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2 / 2)

係統有點跟不上施鶯鶯的腦回路,隻能後知後覺地呆呆地發出一聲疑惑的語氣助詞:“啊?”

“我見不得好人被苛待。”施鶯鶯笑道:

“出於原主的心願,剛剛給人添麻煩也是無奈之舉,我總得想個什麼辦法來補償一下出來找我的人。”

——然後施鶯鶯就從大眾的注意力中完全消失了。

就連她一度最倚重的助手蕭暮雨,在來自各界的詢問下,都不知道她的老板去了哪裡,隻能戰戰兢兢地咬著牙把施鶯鶯所有的工作都接了過來。

結果就在她最焦頭爛額的時候,施鶯鶯在失蹤前布下的最後一步棋也起到了它應有的功效:

三月後,也就是傳媒大學那一屆的學生們齊齊畢業的六月,宋慕星帶著他和他的小攤的紀錄片,重新回到了圈子裡。

整個班級哪怕都出路迷茫——不用說,又是施鶯鶯造成的後遺症,導致大家挑主演的時候有了更多的選擇空間,那自然要從又是科班出身又有演出經驗風評還好要價還公道的人選起,這幫純粹的新人、還是有校園霸淩的前科的人就沒什麼出頭空間了——為了報上施鶯鶯這條大腿,都還是忍氣吞聲地來到了畢業聚會上。

結果所有人到齊後,一清點,好嘛,他們最想見的那個人根本就沒來!

“她架子也太大了吧?!”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忿忿道:

“慶祝試鏡通過的時候大家請客她不去,電影頒獎的時候她說忙,也不去,《1874》殺青她也不去,謝導竟然也真的能容忍這麼得寸進尺的人?!”

“她到底覺得什麼場合適合她去啊?”

這幫人的抱怨還沒說完呢,蕭暮雨便推門而入,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背後說人壞話被逮住的這家夥,開口道:

“大概是左琳的死刑吧。”

“這、這是不是不太合適……”這人唯唯諾諾的話語還沒說到一半,宋慕星也來了,很自然地接過了這番話柄:

“我也覺得不合適。怎麼說都要等左琳和程誌遠的死刑同時執行,這種熱鬨的場合才能值得我們老板親自去一趟嘛。”

“對了,這是我們老板帶給諸位的畢業禮物。”

這份禮物放在平時,沒準還能讓部分心懷僥幸之人覺得這是施鶯鶯不念舊仇的表現;然而宋慕星和蕭暮雨這兩人明顯就來者不善,這番話也太缺德了,一聽就是施鶯鶯才能說得出來的:

那他們帶來的禮物,就真的會是什麼表示善意的禮物嗎?

騙鬼呢,鬼都不信!

果不其然,隨著蕭暮雨的第一句話落下,頓時被她點名了的那位同學臉上的神情就完全僵住了:

“你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為了獲取一部小電影的主角,曾經和那部電影的投資人有過私下的某些交易吧?”

她將懷中抱著的檔案袋依次下發給了在坐所有臉色變得不好了起來的人,送出了最後一道看似是勸告,實則等於宣判了這幫人死刑的話語:

“我們老板見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還請諸位好自為之。”

在整個包廂裡幾乎凝固成實體的氣氛下,終於有人後知後覺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所以施鶯鶯究竟去哪裡了?”

“可惡,早知道就去問問她的助理了。”

“彆想了,你看她那個小助理忠心耿耿的樣子,活像條被她養熟了的看家狗似的。”

——所以說施鶯鶯真是個娛樂圈的鬼才。

你以為她要在試鏡中滑鐵盧了,哎,她突然就出演音樂劇電影並成功一炮走紅了;你以為她接下來要在音樂劇演員的路上越走越遠了,哎,她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專心去搞投資了。

你以為她從此要在商圈裡紮根下來,哎,她突然又來了個跨界橫跳去了攝影界,並當年就橫掃了所有排的上名的獎項,搞得全世界範圍內的攝影師一定程度上都對“施鶯鶯”這三個字產生了心理陰影。

你以為她這是被競爭對手給困住了,不得不轉投彆的領域,她突然就帶著大滿貫的攝影界獎項回來,名正言順地接了個劇本,這個劇本的女主角的職業還合適得簡直活像為她量身打造似的。

你以為她要從此在電視劇的領域發展成當紅演員吧,好家夥,她突然又橫跳去了法律的領域,並成功來了個借刀殺人式的圈子大洗盤;你以為她名聲鵲起,怎麼著都得順水推舟走個從政之路吧,哎,她就不:

她去拍禁毒電影了,還是自己又當製片人又當導演的那種。

這種電影對不接觸這一行的人而言,不管怎麼拍都有點吃力不討好的感覺,或者說,以從前那種“正常的演員工作強度”而言,他們很難觸及到更深層的東西:

想想看,一幫片酬動輒上億,還要在鏡頭麵前念ABCD等後期配音,甚至連略微難一點的場景都要請替身的俊男靚女,能下鄉去做個綜藝,吃個粗糧,對他們和他們的粉絲而言,這就已經是“體察民情”式的吃苦了。

還想要求他們更進一步地體會到真正的危險,想要演繹出在槍林彈雨中死裡逃生,在人心詭譎下艱難生存的驚險與困苦?想都彆想。

然而施鶯鶯做到了。

為了儘可能取得真實的情報,她在失蹤的三年裡,把自己完全變成了個黑戶,潛入最邊陲的偏遠小鎮,在與外界完全失聯的情況下,完成了對各處聚集地的詳細拍攝。

在失蹤了足足三年後,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謝北辰突然心有所感地望向施鶯鶯事務所的方向:

得益於施鶯鶯的眼光精準,那塊地方的地價已經在短短數年內攀升到了普通人窮其一生也拿不下一間臥室大小容身之地的地步,

周圍的主乾線四通八達,交通便利,再加上她當年抄底挖走這些人才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盲區還沒有被點明,人人都下意識地以為娛樂圈的那一套“誰紅誰有理”的套路也能用在普通人的世界,也就沒多重視這些人——

結果這套娛樂圈的理論,就像是漂亮卻脆弱的肥皂泡似的,經不起半點衝擊,便在民眾請願的浩浩蕩蕩的聲音裡轟然破碎了,將這些人才的價值完全凸顯了起來。

可以說,接下來這三年裡,蕭暮雨和宋慕星再怎麼按照施鶯鶯的規劃,有條不紊地穩步經營著她的產業,所有的生意也都是以這裡為中心輻射開來的。

因此,這間原本是施鶯鶯首選的落腳處的事務所,在它的主人離去後,有資格進入這裡的私人休息室的,也隻有施鶯鶯一個人了。

謝北辰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或者說,至少在跟施鶯鶯相關的事上,就從來沒有失算過。

他一路驅車,踩在超速的邊緣來到了這間事務所,發現那個黯淡了足足三年的窗口,終於亮了起來。

年輕的黑發男子隔著重重雨幕放心地歎了口氣,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去打擾的意思,隻是坐在車裡,長久地凝視著那裡,便再無他求了。

——本該如此的。

直到施鶯鶯突然打開了那扇窗,對著那輛從她回到這裡不到一刻鐘便停在了她的樓下的車試探著喊了個名字:

“謝北辰?”

這是多麼奇怪的一幕啊,甚至連她自己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在這愈發盛大的雨聲裡,兩人還隔著十幾米遠,更彆提這個人還坐在這裡呢,這種造價高昂的車一看就知道隔音效果肯定不賴,真的有人能聽見她的喊聲麼?

可謝北辰聽見了。

於是他搖下車窗,對窗口的施鶯鶯笑了起來,同時接起了她的電話,在雨聲連綿不絕的伴奏聲中溫聲道:

“我就知道鶯鶯一定會回來。”

“你來乾什麼?”施鶯鶯疑惑道:“目前為止,我這裡還沒有什麼事需要拜托你去做的……”

“我隻是來看看你。因為隻要能看到你,我就安心了。”謝北辰搖搖頭,也不管施鶯鶯能不能看得見,他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的珍寶、絕世的愛人般,執著入骨,不死不休:

“畢竟機會難得,看一次,便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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