將裡衣也給脫了的,但想了想,覺得不大好還是就這麼穿著,“開陽!”

“屬下在!”開陽應的有些中氣不足,跟天樞交換了一個吾命休矣的絕望眼神,

才硬著頭皮捧著荊條小步蹭到殷玠身後,深吸了一口氣,在林老爺子還沒來得及製止之前,手中荊條一抖氣勢若長虹隨著破空聲響起,“啪”地一聲,帶刺的荊條狠狠落在郎君背上頓時血染白衣印上一道血痕。

林老爺子手一顫,手中杯子落地發出一聲脆裂的聲響,立馬站了起來,“王爺,這是做什麼?”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既然有錯自然當罰。”殷玠臉色不變仿佛並沒有感覺到背上的灼痛,沉聲喝道,“繼續!”

開陽咬咬牙,閉上了眼,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有親手拿荊條抽王爺的一天,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可以吹一輩子,開陽心中苦哈哈的,下手的力道卻一點都不輕。

殷玠雙手緊握成拳,喉間控製不住的悶哼了一聲,立在原地不動寸毫,荊條毫不留情的抽在背後,很快白色的裡衣上就已經出現了一道道交錯的血痕。

“夠了!”林老爺子從驚愕中回神,趕忙叫停,“快住手。”

殷玠緊咬著後槽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他不出聲,開陽壓根就不敢停,荊條抽在身上發出的聲音聽得人牙根都在發酸。

林老爺子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急的跺了跺腳,咬咬牙正打算上去將人拉開,就聽一道有些惱怒的女聲傳來,“大白!”

緊接著,後頭好像有什麼東西撲了過來,開陽下意識將荊條轉了個彎直接朝那道白影抽去。

“嗷嗚!”鞭影與白毛齊飛,淒厲的狼嚎頓時響徹天際。

看著被荊條抽出老遠摔在地上打滾哀嚎的大白,開陽一頓,摸了摸鼻子,“那啥,對不住啊老兄,你說你好好的偏往這湊乾嘛?不是上趕著找”抽嗎?最後一句話沒說完,在瞧見突然出現的容妤後悻悻閉了嘴。

大白抽抽噎噎衝來人抬爪子,容妤十分上道的揉了揉它的大胖爪,又摸了摸它的毛,溫聲安撫,“連累你了,下回給你加餐。”

瞧某隻大尾巴狼一個勁兒的往女郎懷裡鑽大腦袋拱啊供,殷玠突然覺得背上的傷疼得厲害。

容妤拍了拍大白的腦袋,將它從自己懷裡扒拉出去,起身,緩步走了過去,“你這是打算一捆荊條挨個抽?一根抽斷了就換另一根?”容妤目光

掃過地上已經夭折的兩根荊條,落在殷玠身上,含笑發問。

人家用來背,他用來抽,這個想法確實新鮮。

開陽被她的分外溫和的笑容笑得頭皮發麻,就怕她真的要將這捆荊條全給抽完,那王爺今兒就可以直接交代在這兒了,悄悄往天樞旁邊挪了挪,然後極為迅速的將手中凶器扔到了一邊,抬頭望天,嗯,天氣真好。

殷玠動了動唇,開陽是下了狠手的,雖然才不過六七下,但背後已經是皮開肉綻,稍微動一下都扯得生疼,“阿妤。”

容妤隻覺得的他背後的血痕刺眼的很,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衣服披上,跟我來。”

說完這句話,容妤轉身就走,殷玠先是一愣,隨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狂喜,胡亂將開陽遞過來的外袍往身上一裹就大步跟著她往院子外走。

等兩人走得沒影了,林老爺子才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開口,“這招苦肉計用得可真是好。”

頂著林老爺子的死亡凝視,開陽覺得還是得為王爺正名,“老大人,這荊條可都是挑的最結實的,方才我抽人的時候手下也沒留情,都是按得軍中處置人的標準來的,王爺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抽過呢,而且,”開陽小聲嘀咕,“就算是苦肉計那也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呀。”

要是容娘子對王爺當真鐵石心腸,隻怕將這捆荊條全抽斷了人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有情。

葉老爺子嗤笑,“你倒是看得透。”

“哪裡哪裡,不及老大人您慧眼如炬。”開陽謙虛。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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