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2)

空氣有一瞬的沉寂,還有無言的緊繃。

誠王世子猛地掀開眼皮,從手指間射過來的視線閃過銳利,良久他陰冷一笑:“什麼‘平陽城’,跟你有甚乾係?”

封宴有些焦躁,他抿了抿唇,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不信父親不知道我從哪裡回來的,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說一句實話嗎?”

誠王世子懶懶坐起,右手輕鬆地放在半屈起的腿上,隻是看過來的視線帶著冷意:“怎麼,難不成你不是在王府呆著,而是私自出城了?實話,你又想聽什麼實話?我看你如今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封宴一噎,這私自出遠門說起來是一大罪,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嗎?

深深地歎了口氣,封宴憂鬱地耷拉下肩膀:“事到如今,父親還以為可以騙我嗎?當我順著‘鐵釜寨’剿匪的順序一路走下去,遲早會發現那些破綻,要不然何至於驚動你?當你出現的時候,不過證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父親,你真的想謀反。”

始終不想承認的事實攤開在眼前,封宴隻覺真的心累。

他一直在想假如誠王世子真的蓄養私軍的話,兵從哪裡來,會藏在什麼地方?而誠王世子樂衷於剿匪一事給了他靈感。想私下蓄養兵將容易驚動他人引起警覺,可是如果那些人是山匪呢?他們消失了不但令人稱快,更不會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來去。不聲不響地收服了這些本來野性難馴的山匪,更是比從頭訓練一批新兵更上手得快。自古兵匪不分家,匪寇用得好了實在是一把稱手的刀。

而且那些土匪窩更是藏兵的好去處,隻要利用妥當,不會有人將視線放到這些惡名昭著的土匪窩,也少了被發現的風險。

不過猜想始終是猜想,在出城之前,封宴並沒有一定能查到什麼的信心,也可能自己的想法是錯的。而如果是真的,對方一定也會作了掩飾,沒有這麼容易被人發覺。他之所以大張旗鼓地從一個山匪窩跑向另一個山匪窩,本質不過是想打草驚蛇。因為沒有什麼事真的能做到□□無縫,他們肯定也怕引起人的注目,被人發覺不對。

封宴猜想,第一次剿匪的目標‘鐵釜寨’是真的被剿殺殆儘了,目的大概是為了立威,因為看得出‘鐵釜寨’的確是經曆了一場對峙交鋒,山後的墓葬地不是假的。而後接下來的山寨,從一開始的還有人反抗有戰鬥的痕跡,有掩埋屍體的墳包,到後來的幾個山寨乾淨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說明宣示給外人聽的剿匪有相當一部分是假的,那些山匪並沒有死。

可是為什麼官兵會向外這般宣揚,而誠王世子又是這麼瞞天過海的?他後來查探過,並不是所有的剿匪都有官兵參與的,誠王世子完全可以拋開當地的官兵自己乾,隻要拿幾個匪寇的人頭交差,不用他們出力,卻白得功勞,何樂而不為呢?

而事實上,那些山匪都落入了誠王世子的手,地方上的確是太平了,也沒有人起疑。

然而封宴偏偏跑到了那些土匪窩,還一點也不掩飾動靜,發現不對是遲早的事。更何況誠王世子出現了,雖然那是個意外。

本來五分的猜測現在變成了事實,誠王世子的確是利用了那些匪寇,唯一還有一點讓封宴想不通的是,他本來以為匪寇會繼續藏身在原地,但是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父親,那些匪窩就是疑點,而剿匪卻是你下令支持的,它們跟你注定脫不了乾係。現在,你還想否認嗎?”封宴問。

誠王世子的瞳孔縮了一下,半晌他幽幽地笑了,卻是出人意料地承認了:“好吧,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謀反。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嗎,現在我認了,你想如何?”他無所謂地攤手。

這副急轉直下的光棍無賴樣子驚到了封宴,他難得地結巴了一下:“你,你承認了?”

誠王世子的桃花眼眯起,反問道:“怎麼,我想謀反很丟臉嗎?”

千裡宏圖,江山霸業,哪個男人沒有成為九五之尊的野心?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謀逆造反,雖然有違大義,說丟臉未必。

“所以,你真的將那些匪寇收入麾下,所謂的剿匪隻是掩人耳目蓄養兵力?”封宴失神地問。

誠王世子眸光幽邃,輕笑一聲:“你不是猜到了嗎?”

那些山匪,大的聚嘯山林有數千人馬,小的數百不等,加起來也有一兩萬了。而且裡麵還有婦孺幼小,幾年下來互相結合生子,時日長了人數隻會更加壯大。

“那他們在哪裡?”封宴追問。

誠王世子勾了勾唇,玩味地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很能嗎,自己查啊!”

封宴煩躁地挽了挽袖子,咬著唇道:“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跟柔夷勾結,你,真的倒賣武器給他們了嗎?”

誠王世子垂眸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長長地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思,漫不經心地道:“這個問題重要嗎?”

“當然重要,父親求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賣給他們軍備武器?”封宴急切地上前幾步,殷殷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誠王世子眼神閃了閃,目光在他緊張地手上掃過,隨即揮袖拂開他,唇邊揚起一朵惡劣地笑道:“有沒有賣武器啊,答案當然是,在封宴睜大的眼睛中,他慢悠悠地道,“沒有啊!”

“真的?”封宴站住身子,像是不可置信地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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