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正文完(1 / 2)

中意不中意這個問題不好說, 但恭王造反倒是真的。

當初在查淮安鹽政一案時順水摸魚查到了恭王身上,隻不過恭王是□□皇帝胞弟,算起來還是殷玠的叔祖, 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之前不可輕舉妄動,眼下網羅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騰出手來收拾, 結果恭王估計是聽到了風聲,想著先下手為強乾脆擁兵自立。

消息傳到盛京, 朝野上下頓時嘩然,皇帝即刻就準備派兵平叛,由殷玠領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 同時出征的還有靖國公,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殷玠與靖國公這兩人雖然是半道出家八字還沒一撇,但萬一路上能擦出點火花呢。

起初得知殷玠要出征的消息後容妤是發懵的, 戰場上刀劍無眼, 又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萬一要是受傷了怎麼辦?況且再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他現在出征豈不是連個年都過不好?容妤現在才知道, 就算再敬服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可真輪到送自己的心上人上戰場時還是忍不住百般擔憂,隻恨不得開口讓他彆去。

等知道靖國公也要一起去後, 容妤心中的擔憂頓時被懷疑所取代, 確定這兩人不會因為意見不合鬨內訌自個兒打起來?

隻是心中雖然是這樣想,容妤也知道這不可能,既然旨意已下,兩人出征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就算再怎麼擔心也是無用,倒不如調整好心情的同時做好後勤保障工作,容妤讓店裡加緊生產,直接烤了一百多張饢餅,什麼麵包乾麵條辣醬腐乳之類的通通帶上,光是裝吃食的行囊就裝了四五個包裹。

等看見容妤幫著收拾的行囊後,天樞他們都驚呆了,這不是去打仗,是去郊遊的吧,不過橫豎路上都是要乾糧的,比起啃凍得硬邦邦的饅頭,自然是軟軟的麵包煎餅裹辣醬吃起來更爽快,也不用容妤幫著出主意說要怎麼空間利用最大化了,天樞默默掏出了幾個能裝人的大布袋,以實際行動證明,彆說是饢餅了,烤雞烤鴨什麼的也可以再來兩隻。

怕容妤擔心,殷玠在出發前特意來了國公府一趟,那是容妤頭一回見到殷玠一身戎裝的模樣,墨袍玄甲,身姿挺拔,整個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雖然刻意收斂了但周身那股凜冽的氣勢還是讓人忍不住心顫,不過等見到男人可憐巴巴一臉不舍的樣子後,容妤心中那點子懼意頓時散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欣賞,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提得起重劍拿得住菜刀,唔,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這邊容妤和殷玠依依惜彆,靖國公默默蹲牆角,心中都快嘔死了,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子老早就將局給布好了就等著恭王往裡鑽呢,就恭王手下那些蝦兵蟹將能頂什麼用?彆說扛三個月能撐一個月就算他厲害,如今鬨這麼大動靜還不是這兩兄弟想借題發揮?還惜彆,有什麼好惜的,怎麼就不跟他多說兩句話?

靖國公實在是不忿想上前找找存在感,卻被靖國公夫人擰著耳朵給拽了回來,塞給他一個平安福,然後靖國公滿足了,閨女外向靠不住,但他有媳婦兒疼。

出發那天大街上人頭攢動,除了殷玠與靖國公外,容妤還有幸見到了那位堪稱傳奇的女將軍,玄甲銀袍,身後猩紅披風與頭盔上的紅纓隨風飄動,身後一隊女兵個個身姿挺拔威風,據說是她向皇帝主動請纓要求出征,理由也很簡單,在京中待久了手癢,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心情不好想揍人,雖然理由夠清奇,但皇帝還是大手一揮,允了。

三位大將同時出征平叛,這排麵絕對夠足,容妤也安了心,三對一,剛得住。

行軍隊伍要從酒樓過,經過的那一刹那,坐於馬上的玄甲青年停了一瞬,抬頭,正好看見了二樓窗台露出來的嬌豔麵龐,眉眼含笑,四目相對,默默情誼湧動,青年冷冽的眉眼如暖陽下的白雪寸寸消融,“阿妤......”

沒等抒情完,旁邊的靖國公立馬不耐煩的催促,“行了行了,彆磨磨唧唧的,沒見後頭人都已經跟上來了嗎?”

殷玠,“......”

“靖國公,這就是你不解風情了,”女將也聽見了動靜,明豔眉眼神采飛揚,調侃道,“不說遠送十裡路,抓住最後時間多看兩眼總是成的吧,畢竟一去好幾個月呢。”

靖國公冷哼,也抬頭看了一眼自家閨女,越看心中越酸,一揚馬鞭,“走了。”

目送大軍遠去,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容妤搓了把被寒風吹得有些發僵的臉,順手又將興奮的不行一個勁嚷嚷說日後也要當大將軍跟她娘一塊兒出征的小丫頭片子給拎了進來,合上窗戶,街上的紛鬨喧囂頓時遠去,容妤瞥了一眼對麵桌上坐著的溫潤青年,默默歎了口氣,來都來了怎麼也不露個麵,摸了摸還在興奮中的小丫頭的頭,想到殷玠跟她說過的事,容妤搖了搖頭,也沒上去打擾,隻讓人給他送了一些吃食外加幾壇子酒。

葉宸怔怔在酒樓坐了一上午,吃食一點沒碰,隻是酒壇子空了,最後是祁白過來將人給扛回去的。

已經入了冬,北風起,天氣一日比一日涼,隨著大軍遠去,盛京又恢複了一貫的繁華熱鬨,仿佛叛亂戰火紛起而籠著的一層烏雲已經隨風而散,遠方的戰亂遠比不上身邊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得讓人掛心,除了出征將士的親人似乎無人再關心這件事。

容妤的生活跟從前並沒什麼兩樣,照樣是兩點一線,隻不過越來越多的時間耗在了店裡,再時不時應皇後的邀請進宮說話,偶爾還會在宮中住兩天。

團哥兒現在由林老爺子帶著時常往南書房去,美其名曰接受書香的熏陶趁早啟蒙,容妤倒是不擔心孩子受欺負,尤其是在葉溱溱也進南書房之後,小姑娘誌向大立誌做女將軍,聽說才剛進南書房沒幾天就混成了孩子王,組了一班人馬稱老大,和宮中霸主之一的二皇子分庭抗禮,動不動就要約架,林老爺子最近頭發都白了好幾根,都是被氣的。

眼看到了年下,府中人情往來也都要預備起來,靖國公夫人帶著陳氏操持家務清點節禮單子,時不時還出去應酬兩回,有時候席間碰到有刻意挑事的勳貴夫人明裡暗裡帶上容妤,都被靖國公夫人不冷不淡的擋了回去,下回再赴宴那位夫人是絕對不會再出現在邀請單子上了,畢竟眼下廣平王與靖國公雖然不在京中,但還有個皇後虎視眈眈護著呢,眼看慕容家的小姐是板上釘釘的廣平王妃,關起門來說說也就罷了,吃飽了撐的才會上趕著得罪人。

生活有條不紊的繼續,每個人都各自忙碌著,容妤空下來發呆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她發現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靜下來一想,從還在淮安時算起,殷玠似乎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天天見麵時不覺得有什麼,可真當沒法兒見麵的時候就感覺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心缺了一塊似的,她大概懂殷玠那句‘見你一麵我心安’的意思了。

容妤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喜歡矯情的人,也不愛膩膩歪歪整日黏糊在一起,可現在......

“容娘子。”開陽興衝衝的推門進來,身上還攜裹著寒氣,“來信了。”

開陽將手上拿著的信封往容妤麵前一放,趕緊就去爐子旁烤火,狠狠哆嗦了兩下,烤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抽了抽鼻子,“容娘子,這是烤紅薯了?”滿屋子都是紅薯的甜香氣,開陽眼睛一亮,冬日裡吃烤紅薯絕對是一大享受,光聞味道都忍不住咽口水。

容妤現在滿心都是那個信封,邊拆邊隨口道,“烤的差不多了,你自個兒吃吧。”

殷玠走的時候將開陽留了下來,說是有開陽幫著照看他放心,瞥了一眼迫不及待往嘴裡塞紅薯,結果被燙的滿屋子亂竄嗷嗷叫卻舍不得吐出來的開陽,容妤有些嫌棄的搖了搖頭,還放心,每頓三大碗飯下去還不算喝湯的,眼看著快成油膩大叔了,但願殷玠回來還能認得出。

信封用了火漆封口,容妤小心的用刀挑開,剛抽出信紙瞥了一眼就笑了。

卿卿親啟?

還真叫得出口。

雖然沒幾行字,左不過就是講一切皆好讓她勿要掛心,容妤卻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將每個字都牢牢記在心中,這是殷玠離京後她收到的第二封信,不用想,必定是夾在上奏的折子裡八百裡加急送回來的。

“小姐,下雪了。”紅豆在外頭喊,英娘紅撲著臉朝容妤招手,“掌櫃的,快出來看呐。”

開陽一邊啃烤紅薯,一邊口齒不清道,“剛才來的時候就開始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還挺大。”

容妤將信收好,將窗戶推開一條縫,一陣寒風掃過冷得她一個哆嗦。

天上果然已經飄起了雪,鵝毛般的雪花在空中打著旋洋洋灑灑而落,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漸漸積了一層薄雪,就連院中的鬆樹上也掛起了雪衣,紅豆英娘與店裡其他幾個新招的小丫頭們正湊在一起接雪花,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語,容妤看著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瑞雪兆豐年,來年必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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閶闔春風起,蓬萊雪水消,數月光景匆匆而逝,轉眼已是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