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正月初一
一大清早,床上的少女突然睜開一雙不大不小普普通通的雙目,那張臉也平凡無奇,說不上醜陋,但,卻真心不美麗,如給打分,滿分十分的話,隻能得到五分罷了。
昏暗的光線下,隻見她不慌不忙地擁著棉被坐了起身,豎起枕頭,慵懶地靠在單人床床頭,稍稍打量著了幾眼這不大不小的房間,樸素乾淨,一床,一桌,一椅,一個帶鏡子的長櫃,書桌上整齊的碼著一排課本,又有幾本隨意攤開,椅子靠背上掛著一個軍綠色的挎包,還放著幾件衣服,碎花的窗簾微微垂下,不過是個五六十年代的房間,沒什麼看頭。
她稍覺苦澀地一笑,這一笑,說不出的味道,讓平凡無奇的臉孔瞬間多了幾分神采。
她無奈抬手捂額,簡單的動作卻帶出從容優雅的美感,五分的容顏一下子加了二分,她忖思著:咋又來了這個年代?這穿越大神不是在玩她嗎?能不能換個新鮮的時代啊?清朝宋朝明朝都可以啊,當然唐朝更好!近代民國也可以,現代也行,隻是彆去末日!
罷了,罷了!
一切都是妄想!
好在,這一回她在空間收集了許多物資——吃喝玩樂,應有儘有。哪怕真的回到了末日,哪怕到了原始年代,也可以無憂無慮地過上十年之久!經曆了兩世的‘文-化-大-革-命’,心底還有有種不詳預感,閉眼之後,還會來這個年代,而且會是無限循環來,不知如何才能結束!她渴望換個時空換個年代,體驗不一樣的生活!
不奢望了,還是看看這貌不驚人的少女是誰吧?此刻,腦海裡有兩段記憶,一大一小,除了她累積幾世的記憶外,還有另一部分記憶則是原主的,原主十七年的記憶保存完整!正靜待著她接收!
她無可奈何地想著:既來之,則安之!緩緩躺回單人床,閉目合眼,意識一觸,不慌不忙地打開原主記憶,開始接收原主的記憶。
她,葛思嵐,1944年出生,祖父是個大地主,擁有上千畝良田,可惜時代不對,童年幾乎是在戰亂裡度過的!小小地孩兒,經曆了抗日戰爭,又經曆了國共戰爭!
父親葛成林,出身富貴,念過私塾,進過洋學堂,念完大學就直接參加了革命事業,可以說是背叛了家庭(地主)出身,可以說是放下‘萬貫家財’去乾革命!為了信仰,敢在戰火裡出生入死!
母親程珍珍(葛程氏),她是清末古板秀才的小閨女,受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家訓,不識字,卻有一雙三寸金蓮。
程珍珍笈笄禮一過,就被許給了鎮上的大戶——葛家,葛家三代單傳,滿十六歲就嫁入了葛家,丈夫大她整整十歲,算是老夫少妻,本應該恩愛,可是葛成林常年在外從事革命工作,成婚後在家裡隻呆了一個月就匆匆而去。之後就如同失蹤了一般,行蹤成迷!隻有每月一封平安信!
好在程珍珍肚皮十分爭氣,短短一個月,便懷了身孕。葛家二老,十分高興!兒子參加了革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三請四請地請回了兒子,讓他娶妻就是為了傳宗接代,葛家的血脈不能斷啊!
程家閨女果然是個好生養的。
如果兒媳婦能夠一舉得男就好了!祖宗保佑!
可惜,次年程珍珍生下了一個閨女——那就是葛思嵐。葛思嵐小時候沒見父親幾麵,媽媽又經常嫌她不是男孩,爺爺奶奶對她如何,她沒印象,記事之前就過世了!
弟弟葛思峰,是父母親的寶貝蛋兒。他1949年初出生,不得不說程珍珍是位易受孕的女人,丈夫匆匆來匆匆去,也能懷上孩子。程珍珍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她生怕彆人欺負寶貝兒子,整日整日抱在懷裡,當時已六歲的葛思嵐羨慕這個弟弟。如果不是母親從小就三令五申地說要對弟弟好,弟弟是我們未來的依靠!葛思嵐恨不得沒這個弟弟。本來就不多的母愛,因多了一個弟弟,幾乎統統沒有了。
母親有事忙著田莊裡的事兒時,總是讓她看著弟弟,有次不小心抱著弟弟摔了跤,怕跌著了弟弟,讓他撲在自己的身上。弟弟是沒事了,可她跌破了頭,流了不少血,就是如此,母親還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她一頓,說她沒帶好弟弟。
記憶裡,這個程珍珍重男輕女的理直氣壯!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恨不得什麼都給了弟弟,生怕弟弟吃虧。凡是弟弟喜歡的,母親決不會讓她拿走一星半點。
程珍珍是舊式女人,不識字,可卻會一手好針線,可身為她的親閨女卻是連衣扣也不會縫一縫,這也是環境影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