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姐姐,鸞姐姐。”
顧歆還是一如繼往的匆匆進了屋,進門見李鸞兒坐在榻上正瞅著她,她笑了笑叫瑞珠端了茶來喝。
李鸞兒從榻上下來:“今兒怎麼來了?我還說你出嫁後怕是將我這個姐姐忘了,哪知道竟是巴巴的來瞧我,倒是稀罕了。”
顧歆憨笑一聲:“我哪能忘了姐姐,原不是忙著搬家沒時間麼,這不,一安頓好了便趕來瞧姐姐。”
“虧了我沒白疼你。”李鸞兒笑著點點顧歆的額頭,對瑞蕊吩咐一聲:“去端盤香瓜給邢二奶奶用。”
片刻之後瑞珠泡了茶來,瑞蕊也端了一盤子切好的香瓜進來。
顧歆歡呼一聲拿了塊香瓜啃了兩口,坐在椅子上不清不楚道:“還是姐姐疼我,我便知過來姐姐必與我好吃的,果不其然。”
李鸞兒無奈搖頭:“怎麼嫁了人還跟原先一個樣子,你也學著穩當點麼。”
“我家相公說我不用改變,說我這樣便挺好的。”顧歆抬頭看了李鸞兒一眼:“況我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也隻在你們麵前如此,在外人麵前我可是最端莊識禮的。”
說到這裡,顧歆長歎一聲:“說起來我婆婆對我是真好,她也沒個親生閨女,使我當女兒一般疼愛,我原是想多陪陪我婆婆的,可是我那個嫂子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總是不陰不陽的,我實是受不得了,便與相公商量著早早的搬了出來。”
“你嫂子怎的了?”李鸞兒頗有幾分好奇:“你上頭有公公婆婆呢,哪裡輪得到她說什麼,又何必因著她一個人弄成這樣子。”
“誰知道我那個嫂子是怎麼長的,照我說她是有病。才多大的年紀打扮的老氣橫生,穿衣打扮比我婆婆還顯老,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是女則女戒,聽的人厭煩的不成,在我麵前什麼納妾抬通房的話有的沒的說一大通,她自己給大哥尋了那麼些個妾室。弄的自個兒不痛快。便也想叫我不痛快,當真氣人的緊。”說起邢家大嫂汪氏來,這顧歆便是一肚子的氣:“我跟相公抱怨。相公也隻說她有病,還說怕總住在一處我跟她學壞了,便趕著搬了出來。”
這最後一句話叫李鸞兒聽的頗有些哭笑不得:“你家相公看著倒是挺穩妥的一個人,怎的也能說出這般孩子氣的話呢。”
顧歆擺擺手:“相公與我一樣。人前最是穩當,人後卻也是愛說愛笑的。他說我這個脾氣與他正好般配,若是換成大嫂那樣的,怕是一日都受不得。”
這話李鸞兒倒是真讚同,點頭道:“你家相公這話說的也在理兒。憑是誰娶了汪氏那樣的女人都受不了,你以後還是與她少來往一些,想來你婆婆也知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怪你疏遠她。”
顧歆吃完了香瓜,端起茶來灌了一口。一迭的點頭:“正是,正是呢,你不曉得我嫁過去頭一天早起拜見公婆,我那嫂子早早的等著了,總歸她是嫂子,我給她見個禮也沒什麼,我便恭敬了她一回,誰知道她倒是得意了,愣是拉著我說了一通的女四書上的話,什麼叫我孝敬公婆,服侍相公,友愛兄嫂,還說什麼要不多口舌,不妒不怒,以後多給相公納妾之類的話。”
“你說這般聽她的?”李鸞兒可知顧歆不是好木頭似的脾氣。
“哪能呢。”顧歆笑了笑:“這是新婚頭一日,我也不好和她翻臉,便應了一聲,實是沒往心裡去的,不過,我看到我婆婆變了臉色,狠瞪了她好幾眼呢,還有我家相公也很生氣,後來隔了兩日她碰到我又說什麼長嫂如母的話,說叫我有時間多去她那裡坐坐,我雖也應了,可到底心裡不得勁。”
“什麼長嫂如母?她也配說這樣的話。”李鸞兒一聽生氣了,拍了拍桌子:“你婆婆便那般由著她。”
說起這事來,顧歆偷笑起來,笑了好半晌才道:“哪能呢,我婆婆聽說了叫她過去痛罵了一場,說虧了她還是翰林家出身的娘子,竟是連這種話都敢說,什麼叫長嫂如母?那是長嫂撫育叔姑,將一個家硬生生撐起來做了天大貢獻的才敢說這樣的話,我婆婆罵她不敬公婆,分明公婆猶在她就敢說長嫂如母,是不是盼著公婆早亡,又問她有沒有教養我相公長大?我相公是花了她的銀子還是吃了她的奶,她敢說如母這兩個字,罵的她臊的臉色通紅,等回去兄長也聽說這事,愣是給她個沒臉,後來我見她時,她臉上還頂著掌印呢,我真不曉得她到底怎麼想的,邢家那樣的人家,那樣好的公婆,大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我相公原也挺敬重她,可她偏生能將日子過的如黃蓮一般,真真是分明就是夫妻和順天生富貴的好命眼,偏也叫她弄的跟小白菜一般的委屈苦悶。”
李鸞兒聽的苦笑搖頭:“她本不是什麼好的,她這哪裡是想過好日子,分明就是想拿著你們一家人來成全她的好名聲,誰曉得她自苦了非但沒得到旁人憐愛,反而越發的惹事上身,沒的叫人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