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1974年, 夏

“朗朗,好了沒?散步去……”賴建國在林丁朗的房門前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問。

下工時,他跟著男知青直接去湖邊遊了幾圈,而林丁朗則回來用太陽曬溫的水洗澡。

“嗯。好了。”林丁朗邊應著邊將房門從裡頭打開, 見賴建國穿上了自己送他的衣服, 一件半舊的軍綠色背心,一條半舊的軍綠色褲子, 一雙棕色的軍人專用男士涼鞋,這一身行頭在這個年代十分不錯,她是以大哥穿舊為借口從儲物空間取出來。

賴建國毫無芥蒂,還玩笑的說自己從小就穿舊衣長大, 還說自己隻有姐姐沒有哥哥, 因此不懂事前他都是穿姐姐的舊衣,等他開始上學, 被同學取笑, 他當時還回家抗議過, 不要穿姐姐的衣服, 爸爸便好脾氣的哄他:染染就好,染染就好。

當時,林丁朗聽後笑的不停,賴建國摟著她,幫她撫背又撫胸, 等她止了笑才開始親她, 親著親著, 便扭成一團。

不過,家教嚴格的賴建國沒有做到底,隻是喘著氣道:“得早些結婚才行。”他覺得自己的自控力愈發差了。

而林丁朗又咯咯直笑,笑罷又說了一句後世的常用語:“可以先上車,後補票。”

一開始賴建國聽不懂,在林丁朗半遮半掩的解釋後,很果斷的搖頭。

“走吧。”賴建國見林丁朗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黑色長褲,一雙黑色布鞋,還有一個黑色的小挎包,笑道一聲。

“嗯。”林丁朗從挎包裡掏出一個蘋果,道:“吃點水果。”

“不,你自己吃。”蘋果可是稀罕物,他也不是特彆喜歡吃。

“拿著,補維生素的。”林丁朗不由分說的塞到他手裡。

賴建國無奈一笑,談了朋友,有時感覺多了個姐姐,在林丁朗盯梢下大咬了一口。

這時天色已漸漸暗下來,知青點又是在山腳下,沒幾個社員經過這,林丁朗便牽起他帶著繭的大掌,開始用俄語交流。

用非母語,賴建國交流起來也大膽的多,比如說起情話,他臉不紅氣不喘,林丁朗撒嬌要求他用國語再說一遍,他反而紅著臉,最後惱羞成怒的直接親下去,堵了她的嘴。

“這一回,大隊長說入黨可以通過,而且還可以在咱們一大隊成立黨支部……”賴建國已經寫了八次入黨申請書,前年林‘彪’事件後,今年公社風氣略正了一正,不再一杆子打倒如賴建國這般父輩暫時被隔·離·審·查的知青。

賴家是運動時第一批被打倒的人家,當時作為賴家長子的他,被關了好幾個月,出來時已經隻剩半條命,好在他至小被父親打擊到大,心態特彆好,父親幾個老部下把他弄到了陝西老家,老家的親人用羊奶養回了他。

後來聽說了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同學死在裡頭,還有幾個出來後沒多久便死了。

事實果真如此,不過兩周,林丁朗與賴建國雙雙入黨,一大隊成立了黨支部,第一次在一大隊召開黨內會議時,賴建國被選為黨支書,大隊長說:“……賴建國同誌是好同誌,是經過考驗的黨員……”

好事連連。

入了秋,賴建國為自己與林丁朗親自建的土胚房已乾,九月初九,是個好日子,倆人向大隊請了一天假,穿戴整齊,賴建國騎著自行車帶著林丁朗去了紅星公社登記結婚,之後倆人去拍了一張結婚照,接著去看了一場黑白電影,最後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才回一隊。

婚禮安排在三天後,可倆人沒有這個年代講究的‘三轉一響’、‘三十六條腿’。

前者是指手表、縫紉機、自行車、收音機。

後者指的是家具,有的條件好的人家還有‘四十八條腿’甚至‘七十二條腿’。

三天後,在知青們的起哄下,在大隊隊長的主持下,林丁朗與賴建國向主席宣言、並保證後結為夫妻。

其實,這時候在農村很少有人會像林丁朗他們會多此一舉的登記,不像城鎮居民,他們可以憑結婚證領取少量喜糖,便是可以憑結婚證可以領所謂的糖果票。

林丁朗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樣的變故,後世她研究賴建國的個人資料,他與小他一輪的夫人是在八幾年才相親的,也就是他三十出頭才開始考慮婚姻大事,相親便是一見鐘情,便馬上登記結婚。

當時她就想賴大人是不是二婚頭?

可惜沒有百度到他有前妻,不過當時的她不無惡意的猜測過:也許沒有登記過的前女友或是下鄉時的妻子是有的,隻不過在法律上沒有過前妻吧,也是沒有生出孩子來,不然的話便是遮也遮不住的,特區狗仔可不是吃素的。

不說彆人,便是打天下的高祖就有過好幾任夫人,有犧牲的,有因病出國治療的。

此次,賴建國向她求婚時,林丁朗沒有彆的要求,隻有一個要求登記結婚,以及拍結婚照。

不知自己咋想的,林丁朗便是想留下多多痕跡,以後可以讓更多人看到林丁朗與賴建國的美滿家庭!

“老賴啊,進去吧,彆讓丁朗等久了。”大塊頭李勇推了賴建國一把,嘿嘿笑了幾聲,大聲道。惹得旁邊的男知青哄堂大笑,而個個女知青低垂著頭。

“好。”賴建國十分大方的應下了,其實初九那夜,他便已經與朗朗在新月下結合了,那晚朗朗將那條從上海寄來的新的毛巾毯子墊在湖邊,他情難自禁的進去了,事後朗朗累得睡著了,他便背著她回了知青點,送她躺床上,又用溫水幫著她清理了一番。

又是男人們的大笑聲。

賴建國笑著送走了知青們,才從水缸裡舀冷水,開始洗漱。

“不涼嗎?要不要給你燒些熱水?”林丁朗打開房門,問。

“不涼。你怎麼出來了?”賴建國三下五除二的舀水從頭衝下來。

“已經是秋天了,不好用冷水了。”林丁朗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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