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1 / 2)

封宴臉色慘白地退後一步,神情有些痛苦閉了閉眼。的確,從世情而言,他對誠王世子可謂是不孝,可是視而不見,他真的做不到。

“那你要殺我嗎?”封宴睜開眼,直直看著他,“你也說了,我出身不堪是你的恥辱,你卻留下我。不止如此,你其實一直在保護我,我都知道的。還有小姑姑,你這麼寵愛她,一直都給她最好的。你想過你謀反了,不管成功失敗,人們將會怎麼看她嗎?你說你要謀反,你說你不在乎當不當個明君,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可是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如果你真的這麼壞的話,在北洲不會與民無涉,從不侵擾他們。所以到底為什麼,你明明不是壞人,卻非要去做這樣的事,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封宴忍不住喊道。

安安分分,太太平平地不好嗎?

他不明白誠王世子到底有什麼苦衷,可是無論怎麼樣的目的,那都是千千萬萬的人命啊。

一個人的野心,和千千萬萬的百姓孰輕孰重?封宴並不會因為重生一世,就比常人強大多少,照舊有著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作為一個平凡的人,在紅塵俗世之中打滾,平時儘可隨波逐流,輕鬆一時。然而擁有著早已成型的三觀,負擔不起太重的罪孽。是的,明知誠王世子的所作所為,卻什麼也不做袖手旁觀,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罪。

有人能屠戮萬人成一方梟雄,但封宴卻成不了這樣的人,不是誰都可以成為壞人做壞事而毫無心理負擔的。

然而大義滅親卻不是這麼簡單的事,當你真的經曆的時候,才知道這是何等的艱難,誠然他自認和誠王世子父子親緣淺薄,但血緣關係是不可磨滅的。

可是這一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嗎?

誠王世子臉色微變,猛地站起來:“夠了,那都是你的錯覺。我是怎麼樣的人,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還有你該慶幸我隻有你一個兒子,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暫時的確不會殺你。但是,如果你再敢鬨事徒生事端,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擔心的事會成為現實。不管你怎麼阻止,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到底要怎麼做,你自己思量吧。現在,給我滾出莊園,彆讓我見到你。”

封宴聽懂誠王世子的意思,就是說假如他去告發,他會提前發動兵變謀反。他甚至肆無忌憚地將他發出莊園,一副完全不怕他私下做什麼的樣子,這是篤定自己的動向逃不脫他的眼睛。

很好,這倒讓封宴不敢再輕舉妄動,能拖一時是一時,他不想這麼快就看到戰亂的到來。

他渾渾噩噩地離開了莊園,一身狼狽都來不及收拾就回到了城裡。

秦雷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本來想好好休息,就稀裡糊塗地陪著少爺一起被趕出了莊園。

想問小少爺吧,可是看封宴一副失魂落魄地樣子,隻好摸摸鼻子怎麼也不敢說地動身回城。

當飯菜地香味傳到鼻尖,封宴的肚子本能地嘰裡咕嚕地一頓叫,才叫他回了神。

這神智一回來,頓時滿大街地喧鬨繁華將他包圍了,入目地是熟悉的市井氣息。街邊擺著包子攤,小販熱情地招呼著客人;一旁的大飯莊客迎四方,進進出出的人潮,有本地的,還有外地聞聲而來的觀光客;道旁剛栽下的楓樹正搖擺著稚嫩地綠芽,不時有好奇的兒童歡樂地跑過;

這一切地那麼地鮮活,那麼地富有生命氣息,這裡麵更有他的參與,有他的心血。他們都是真真實實地活著的,沒有陰霾,不知底下埋藏地危機。

封宴無法想象,一切塌陷兵荒馬亂地場景。

一定能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能避免的。

到底怎麼樣才能打消誠王世子的念頭呢?封宴緊緊地皺著眉。

秦雷覺得自己挺悲催的,一路辛勞,好不容易到地方了。還來不及高興呢,隻草草梳洗了下,剛坐下打算吃頓飽飯呢,結果就又隨著自家少爺上路了。

可是貌似小少爺比自己更值得同情,自己好歹換了一身衣服,結果小少爺比自己看著還要磕磣,忒慘了點。

見路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朝小少爺身上瞄了,他忙拉住封宴,含蓄地提醒道:“小少爺,我們要不用了餐再回府?”順便將自己收拾收拾,你說這副樣子回到王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打劫了呢?

封宴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吩咐道:“找個地方吃飯,吃過了再回府。”

虧了誠王夫妻對封宴的漠視,要不然他這番形容回到王府,少不得一番扳扯,哪裡容得不聲不響地糊弄過去。

封宴跑這一趟行程可謂是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院子,他什麼話也不想說。梳洗過後,即倒頭就睡,睡了個天昏地暗。

等他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沒有驚動侍候的人,他安靜地躺在床上,靜下心來一點一點回想和誠王世子見麵的細節。

細想昨天誠王世子的話,為什麼給他一種比起坐擁江山成為帝皇的野心,對方更傾向於一種泄憤,就像是在恨著什麼人,所以不顧一切地報複對方。誠王世子話音裡的‘他們’到底指的是誰,是無意的,還是有指向性的?

難道是誠王嗎?因為和誠王父子間的間隙,所以讓誠王世子劍走偏鋒,偏激到不惜謀反報複。

那是不是解開了世子的心結,就能打消他謀反的念頭,將兵火消弭於無形呢?

可是誠王和世子間最大的仇恨不就是因為續娶了誠王妃,而造成了父子間的冷漠決裂,這真的能刺激到對方到這個地步嗎?或者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