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限製(2 / 2)

夜色太黑了,他一邊摸索著往施鶯鶯的方向走去,一邊用狂熱的、得意的語氣道:

“沒想到吧,在你下午出去的這段時間裡,我就摸到你家裡了,給你的杯子裡加了點東西。施鶯鶯,你聰明一世,怎麼偏偏在這種地方糊塗了呢?真以為躲到國外,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終於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施鶯鶯身邊,借著昏暗的燈光,他一看見施鶯鶯手上的那枚鑽戒就覺得心悶氣短,畢竟被這玩意兒坑進拘留所的兄弟們還沒能被撈出來呢。

但顧城又自詡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情聖,不會為這點小事就為難他心愛的女人的。於是他把那塊小冰糖從施鶯鶯的手上粗魯地拽了下來,隨手一扔——

那枚即便在昏沉的燈光下,也有著流光溢彩的好品相的鑽戒,就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墜入窗外的草叢裡了。

施鶯鶯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然而顧城卻半點也沒發現施鶯鶯不對勁的地方。

倒不如說,在得知“施鶯鶯動彈不得隻能聽你擺布”這件事之後,顧城的全副心神就放在了要帶走施鶯鶯這件事上:

“丟了就丟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對著施鶯鶯伸出手去,想要把她給攔腰抱起帶走:

“你跟了我,要什麼沒有?還要這個乾什麼?我這就帶你走,從此往後,誰也彆想阻攔我們在一起——”

“顧城。”

施鶯鶯突然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又很冷,就像是冬日裡飄落的第一片雪花似的,帶著能夠攫取人心神的寒涼: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顧城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施鶯鶯,但是從他那不以為意的臉上,施鶯鶯自然能看出那個無聲的答案來:

要不呢?

他是顧家最得寵的小兒子,顧家隻要一天不倒,他就能這樣肆意妄為一天。

彆說施鶯鶯專門找了國內的警察想要將他繩之以法了,就算是把他送上法庭,顧城也不會有半點意外狀況出現——

然而顧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這裡不是國內。

而顧家的手,在很多時候其實也沒有那麼長。

於是施鶯鶯終於露出個萬分甜蜜的微笑來,第一次展露了全部的殺機。她不玩了,她要攤牌了,她要開始全麵引爆所有的導/火/索了:

“你信息這麼靈通,不該不知道我在來愛爾蘭的第一天申請了什麼。”

顧城的確記得她好像申請過什麼法律限製,但那又怎麼樣?還有哪條法律能阻攔他追愛不成?

施鶯鶯繼續道:“我申請了人身禁製令。”

她話音未落,第二波早就在周圍埋伏好的人終於現身,比踹門的顧城更加嚴陣以待的那種,個個身上都穿著防爆的全套武裝,十幾把槍在這一瞬間齊齊指向顧城:

“不許動!警察!”

與此同時,幾個女警官飛速趕來,利落地將施鶯鶯從地上扶起,為首的那位操著一口耳熟得要命的愛爾蘭英語的女性對她放慢速度解釋後,小心翼翼地抬起施鶯鶯的手,抽了她一管血:

“我們來了,沒事,彆怕。”

所以施鶯鶯才要在發現杯子裡被下了藥後,依然喝下那杯水。

她需要迷/藥尚未散去的化驗結果以構成人身傷害罪,這樣才能數罪並罰。

“等等,我可以解釋!我們隻是男女朋友,我們鬨彆扭了……”顧城慌慌張張的解釋還沒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先生,你可能弄錯了一件事。”

正在為施鶯鶯遞熱毛巾和呼吸麵罩的女警官操著一口愛爾蘭口音濃重的英語,對顧城冷聲道:

“在我們這裡,哪怕是男女朋友感情糾紛,鬨到這個地步,也要依法判刑的。”

顧城根本就不了解還有這種保護女性的法律存在,而很明顯,現在也不用他了解,因為他已經被摜在了地上。

這次對付他的人的手段,和在H市圖書館那些人的完全不一樣,是真的把他當成窮凶極惡的危險分子看的,甚至第一時間給他拷上了銀鐲子,還戴上了電擊環,以防他和施鶯鶯距離太近,引發受害人的情緒波動。

“顧城。”施鶯鶯好整以暇地將雙手環起,對被按在地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腫了一隻的顧城比了個唇形,笑意比愛爾蘭冬日的風都要冷:

“你以為這還是在你們能一手遮天的三分地上?”

大半個晚上過去後,在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的路上,施鶯鶯優哉遊哉地打開了定位:

“讓我找找我的戒指呢?”

在這塊小冰糖被拿走第一次未遂後,她就往上麵裝了個定位儀,就是為了應付今天的劇情:

在原來的世界裡,顧城正是在今天,用同樣的“跟了我我給你更好的”理由扔掉了原主的戒指,她自然要多加防備。

結果施鶯鶯沒想到的是,這枚小冰糖的定位,竟然從它本該在的樓下花園出現在了她的桌子上,桌子邊緣還有一道因投擲摩擦而導致的劃痕,就好像……

施鶯鶯疑惑道:

“有人幫我把戒指找了回來,還從窗子裡給我扔回來了?”

係統:“你就不好奇這人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是——”

“——不好奇。”施鶯鶯信心滿滿地躺了下去,準備短暫地小睡一覺,大半個晚上沒睡覺果然還是有些累的:

“這可是塊小冰糖鑽戒。不管是誰幫我找回來的,遲早都會上門來邀功。”

然而千算萬算永不失手的施鶯鶯終於迎來了第一次的謀劃脫軌。

數小時後,天邊第一縷晨曦終於穿透濃重的黑夜,可是施鶯鶯收到的關心她的安危的電話和短信都幾乎讓手機死機了,也沒有收到任何與鑽戒相關的信息:

也就是說,此人徹夜未眠,幫她找回了鑽戒,卻又從頭到尾,未置一詞。

施鶯鶯的心裡終於有了個猜想。

她匆匆洗漱過後,抱著今天上課要用的課本便出門去,果然迎麵就遇到了謝北辰,正在對她揚起手打招呼,就好像真的是又一次的“巧遇”似的:

“鶯鶯早上好!”

施鶯鶯看著謝北辰眼下那一抹不甚明顯的青黑,還有鞋邊一點未能完全蹭乾淨的、明顯是來自她樓下花園裡才有的泥土,便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很輕很輕地被碰了一下。

她沉默了數息後,終於試著對謝北辰露出了個不甚明顯,卻又難得真摯的笑意:

“……早上好。”

天光終於大亮起來,熠熠的金輝在海麵上跳躍,如熔金般輝煌明亮,昭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與此同時,愛爾蘭最高法庭對顧城的宣判,也在這一刻下達到了還在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想要把他們的總裁找回來的顧家人的麵前:

非法出入境,人身傷害,性騷擾,同時違反被害人申請的人身禁製令。

數罪並判總和刑期以下,數刑中最高刑期以上,二十年,無緩刑,立刻執行,不得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