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桃膠牛乳羹(1 / 2)

等開陽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家王爺臉似乎有些紅,紅的不大正常,就像是被人給掐的,瞧瞧還帶著指甲印呢。

嬌美女郎板著臉坐在一旁,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嘴唇似乎有些紅腫,“開陽,你家王爺有沒有撒酒瘋的習慣?”女聲幽幽,臉上看不出情緒。

靖國公已經被小廝扶走了,開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驕傲的挺了挺胸膛,“我家王爺可乖了,要是真醉了彆提撒酒瘋了連醉話都不會說,直接躺屍。”

容妤掀了掀唇,對他的話表示深刻懷疑,到現在她嘴巴都還是麻的呢,嘴裡一股酒味兒。

指了指旁邊倒著的男人,容妤言簡意賅,“扛回去,記得多灌兩壺醒酒湯。”

開陽覺得容妤的語氣有些不對,悄悄打量了她一下,然後瞬間倒抽了口涼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乖乖,他家王爺不會酒後亂那啥了吧,開陽立馬低頭不敢多看,連連點頭,“放心放心,兩壺不夠就三壺,一定讓王爺明兒清清白白活蹦亂跳的來見您。”

容妤,“......”這倒也不必。

等開陽拖著人一溜煙跑了,容妤看著滿地的狼藉,唇邊似乎還殘存著男人溫熱的氣息,容妤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頰,眉梢卻不自覺蕩出一絲笑意,小聲嘟囔,“真是便宜你了。”

到了晚上,窗外夜空黑沉如墨,點點燭光搖曳,將屋裡的景象照的一清二楚,沒有多餘的擺飾,臥室空蕩得很,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冷硬,可容納四五人的大床上,原本安然入眠的男人眉心緊顰,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眉頭越皺越緊,緊閉的眼睛刷地一下睜開,睜眼的刹那一聲“阿妤”脫口而出。

“王爺,您醒了?”開陽正歪在一邊打盹,聽見動靜趕忙起來,“您頭還暈不暈?要不喝碗醒酒湯?”開陽殷勤的將早就備著的醒酒湯端來,黑乎乎的一碗味道還有些那啥,開陽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殷玠手邊遞,“趁熱喝。”

殷玠頭還有些暈,按了按額角,沒注意開陽有些糾結的神情,自然接過,抿了一口,然後就頓住了,“這湯......”

“容,容娘

子給的方子。”開陽還是習慣按原來的叫法,低眉順眼回答,“味道還行吧?”

“......甚好。”殷玠努力忽視口腔裡彌漫著的那股又酸又澀還發苦的味道,屏住呼吸麵不改色的將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湯全部灌下去,喝完隻覺得天靈蓋都要飛了,不過神清氣爽確實夠醒酒。

開陽默默在一邊看著,心中一萬個佩服,真不愧是王爺,這都能喝得麵不改色,他嘗過一口,那滋味,嘖,說五味調和都是輕的,十分貼心的奉上一盤子蜜餞,“壓壓。”

殷玠掃了他一眼,默默撚了一顆放進嘴裡,一顆不夠又拿了兩顆,總算是將那股詭異的味道給壓下去了。

“王爺,您還記不記得喝酒後發生了什麼?”見殷玠似乎有些鬱悶怎麼容妤會突然來這一手,開陽好心提醒。

殷玠擰了擰眉,還能發生什麼,不就是被靖國公一個勁的灌酒順便指著鼻子一頓臭罵麼,後來似乎還有人進來了......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片段,然後身體猛地一僵,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落,隻覺得全身氣血直往下湧,耳廓瞬間通紅,下意識就要掀被子往下看,不過好在克製住了,掃了開陽一眼,“出去。”

開陽撇撇嘴,反應說明一切。

等開陽走了,殷玠才長舒了一口氣,隻覺得臉上臊得慌,借著酒勁輕薄阿妤也就罷了,居然還,還......怎麼就這麼控製不住呢,殷玠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又有些愁,可千萬彆把人給嚇壞了。

*

雖然是晚上,但國公府裡處處點著燭燈,靖國公夫人撐著額頭靠在隱嚢上閉眼假寐,兩個丫頭正小心翼翼幫著揉肩捶腿,突然有人掀開簾子進來,“夫人,”嬤嬤滿臉笑容,“小姐來了。”

“幼幼?”靖國公夫人刷地睜開眼,就見嬤嬤身後跟進來一位貌美女郎,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阿娘。”身邊侍女紛紛轉身向她行禮問安。

靖國公夫人臉上帶了笑,擺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都出去,親自攜了她在軟塌上坐下,捏了捏她有些冰涼的手,有些心疼,“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瞧你手冷的。”

“不冷,”容妤笑道,“阿爹酒醒了嗎?”

“還睡著呢。”說起這個靖國公夫人就

來氣,“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不知節製,喝得爛醉不說還......”想到方才自己過去時聽到的那些話,靖國公夫人就忍不住扶額,他算是借著酒勁狠狠出了一口氣將廣平王罵的狗血淋頭,簡直就是貶得一無是處,這要是換作彆人隻怕早就翻臉了,畢竟人家是王爺,如今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還不是為了......靖國公夫人忍不住瞥了容妤一眼,燭火下女郎嬌靨晶瑩如玉,隻穿了一身家常素衣,不施粉黛,周身氣質清婉柔和,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女郎抬頭明眸若清泓,“阿娘?”

靖國公夫人掩下眼中的複雜,指了指她帶來的食盒,笑著轉移了話題,“這又是做的什麼好東西?”

“桃膠牛乳,美容養顏。”容妤眨了眨眼,揭開食盒蓋子將裡頭放著的白瓷蠱端了出來,“沒放糖,純天然,晚上喝點也不怕發胖。”靖國公夫人這幾天直說腰身胖了,每日膳食減量說是要減肥,晚上更是斷斷不肯吃東西。

“你這丫頭。”靖國公夫人被她逗笑了。

煮過的桃膠晶瑩剔透泡在牛乳裡就跟玉似的,靖國公夫人拿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嘗了嘗,還是溫熱的,入口絲滑帶著淡淡的牛**,“這就是你上回帶著人從桃樹上扒下來的那個什麼桃膠?”想到上次容妤給她看的黑乎乎的一團,靖國公夫人有些驚訝。

“嗯,”容妤點頭,桃膠,平民燕窩,除了雜質多難清洗外沒彆的毛病,“味道怎麼樣?”

“不錯。”靖國公夫人笑著稱讚,十分給麵子的一口接著一口喝,女兒難得親自給她送夜宵來,絕不能浪費了。

這還是容妤回府後母女倆頭一回單獨坐在一塊兒閒聊,屋裡的氣氛十分和樂,時不時還傳出陣陣笑聲,守在門口的嬤嬤有些欣慰,這麼多年了,自打小姐失蹤就沒見夫人怎麼笑過,如今總算是都好了,怕門口守著的人多不方便兩人說話,嬤嬤乾脆讓人都下去。

一蠱甜羹喝完,靖國公夫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落在容妤臉上,淡淡一笑,“幼幼,今晚來不是專門為了給我送一蠱甜羹的吧?”

容妤知道靖國公夫人心思通透,肯定能瞧出她還有彆的事,目光緩緩掃過靖國公夫人美貌依

舊的麵容,落在她的發鬢上,不過正值壯年,靖國公夫人的鬢角已經生出了華發,這都是這幾年長的,一夜白頭並非虛言。

容妤心中微酸,離了軟塌,雙膝一彎跪在了靖國公夫人麵前,規規矩矩磕了一個頭,“女兒不孝,讓阿爹阿娘憂心了。”一聲遲來的親口道歉,是淮安那個孤苦女郎在彌留之際心中最深的遺憾,如今由容妤親自說。

回來這麼多天,不論是靖國公夫人還是慕容琛他們都對她當年離家出走的事情絕口不提,就仿佛她真的隻是去了一趟南城外祖家,她知道,靖國公夫人他們不是不惱,隻是不敢提。

一聲不孝,看著跟前直愣愣跪著的女兒,靖國公夫人嘴唇微動,滿心複雜的情緒一道湧了上來,從最初發現人不見了時的驚怒惶恐,到幾年音信全無的自責憂思,再到得知人在淮安時的狂喜,最終凝為府門口看到以為此生再無相見之日的女兒從馬車上下來時定的心安......不過幾息時間,靖國公夫人腦中已經飛快的掠過無數想法。

燭火顫顫,兩人皆靜默無言。

半響才聽靖國公夫人輕歎了一聲,親自扶起她,並彎腰為她拂去裙擺上沾上的灰塵,“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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