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並不願意搭理他,隻冷淡地側開身去。
可那人原本就想看賈瑚後悔,哪怕是賈瑚不想理他,他還是依舊湊過來說道,“你看你幫了那人,可你自己又做不出來,不止給了他機會,到時候反倒是自己考不上可就是笑話了。”
賈瑚隻是裝作沒聽到,並不理會,那人便是自己找了個沒趣,但又是不甘心,去旁邊轉悠了一圈以後又來問賈瑚道,
“小兄弟,你那詩寫的是什麼?”
賈瑚被問煩了,隻說道“左不過是誇了誇金陵這兒的書院罷了。”
“怎麼到書院去了。”那人失笑道,“不過也是,你到底是年紀小,不會作詩也正常。”
說完,那人又上下打量了賈瑚一眼,說道,“隻是也不知道你的童生是怎麼考出來的。”
賈瑚看他那副模樣,似乎是有些不屑,沒忍住,問道,“你是以山為題的?”
“可不是,”那人仰著頭說道,“小家夥,你是不是沒準備過以山為題的詩?下次彆多管閒事了,倒不如多讀點書呢。”
那人說教意味和看熱鬨的意味都很重,但偏偏自己連元好問的詩都沒有讀過,卻還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的模樣。
賈瑚自然是不願意搭理,隻敷衍道,“哦,那你還挺厲害。”
那人不懂賈瑚的意思,隻當賈瑚是在誇他,“可不是,我啊,旁的不說,這科得個秀才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賈瑚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哦,那我提前祝賀你了。”
“嗬,”旁邊的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哂笑了一聲。
這人能不能考中秀才倒還是不一定,但人家賈瑚,作為府試案首,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還真沒見過孔雀到鳳凰麵前舞的。
不過,他沒有點醒那孔雀的想法,也沒有奉承孔雀的想法。
所以隻在旁邊笑了一聲,也不管那個孔雀如何舞。
賈瑚嘴上說著恭喜,可態度實在是冷淡了一點,那人自討了一個沒趣,隻訕訕地去找了彆人炫耀。
不過,這會兒剛剛考完,正是又累又擔心成績的時候,誰也沒什麼心思與人寒暄。
那人便吃了好幾個閉門羹。
過了一會兒,賈瑚隔壁那人也交完卷子出來了。
那人便又來勁了,走上前去,還怕賈瑚沒聽到,特意大聲問道,“這位兄台,你考得如何?”
賈瑚隔壁那位考生跟這人原本號舍是斜對麵,自然是見過這人,見他來問,隻實話實說道:“還好,雖也不一定有把握,但好歹是做完了,這還是多虧了我隔壁那位兄弟,不知兄台……”
賈瑚和這位考生因為是隔壁,偏偏號舍左右又不通,這位考生便也看不到剛剛給自己出主意的是誰。
雖然那人隻是一句話,卻實在是幫了自己大忙了。
他家境貧寒,讀書考試的花費又實在是不小,這又已經是他第三次考院試了,要是這次再考不過,家裡的父母兄長也不會再願意供他考下一次了。
雖說這一次也不一定能中,但好歹是讓他做完了試卷,而不是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小的失誤,而讓秀才與自己徹底無緣。
所以,在他心裡,自己隔壁的那位考生,給他的科舉夢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因為那人剛剛坐在自己的斜對麵,所以賈瑚隔壁的考生知道他是肯定是知道自己隔壁的那位考生的。
他有心謝一謝那位考生,所以這才來問這人。
那人原本就是思想醃臢,想挑撥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見他問自己,隻指了指賈瑚道,“喏,不就是那一個。”
然後那人還沒有等賈瑚隔壁的那個考生反應過來,就走到賈瑚身邊說道,“你看看,他可是考得比你好多了,你要是不幫他,這不名次還能再高一位?”
賈瑚隔壁的考生原本剛想過來謝賈瑚,聽到這句話,頓時漲紅了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賈瑚原本是不願意理這種小人的,隻是他這會兒老是在不說話,那隔壁的那位考生便有些尷尬了。
賈瑚這才肅著臉說道,“科舉之事,原本就是寧缺毋濫的,並不是彆人差了,就是我好了,殊不知,繞是我排第一,若是我入不了考官的眼,也照舊中不得秀才。”
“你……”那人被賈瑚堵得啞口無言,隨即便揮袖離去了。
倒是賈瑚隔壁的考生,這會兒才過來,期期艾艾道,“換臟汙考卷這事,還是得多謝小兄弟。”
“不妨事,我也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賈瑚擺擺手說道。
正好,賈瑚一說完,便也到了考場開門的時候了。
賈瑚知道家人還在外頭等著自己,與那考生匆匆作了一個揖,便連忙往外頭去。
“瑚哥兒,這兒,這兒。”遠遠的,賈赦便看到了賈瑚,賈赦一麵往裡頭擠,一麵喊道。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