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初春, 玉湖村
一大隊的清早,是從一聲接著一聲的雞鳴聲開始的。
約莫六點多,位處山腳下的知青點已經有了動靜,先是有人進了廚房, 接著有人去村中挑水。
“朗姐姐, 朗姐姐……”一名八、九來歲的黑瘦小姑娘拍了拍林丁朗的房門。
聽到那邊的動靜,正在做早飯的女知青張紅抬頭望去, 見是寡婦家的大妞在叫喚林丁朗的屋門,又垂下頭,聽見林丁朗門從裡頭打開,見白淨的高挑女子披散著中長發, 套上聽說是她大哥從部隊寄來的軍大衣, 踩著一雙棉鞋,露了一節白生生的小腳肚, 白的刺眼。
為什麼有人的命這樣好?
來了這近兩年時間, 還是那般細皮嫩肉, 還是那般衣食無憂。
全大隊的老老少少, 都知道林丁朗有兩個癖好,一、是最愛吃新鮮雞蛋,頓頓換了花樣吃,早上吃一個水煮蛋,中午吃一個荷包蛋, 晚上喝蛋茶;
二, 是她下地前將自己遮得掩掩實實的, 頭上一定要戴鬥笠,手上一定要戴手套,鬥笠外圍掛著一圈白色的麻布遮住太陽。
長期以來,效果顯著,不光光是全部的女知青,便是全大隊就屬林丁朗這女人最白,與兩年前剛下鄉時一樣。
“嗯,大妞,來,進來。”林丁朗見是寡婦家的大妞,便知道她來送雞蛋,就屬於她家送的最勤,因大妞家日子不好,舍不得吃個雞蛋,見女知青花錢收新鮮雞蛋,幾乎是將兩隻老母雞當祖宗般服侍。
大妞抿嘴一笑,就是不進去,怕臟了這地,聽奶奶說過,這知青姐姐每個月都會收到家人寄來的錢,有時是上海寄來的,有時是成都寄來的,有時是軍隊寄來的。
林丁朗無奈,隻好將那本子拿出來,之前是大妞的大弟弟過來送的,聽說弟弟去上課了,之後便由大妞來送。
“這是你弟弟大虎的名字,你認得吧……不認識也沒有關係,這隻老虎你認得吧,這一頁,是你家的……你在這裡劃一橫一豎,會嗎?咱們月底一起結一回賬。”林丁朗教眼前的大妞畫‘正’字。
為什麼說眼前的大妞?
因為一大隊沒有十個叫大妞的,亦有八個叫大妞的,為了區彆開來,便說誰誰家的大妞,叫大妞的家裡,隻有眼前這位是寡婦家的,奶奶是老寡婦,媽媽是小寡婦……便叫寡婦家的大妞,當然如果上學去,那自然得取個名了,未來嫁人,也得取個名兒。
林丁朗在1972年一來這,便到處買雞蛋,對養雞的人家說自己喜歡吃最新鮮的雞蛋。
其實是物質缺乏的如今,在農村也隻有新鮮雞蛋有幾分營養,也不光光是農村,全國都是如此情況。
她來這個世界21年,在上海的19年便將儲物空間內的雞蛋吃光光了。
她來了鄉下便邊收集、邊吃,雞蛋6分錢一個,村裡很多人舍不得吃,喜歡將產下的新鮮蛋送過來換錢,在農村當存幾個人是千難萬難。
“會的。”大妞抿嘴笑著接過仙女般好看的女知青手上的筆,在本子上劃了一橫一豎,完了後,將筆還給女知青,道:“姐姐,我明天還這個時間來。”
大妞每天這個時間上山,給家裡幾隻母雞找些吃食,以保證它們天天下蛋,其實目前家裡不止兩隻母雞,還在柴房偷偷養了幾隻小的,也快要產蛋了。
奶奶說,到時分成三份,一份送給女知青換錢,錢多了給大虎存起來當學費;一份送到供銷社換鹽巴;一份留下給大虎吃,補腦子。
林丁朗等大妞走後,用在屋裡的小爐子將兩個雞蛋煮了,要給賴建國一個。
從去年年底開始,林丁朗便與賴建國開始公開交往。
她什麼時候與賴建國有接觸的?
那是她剛剛來玉湖村不久,有一回她來了例假,便請了幾天假,村上無聊,她便騎上了自行車去了紅星公社。
在紅星公社逛啊逛,便逛到了廢品站,又在廢品站挑了幾本書,有課本有,出來時與同在挑書的賴建國撞上了,便一同騎車回玉湖村。
兩輛車,倆人一路騎著一路聊著,特彆投機。
其實,林丁朗認識賴建國的。
哦,不,不對,是‘拖油瓶’申筱琅知道賴建國的,約莫過二、三十年後,賴建國成為了《救命,救命!》中的特區幾個重要領袖之一,在特區電視台時時可以看到風度翩翩的他在重要場合發言,不論是對國內還是國外,不論是對人民還是對家庭,都是好評,都是點讚!!!
他身體保持的十分好,又是少見的大長腿,高個兒……便是與來訪的老外合影,也是能與他們平齊。
賴大人是特區少、中、老年婦女心目中的男神!
使當時的她特特去百度他,了解了他的過去。
因此,沒有這一回的偶爾相遇,林丁朗也會想法子與他熟悉起來,這一回的投資比起任何投資劃得來。
當然,目前不是為了與他談戀愛,未來賴夫人是出了名的好,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這時候她沒想過要拆cp。
這一回之後,她與賴建國在私下接觸多起來了。
比如說,借書還書啊,討論一些觀點,偶爾用俄語交流交流,賴建國幫她改入‘黨’申請書之類的正常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