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 初秋
微熹的晨光透過窗欞灑射在室內,帳子內的美人兒早就醒了,卻一直沒動,回想著地理書本上零星的內容:河南省新鄉市廷津縣地處黃河流域, 全境為平原, 無山地,北部有大量連綿起伏的沙地。
半晌後, 才緩緩起身,赤著玲瓏有致的完美身軀下了雕花大床,初秋的天氣有點涼,快步打開立地櫃, 挑出今日要穿的衣裳, 一件衣長過腰、袖長過肘的藍襖子,一條長及足踝的黑裙子, 還有一雙圓頭平跟皮鞋。
穿上後, 才察覺黑裙子遮不到足踝, 是長高之故吧, 想了想就取了一雙短白襪子,穿上。
穿妥,樊旭星對著立地櫃上的半身櫃照了又照,有點意思,從來沒有這樣穿過呢, 以後尋國民的高叉收腰的旗袍試試, 也不柱她走了1942這一遭。
淨了麵, 漱了口,細細塗上保養品,才出了臥室,在餐廳上喝著海鮮粥、土司、雞蛋,以及幾碟小菜,今日的早晨尤其豐富,因為今日要回鄉下老宅。
用完早飯,休息了十分鐘,整理出一個藤條箱子,放置在二八杠男士自行車的後座,用根繩子捆綁好,這自行車是大鹿牌,負重力十分強,大概能承受兩三百斤。
樊旭星騎著自行車,從廷津縣出發,憑著記憶一路匆匆地往西老莊村騎去。
沒法子,大白天的,隻能用這輛不起眼的舊車代步,要不然就隻得步行了,想想栓柱趕驢車也得一天,那步行得兩三天了吧,還是不自虐了吧。
如果不是黑夜不大方便,樊旭星她會選擇夜間開著馬力十足的越野出行,那三四個小時就能到樊家祖宅。可惜,夜間還得入夢,還得去另一時空。
她查過中國地圖,大致明白這裡是屬於河南北部。河南,河南大部分屬於平原地區。世界有十大平原,河南省屬於華北平原,華北平原是中國第二大平原,又稱黃淮海平原。華北平原屬暖溫帶季風氣候,四季變化顯明。土質為肥沃的‘黑土’,極其適宜農業生產。農作物大多為一年兩熟。
“可惜了……”樊旭星心下暗忖著,一路騎車經過,沒有一點適宜農業生產之象。前幾天,才讀過一篇有關平原的文章,如今與現狀一比,覺得心酸,這得死多少人啊,她看過那個記錄,得有300萬人口。
覺得累了,樊旭星一屁-股坐在路邊的枯草上,腦海中關於那篇文章的字眼一個接一個的主動蹦出來:‘平原像一張地圖,上麵點綴著菜園,牧場和花園,並以網似的交錯著溝渠和河道。原野上,咧著嘴的玉米,彎著腰的稻子,各個顆粒飽滿,沉甸甸地隨風搖擺,飄散出醉人的芳香,翻騰著滾滾的金波。最引人注目的要屬那一片片高梁,它簇簇紅豔,如火炬,似紅櫻,點綴著秋天金黃色的田野。蓮著發的棉花-----就像出席的貴賓一樣,喜洋洋地在颯颯的秋風中搖擺歡舞。原來秋天是這麼的美麗啊!然而我們隻會隨隨便便地看,不會仔細地看其中之奧秘。’
可,如今入目的是——大地被乾旱無情的籠罩著——河床乾涸,井水乾枯,濕地乾訶,莊稼枯死。
樊旭星不忍直視,看著看著,不由心酸,覺得自己也如同這田地般渾身缺水,仿佛開始冒煙,趕緊在自行車後座的藤箱裡取出一水壺開水來,擰開壺蓋就開始喝,喝得特彆急,急喝幾口後,取出一個菜包子開喝,這種環境她吃不下肉包。
吃著吃著,前麵十米處的大片枯草叢突然一陣抖動,‘什麼東西’,樊旭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放下水壺與菜包子,難道是野兔,她也沒有放出精神力去探查,怕那機靈的野兔跑掉,踮起腳,快速走到跟前,輕輕的扒開草叢,一瞧,天呀!竟是一個人!
是個長像正派的男人,就算此刻這個男人有些狼狽,依舊像個紳士,是氣質之故吧。他三十歲上下,一身質地極好的白襯衫、黑色西褲,胳膊上有點小傷,用紗布簡單包紮過,不知是木倉傷還是刀傷,白襯衫的袖子上還有一點血跡,空氣中也有點血腥味流淌。
見男人躺在地上微喘著氣,樊旭星沒有過腦,直接把他扶起來:“你還好吧?我能幫你什麼?”她當過醫生,不論中醫還是西醫都是行家。因而,她骨子裡有救死扶傷的本能。
這種情況,正確的作法是應該裝作看不到,馬上騎車走掉才最安全,可是她骨子裡是和平年代的人,她實在做不到那樣見死不救。
何守禮捂住胸口,乾咳了幾聲,喘著粗氣道:“渴……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十幾歲的樣子,看著裝打扮是個女學生。沒想到日本人能追到這裡,本想路過河南一路去陝西根據地的,竟被他們發現了,還受了點輕傷,有些發燒,最重要的是一整天沒吃沒喝東西,還一直在跑路,兩向夾攻,倒下了。
“給……”一聽,隻是給點吃的與喝的,這個簡單,聽口音,是華人,這就夠了,樊旭星快步回到自行車那處,時間來不及,隻得在水壺內引入空間內的洗澡水,想了想又一連加了十幾滴靈液(一出空間就成了稀釋過的靈液,與空間內的比例:1:100),喝了這壺水,他就有力氣跑掉。
“謝謝。”何守禮不客氣地接過那壺水與一小袋子菜包,先喝下那壺水,才吃起難得的白麵菜包子,油水挺足的,這女學生家境不錯,還有那輛自行車。
“自行車留給你,你快點跑吧。”樊旭星見對方目光從自己的自行車滑過,看出對方的意思,並主動開了口,這自行車與自己而言,不是很重要。
何守禮聽了樊旭星的話,把手上的金表摘下一把塞到她手上:“我需要這車子,這金表你拿著,如果我能活下去,回來找你,報救命之恩,如果沒來,那你將金表換錢,再買一輛新的自行車。”喝了著水,覺得精神又回來了。
樊旭星見對方態度認真,神情也不似做假,點了點頭,握住金表,道:“不必報恩了,這樣的交換,我不吃虧。”這可是國外的金表,很有增值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