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剛剛乾完飯, 正準備躺在窗下的貴妃踏上開始“消食”,賈代善突然帶著瑚哥兒進來了。
“老大,我記得武舉沒幾日了, 你學得如何了?”賈代善目光灼灼看向賈赦道。
“老…老爺。”賈赦在外人或是在俞峰麵前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是,在賈代善麵前賈赦隻垂著手, 唯唯不敢言。
這總不能說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能中武進士這種事情吧?
賈赦也是算準了賈代善並不會管他,也不會非得逼著他考中武進士, 畢竟賈代善要是想管,怕是小時候就開始管了,哪裡會拖到現在?
所以, 才敢每日裡吊兒郎當的,得過且過。
要賈赦自己說, 他隻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要考武進士的必要性好吧?
他將來是能繼承爵位的, 榮國府家大業大, 哪裡需要他再去外頭累死累活的。
更何況,將來太子三哥登基了, 還能忘了他不成?
多大的官位, 多厲害的武進士,都比不過一句太子是他三哥好吧?
所以賈赦明目張膽地渾水摸魚。
以他曾在上書房混跡多年的經驗,賈赦清楚地知道,怎麼才能看似認真地渾水摸魚。
這些日子, 俞峰隻以為賈赦的極限在這裡, 卻不知道, 賈赦隻是表麵裝的很努力, 其實內裡還是在渾水摸魚呢。
可賈赦怎麼也沒想到, 賈代善還能來關心他武舉的事情。
哦, 這不叫關心,這應該叫催命符。
賈代善這麼關心他的武舉,賈赦不確定,自己要是到時候沒考上,賈代善會不會一怒之下打死他?
要不現在先做一個鋪墊?賈赦想著。
“老爺也知道我生性愚笨……”賈赦才說了個開頭,就被賈代善連連的冷笑聲打斷。
“老…老老爺…”大概是來自血脈中的壓迫,賈代善明明沒有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隻是冷笑了兩聲,賈赦卻越發慌張起來。
“哦,我隻是覺得你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好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賈代善冷哼了一聲道。
賈瑚原本在旁邊站著,這會兒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賈赦站在賈瑚對麵,悄悄地瞪了賈瑚一眼,卻被賈代善抓個正著。
“你瞪瑚哥兒乾什麼?你自己爛泥扶不上牆,還不讓彆人笑了?”賈代善啐了賈赦一口道,“繼續說吧。”
賈赦敢在俞峰麵前耍小聰明,卻不敢在賈代善麵前有什麼小動作。
隻能老老實實地說道,“老爺也是知道我的,我覺得我考不上。”
“哦,武舉其他的倒也罷了,就兵法和比試兩塊,你是覺得你哪一塊不行?”看著賈代善那架勢,大有一種要刨根問底的感覺。
賈赦這會兒也放開了,一點都不慚愧,直接說道,“我覺得我兩個都不行?”
賈代善正等著賈赦這句話呢,“那正好,就讓瑚哥兒來教你兵法吧。”
“什麼?讓瑚哥兒教我兵法?”賈赦聽了差點跳起來。
賈赦確實也不是一個要臉麵的人,但是,哪有讓當兒子的教自己的?
現在讓瑚哥教自己了,那自己當爹的尊嚴放在哪裡?
賈赦跟火燒裡屁股一般,跳起來,連忙說道,“老爺,這如何使得,瑚哥兒自己都沒考過武舉,我覺得俞師父教得就挺好的。”
“俞峰教的確實挺好的,可你這不是還是考不過麼?”賈代善道,“所以我就隻能給你另辟蹊徑了,萬一瑚哥兒能教好你呢?”
其實,賈代善對自家這個扶不上牆的阿鬥兒子考中武進士這種事情,是不抱有任何幻想的。
但這不是瑚哥兒想教麼?
既然大孫兒望父成龍,老大平日裡又沒什麼事情,陪著瑚哥兒讀書又何妨。
賈代善覺得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滿足一下自家大孫子又何妨,反正賈赦也考不過,誰教不是教呢?
而且,瑚哥兒教老大讀兵法,這不是正好還能讓瑚哥兒學一學兵法麼?
“瑚哥兒才多大,他讀的兵書可能還沒有我多呢,如何能教。”賈赦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
賈赦不愛讀書,推己及人,反正他也沒關心過賈瑚讀書的進度。
不過嘛,考科舉又不考兵書。
想想家裡另一個靠科舉的人賈政,自己的死對頭,賈赦還是清楚的,賈政就沒有讀過幾本兵書。
那麼,瑚哥兒肯定也沒讀過多少兵書。
“阿爹,我能把武經七書都背下來。”賈瑚冷靜地說道。
不知道賈瑚說的時候語氣冷不冷漠,反正賈赦是覺得自己兒子這句話實在是太過於冷酷無情了,直接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為了證明自己的專業性,賈瑚甚至問賈赦道,“阿爹需要我背一段嗎?”
“要背什麼?你背得下來,他可背不下來。你背了,你爹又不知道對錯。”賈代善上下打量的賈赦兩眼,嗤笑道。
這也忒侮辱人了。
但這還就真被賈代善給猜對了,賈赦他背了這麼久,沒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