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1 / 2)

看著封宴頂著不可置信的小表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熙寧帝不由失笑道:“還真是個孩子呢!”

聞著身邊年老腐朽的熙寧帝身上發出的衰敗的味道,孟貴妃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絲嫌惡。也隻有熙寧帝才會將封宴這個小崽子當作無害的孩子,一個能哄得了皇帝,在宮中活得愜意,在朝中安安穩穩做著太孫的孩子,會是這麼簡單的嗎?

沒有聽到孟貴妃的話,熙寧帝疑惑地轉過頭,就見心上人一臉悵然若失地望著封宴離開的方向,美麗的容顏滿是失落之色。

“怎麼了,阿寧?”他關心地問。

“陛下,”孟貴妃欲言又止,在熙寧帝催促的眼神下,她苦笑道,“臣妾是羨慕陛下,能和宴兒其樂融融的。”

她突然撲向熙寧帝的懷裡,水眸溢出的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袍,哀求道,“陛下,如若有這麼一天,就將臣妾一起帶走吧,留下臣妾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間,臣妾害怕。”

熙寧帝頓時大為心疼,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忙安撫地抱住她:“唉,朕這些年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心裡也知道怕是陪不了你長久,朕倒真願意帶你一起走,然而舍不得。朕的阿寧猶是花容月貌,顏色正好,”熙寧帝抬起孟貴妃豔光四射的臉龐,拇指揩掉她的眼淚,憐惜地道,“朕總是願意看你好好的。”

孟貴妃眨了眨濕漉漉的眼,感動地拉住他的手:“陛下!”

“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阿寧你是怕宴兒將來不孝順於你,是嗎?”熙寧帝道。

孟貴妃低下頭,咬唇道:“臣妾自認這些年對宴兒儘量做到儘善儘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隔了一層,也許是臣妾做得不夠好吧。隻是如今陛下在時,宴兒尚且對臣妾淡淡的,往後還能指望他有多孝順臣妾嗎?”何況,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層沒有揭開的身份。

有時候,孟貴妃甚至都懷疑封宴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否則,為何要如此抗拒她的示好?要知道,和她打好關係才是對他鞏固位置最有利的。

熙寧帝遲疑了一下,的確封宴對孟貴妃恭敬客氣,親熱不足。但是,想到孟貴妃和封宴之間不僅有長幼之分,更有男女之彆,似乎又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封宴在不知道孟貴妃是他親生祖母的情況下,和皇帝的寵妃保持距離才是明智正當的做法。

然而人心易變,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日後封宴對孟貴妃始終恭敬孝順如一,如果宴兒日後對阿寧不好?——看著孟貴妃擔憂垂淚的樣子,熙寧帝的眼眸變得深沉。

他拍了拍貴妃柔弱可憐的肩膀:“阿寧,朕知道了。”

也許,他不應該將照顧阿寧的重任交給封宴一人,而是該給阿寧留下更多的保障,以保她日後無憂。

在他懷裡,孟貴妃舒心地一笑。就是這樣,不但慢慢在熙寧帝和封宴之中埋下一根刺,她要皇帝更憐惜自己,賦予更多的資本,以便掌握更多的力量。

不說孟貴妃怎麼樣在皇帝麵前吹耳旁風,封宴回到自己在皇宮中的寢宮——承乾宮。那本來是原太子離宮前的住所,後來太子執意搬離皇宮另置太子府,這裡就空置了下來。

如今,原太子妃並太子的一乾姬妾仍留在太子府中,封宴會每隔半月前去請安一次,畢竟過繼後,從禮法上來說,原太子妃就是他的嗣母。如果日後封宴能順利登基,原太子妃就是太後了。

到那時如果孟貴妃不死,太後能容忍後宮存在一個比她地位更高的女人,自己還得畢恭畢敬地屈尊對待嗎?一山不容二虎,何況是女人間的後宮權利之爭。而原太子妃出自王家,不說王家和孟貴妃之間的恩怨,哪怕為了太子妃,遲早和孟貴妃會成對立之勢。

如今王家是決定上了封宴這條船了,在朝堂上王尚書也的確是一個很好用的人,然而這也不妨礙王家想和封宴綁得更深一點。

此前王尚書就曾試探性地說起家中女孩,還有不死心的孟家,以及朝堂上下躍躍欲試的各大家族,仿佛一夜之間封宴的婚事就成了焦點所在,讓他體會到了前世大齡青年被社會逼婚的恐懼。

哎,他真是太難了,封宴心疼了自己一把!

“宴哥哥呢,他回來了嗎?”前方突然傳來一道嬌俏地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封宴當即頓住腳步,繁茂的花枝遮住了他們的身影,在他們前麵一個身著嫩黃紗裙的女孩子,正凶巴巴地抓住一個侍衛問個不停。

這女孩子正是孟貴妃唯一活著兄弟寧安伯的嫡孫女,孟清玥。

因著孟貴妃的關係,孟清玥自幼進出皇宮,備受寵愛,有著囂張跋扈的性子。她並不知道孟貴妃其實是她的親姑祖母,但卻知道孟家和孟貴妃的關係緊密,而她自小得孟貴妃的喜愛,進出皇宮成了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