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1 / 2)

草原上的七月正是最好的季節,天空曠遠,草浪起伏,野花遍地。人在其中,仿佛天地一螻蟻,顯得那麼的渺小。

遠處是牧民們勤勤懇懇地趕著牛羊放牧,成群的羊群雪白活潑的身影在草叢中跳躍,酣暢地嚼食豐美多汁的草根。

將距離拉近,在遼闊無比的草場外圍是一個個雜亂無序的氈包,留在這裡的牧民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偶爾有一兩個孩子嬉鬨的在氈包間穿過,立即被家人緊張的掩住嘴拖走。他們的神色是懼怕畏縮的,飽含著深深的恐懼,還有生存得無奈,無聲地棲身在簡陋的氈包裡。

視野越過他們,在經過一個豐美的草場後,後方是井井有序的排列整齊的氈包,相較於前麵所見的淩亂陳舊的牧民居住居,這裡顯得乾淨有序。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歡聲笑語,不管男女老幼每個人臉上有掛著輕鬆的笑意,說說笑笑的收拾著手上的事物。他們大多是漢人,還夾雜著其他的民族,和諧的混居一處。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列列透著肅殺氣勢的帳篷,比起居住的氈包,更像是軍營,無數裝束整齊的戰士羅列巡邏。

從天空俯瞰,隻見無數的白色氈包像是花瓣盛開在碧綠的草原上,而被層層護在中間的是一大片綿延數裡龐大無比的,以帳篷構建起的宮殿群。

那是比草原上任何一位王者都要奢侈得超出想象的氈帳,龐大無比,可以容納近千人。然而占有它的主人隻有一位,那就是草原最新崛起的王——‘黑風城’城主。

這位駭人無比的殺神,臉上戴著神秘的麵具,碾壓過草原上各部落,殺得人心驚膽戰,將曾經的強者柔夷驅趕出草原,占據了草原上的明珠雅帖達。

以此為中心,他坐擁鐵血騎兵,驅使草原牧民為奴,可怕的名聲在草原上流傳。

高高的氈房廣闊無比,裡邊陳列著興朝的擺設用具,燃著奢侈怡人的熏香。溫馴美麗的侍女身著興朝柔美的服飾垂頭侍立四周,等候著主人的召喚。如果不看外表,還以為是興朝哪家富貴王侯的居所呢,然而它卻出現在草原上。

最裡麵,底下攤著柔軟潔白的地毯,柔軟得人踏在上麵,腳下像是要陷進去似的。坐榻上鋪著一張雪白的狼皮,而在其上一個男子半敞著衣襟慵懶地斜臥著,烏黑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眸。

誠王世子任何時候都不會委屈自己,你以為他顛沛流離流浪草原,他照樣是肆意風流姬妾在懷。

阿蘭恐懼得趴俯在地上,晶瑩的汗珠爭先恐後地從她的額頭上冒出,一滴一滴地掉在雪白無暇的地毯上,堙出難看的痕跡。

她的部族已經戰敗投降,向這個可怕的男人臣服,而阿蘭則是作為部落裡最美的女孩子被獻給這個惡魔作為禮物。

阿蘭穿上最好的衣服,盛裝打扮,被送到這個男人麵前。她是恥辱憤恨的,懷著獻祭的心情來到這裡,然而事情卻和她想得不一樣。

這裡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想象,美麗得像是來到了天堂,而她的美貌在這裡沒有絲毫的價值,比之王帳裡那些細致得像是優美瓷器的興朝女子,她猶如簡陋的粗胚不值一提。

沒有價值的禮物沒有存在的必要,阿蘭收起不甘自傲,恐懼這個男人會將自己丟出去喂狼,剛才同行的部落族長之女就是這樣的下場,隻不過因為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

這個可怕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殺死一個人,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無情。草原上最強大可怖的部落族長,都比他有人情味。

更讓人恐懼的是,她看到了那常年戴麵具的‘黑風城’城主的真麵目,那不是草原任何一族,就像傳言的那樣,他來自興朝,是異族人。

而可悲的是,如今壓在草原民族頭上的就是他們曾視之為敵的異族人。

沒有人理會阿蘭的存在,她默默地流淚,牙齒將嘴唇咬出了血。像是遺忘了阿蘭的存在,在男人的腳下,美貌的侍女柔順無比地捶著腿,含情脈脈地仰望著主人。

男人沒有戴麵具的臉孔俊美陰鬱,桃花眼底是不經意的冷酷,仿佛方才輕描淡寫的奪去一條人命隻是尋常。他一隻手逗弄寵物似的撫過侍女的麵容,視線卻是放在攤開在榻前案幾上的一封信紙上,唇邊露出一抹陰森莫測的笑意,像是盯住了獵物即將在爪下撕得粉碎的嗜血意味。

侍女在男人的撫弄下悄悄紅了臉,她鼓起勇氣道:“城主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她敏感的察覺男人此刻的心情仿佛不壞。

幽幽的眸光轉到侍女身上,在她不安地瑟縮起身子前,男人突兀地笑了一聲,輕佻地拍了拍美人的臉,俯首在她耳邊道:“當你想報仇的時候,仇人卻未死,這是不是值得開心的事?”

強烈的氣息籠罩在身上,感受著男人的呼吸,美人的臉不禁一紅,先是疑惑為什麼仇人未死會是值得開心的事?但在觸及男人冰冷的瞳孔時忽然反應過來,仇人未死表示有親手報仇讓對方死在自己手上的機會,為此甚至能容忍他活著。

侍女不由打了個冷顫,勉強扯出一抹笑:“是。”

誠王世子起身後退,依在靠背上右手支頷低低的笑了,隻是笑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