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貴妃的美玉般的臉色有一瞬間失去了光澤，人家都說了不是不願，而是根本就不相信‘衝喜’一事是真的。
她眯眸笑了一下：“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宴兒，”孟貴妃幽幽歎了口氣，“本宮很失望。”連犧牲自己的婚姻都不願意，還有什麼臉在熙寧帝麵前擺孝子賢孫的譜。
“宴兒也很失望。”封宴以更失落遺憾的眼神回望，搖頭道，“枉宴兒以為娘娘慧根獨具，深有見識，怎麼會如民間愚夫愚婦一樣信這般荒謬不堪之談呢？您一定是被人騙人，也不知道是誰蠱惑了您，我還是去告訴陛下，請他老人家做主吧！”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站住。”孟貴妃這下的臉色是真的變得鐵青，“陛下身體抱恙，怎麼能為了這些小事打擾他？”
封宴為難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袖子道：“娘娘，如果真的照你的話選出一個人‘衝喜’，皇祖父早晚要見見他的孫兒媳的。既然如此不如讓皇祖父早早過目，如果一定要衝喜，也要選一個令他老人家滿意的，所以還是問問為好。”
這些名單上的人，家世奇差，是嫡女的有地位無才貌，庶女擁有美貌卻無地位，這其中的貓膩落在明白人眼中一定能看出來。
封宴不再理會孟貴妃，在她反應過來前大踏步出了殿門，徑自帶著守在殿外的下屬往熙寧帝的宮殿而去。
孟貴妃攔截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揚長而去。
封宴一路暢通無阻地趕到了熙寧帝所在，還未走近就聞到了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夾雜著龍涎香，是一種說不出詭異的味道。
“宴兒來了，讓他進來。”得到通報，熙寧帝讓人扶起半靠在床頭，傳見封宴。
“宴兒參加皇祖父。”封宴請了安，隨即關切地上前幾步道，“皇祖父可見好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接替了熙寧帝身邊侍候的太監，端過溫著的清水，親自喂給熙寧帝。
封宴臉上的擔憂是那麼的誠摯真誠，黑眸裡殷殷的關切。
熙寧帝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夠了。然後令他在一邊坐下道：“你從康王府回來，可是已經見過皇嬸了？”
老康王是熙寧帝的叔叔，老王妃是上一輩皇室碩果僅存的長輩了。
封宴道：“是，我代皇祖父賀過王妃千秋，她讓我代她謝過皇祖父的壽禮。”
熙寧帝閉眼感歎道：“皇嬸康健，朕多有不如也。”
連番生病之下，熙寧帝愈發顯得蒼老，臉上的褶子皮是一層層鬆弛地搭拉下來。
封宴看著他手上的老人斑，心裡忽然有種感覺，哪怕熙寧帝病好了，恐怕也活不了幾年了。
孟貴妃是不是也有這種念頭，所以才會想著從‘衝喜’入手，凡人尚且畏死，何況帝皇？
他心神動了動，忽然道：“皇祖父，宴兒想成親了，你幫我選個媳婦吧！”
唔？熙寧帝既驚且喜的望了過去：“怎麼，你不想找到你的意中人了？”
封宴誠懇地道：“不想了，隻是我要找的媳婦而一定要從這些人裡選。”說著拿出了孟貴妃準備的資料。
熙寧帝接過，越看越是嘴唇抽搐，無語地瞪了封宴一眼：這孩子怕不是個傻子吧，這看中的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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