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爐19(1 / 2)

第五十八章

王家在首城中是個不小的家族,府邸占地極廣。王未初雖多年未歸,但他的小院兒仍在。

丫鬟送著他們來到小院兒,還忍不住抬頭瞧了瞧岑堯。

“大老爺吩咐了,您和您的……”丫鬟含糊了一下,到底沒敢真將這個比公子還要高出一截的男人,視作是公子的道侶。她頓了下,才緊跟著道:“嗯……就暫且在這裡歇息。如果有什麼吩咐,您隻管叫我就是了。”

王未初有些尷尬。

他數年不歸家,與昔日的親人到底是生疏了許多。

連帶的,他們對道法仙尊也沒有半分尊敬。因外界如今對仙尊的議論紛紛,王未初也不好輕易泄露仙尊的身份,便隻好閉嘴忍下了。

可這般不冷不熱的對待,他是能忍得的,仙尊呢?

“你便是在這個院中長大?”岑堯問。

王未初斂住思緒,點了下頭,他走在前,推開門:“……我幼年時和乳母在一起待的時間更長。等年愛上書屋了學引氣入體,而後……”

王未初不自然地頓了下。

過去這些話他都沒有同尉遲刃說過,因為他知道尉遲刃都是不耐聽的。再後麵,他又越發覺得自己是庸才,自然更不敢說這些話了。

王未初輕輕吸了口氣,這才淡淡說了下去:“而後家中見我極有天分,我才回到了父母身邊,由他們親自教養。再後來,便入了天一門……”

岑堯淡淡應了聲,目光掠過床榻、長椅……

腦中隱約能勾勒出,王未初從走路踉踉蹌蹌的模樣,漸漸身形抽長,變為纖細少年的模樣。

那纖細少年再在眾人的擁簇下,懷揣著意氣風發,踏上仙途……偏被尉遲刃毀了。

岑堯原本漸漸柔和的神色,又驟然間冰冷了。

所以啊……

尉遲刃怎麼能死得那樣容易呢?

“您……不大高興?”王未初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嗯。”岑堯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王未初的身上,牢牢鎖住。

王未初早習慣了這樣,他緊張地舔了下唇,腦中清晰地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但他還是勾了下岑堯的胳膊,轉過身,貼上岑堯,再微微踮腳,親了下岑堯的唇。

王未初有些緊張。

這裡是在他的家中……

其實家裡的人倒也沒有說錯,道侶是男子,莫說是在這樣的夜郎小國了,便是在修真界中,也實在少見得厲害。

他們若是見著……又會說些什麼呢?

王未初微微走了下神,然後就被岑堯咬了一口。

王未初連忙退開,小聲問:“好些了麼?”

仙尊為他做了太多。

便連方才在門外,也都大大方方地說是“道侶”。

他不過是時常親一親仙尊,以作安撫,……唔,當然,若是每日下來,腰腿沒那樣軟就更好了。

岑堯緊盯著王未初,將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啞聲道:“……還未。”

王未初當下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主動勾住岑堯的腰,將人往屋內勾了勾。

門立時關上了,還落了鎖。

丫鬟在院子外等了許久,都未再等到彆的吩咐。

她忍不住撓了撓頭:“真是怪了。”

但轉念再一想,如今三公子已經是修真的“仙人”了,自然和他們這些凡人不同了……

王未初的父親晚些時候才回到了王家,問:“人呢?”

王母神色複雜道:“回他的院兒去了。”

王父皺眉道:“他回來時,你也不問問他,如今在天一門中待得如何了?拜了哪個長老做師父?”

“……誰還記得這個啊。”王母神色仍有一絲謊話,她咬了下唇,道:“是你說,修仙者年歲悠長,不必再拘泥人間種種規矩。將來也不會娶妻……可、可現在好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

王母一咬牙,怒聲道:“如今竟是帶了個男人回來,說是道侶。這……這道侶不是要雙修的麼?兩個男人如何雙修?於修為也無益啊!何況我看那個人……家中供奉都說了,察覺不出他的修為幾何。瞧那模樣,病懨懨的,哪裡像個修士?”

王父登時變了臉色,扭頭去找了王大伯。

昔日家中供奉,連帶國師都誇獎王未初有天分。有天分,那就定然等於,將來大有可為啊!反正就是很厲害的……

他們不由篤定了,那個白衣男子,定是扒著王未初占便宜呢……

家中供奉道:“不如由二老爺去和公子仔細說一說。”

王父點了頭,便往王未初的院子去了,王母放心不下,也一並去了。

誰曉得剛一邁腿,就被擋回來了。

整個院子都仿佛被籠了一層無形的罩子,供奉上前來也破不開。

恰巧此時,王未初那堂兄又回來了。

眾人忙將他請了過來,讓他嘗試破開屏障。堂兄當下信心滿滿祭出了無數法寶。

那些施加上去的力量,最後都化作了無數流動的光,或紫色或紅色……滿目流光溢彩。

王父顫聲道:“這便是仙人手段麼?”

王家上下見狀,頓時也生出了不少敬畏。

堂兄此時才想起來問:“……這裡頭是什麼人?怎麼好好的進不去了?”

王母神色黯然道:“裡麵是你堂弟。”

堂兄先是愣了下,而後才想起來了,他有個叫“王未初”的堂弟。

“王未初?!”他驚聲道。

“是、是啊……”王母被他嚇了一跳。

堂兄麵色大改。

他那堂弟並不常回來,因為摸不到見不著,也說不上話,王家倒是慢慢忘了這個有天分的家族子弟了。而他這個堂兄呢,因為回家露過幾手,反倒頗受供奉,連皇帝都對他多有尊敬。

這樣的日子自然是痛快的……

堂兄猶豫了一下。

他聽來的那些消息,要不要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