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骨(悄無聲息地又殺回了樂譚鎮...)(1 / 2)

冷慕詩按住腰側的儲物袋, 隔著儲物袋安撫了一下夜哭郎。進入聚魂袋,又被冷慕詩縮小扔進儲物袋之後,夜哭郎現如今也就隻有耗崽子大小, 比法則還要小些。

他感受到冷慕詩的輕拍,確確實實的安靜了一些, 可是卻仍舊是抖得厲害, 在儲物袋裡麵抖成了一團。

這小東西怕鎮長?

冷慕詩一錯不錯地盯著鎮長的反應,可他雖然看上去很詭異,身上嗅不到生機, 站在他們一行人的麵前, 卻確確實實看上去是個會喘氣兒會說話的活人。

鎮長和遊子疏交涉, 出了這麼多的人命, 他居然想要息事寧人,弟子們聞言群情激奮, 鎮長後麵帶來的那些鎮民,也撕開了虛假的臉皮, 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弟子們吵起來。

話裡話外, 都是抱怨他們來之前不曾告知, 偏要喬裝進入鎮子, 又私自去他們的祠堂, 毀壞了他們先祖的牌位。

遊子疏嘴皮子不行, 仙門弟子也沒有幾個是善於這種市井潑皮吵架的。

一時間弟子們這邊就被鎮民壓製住了,更加的窩火, 幾個人開始拔劍, 鎮民那邊也原地折了樹根, 或手持火把比劃。

場麵再度緊張起來,一觸即發。

這時候遊子疏不由得側頭看了眼冷慕詩, 表情十分的複雜,但是冷慕詩正好跟他對了一眼,竟然離奇地理解了。

遊子疏覺得她嘴皮子好使,畢竟能夠在刑罰殿裡麵,舌燦蓮花的將三位仙長牽著鼻子走,最後擾亂了弟子初試,竟然也隻是掃了三個月的樹葉子,這等鐵齒鋼牙,定然能夠吵過這些愚民!

遊子疏這是想讓她上。

冷慕詩:……

行吧,她上就她上。

她微微帶上一些靈力,輕飄飄地開口,卻能確保每一句話,都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首先,是你們求助,要我們來這裡處置夜哭郎,去太初宗求助的人還是你們鎮長,現如今我們來了,你們又怨我們不提前通報隱匿真實模樣而來,讓你們沒有準備。”

冷慕詩說:“你們要準備什麼?是準備讓夜哭郎跑,還是給我們準備個夜哭郎?!”

“我太初門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派,我派弟子無不是甄選天下氏族的王公貴子貴女,連外門弟子,也是貴不可言的人物。你們打殺的那幾個,便是周邊列國的公主皇子,你們草菅人命,居然還想息事寧人?!”

“好,”冷慕詩說,“那我們不管了,我們隻管回到太初門如實稟報。”

冷慕詩輕輕一拍巴掌,卻如同洪鐘撞在這些人的耳畔,撞軟了一乾人的膝蓋。

“來日,太初門出麵為弟子討公道,你們沆瀣一氣,殘害修者,必將永遠得不到修真界的庇佑,到時邪祟四起,今生來世,你們連黃泉都入不得。”

“來日,列國兵馬兵臨城下,要為他們的王子公主討公道,到時可不僅僅是你們一群愚民惹得山河破碎那麼簡單,至於就你們……嗬。”

冷慕詩冷笑一聲,後麵留了足夠的想象空間,讓鎮民自行恐懼,她胡編亂造的把對麵的人徹底鎮住了。

這些鎮民們能不懼他們這些修真界弟子,因為他們知道修者不得對凡人動用靈力,可他們卻不可能不畏懼這世上的王公貴族,乃至彆國軍隊。

凡間永遠比修真界更加的殘酷,權貴和上位者可沒有修者憐憫眾生的心思,交戰中的國家,惹了一個行軍的將領,便能令一座城池被屠殺殆儘。

冷慕詩一番話說完,連同鎮長在內,這些鎮民麵色皆變。

冷慕詩側頭故意對遊子疏說:“大師兄,我們護佑世人,世人負我們,我們回去門派,門派會為我們討回公道。”

遊子疏看著冷慕詩,那雙死魚眼裡麵,竟然有種讚賞的神色,他正琢磨著怎麼配合冷慕詩,那鎮長便先慌了。

“不要!”

“彆!”

他皺著一張老臉,陪笑著說,“是誤會啊,是誤會來著,他們許是把那幾個仙君當成賊盜才會下此狠手,畢竟,畢竟……”

正這時候,天光乍亮,村長連忙用寬大的袍袖遮擋住了這第一縷天光,村民們也都像是某種畏光的生物一般,紛紛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用袍袖遮擋這根本十分微弱的一縷晨曦。

而被困在困獸陣的那些鎮民,因為無從遮擋地暴露在地上,開始哀嚎起來。

“放了我們!”

“放了我們啊啊啊啊――”

“太陽,太陽出來了,還沒夠啊,還沒夠,完了……”

所有的那些被困在困獸陣中的鎮民,全都瘋狂地抓撓哀嚎起來,還有人在抓土,試圖把自己埋在土裡,遮蔽天光。

“二郎!”鎮長身後的一個婦女要朝著困獸陣跑過來,被鎮長一把給抓住,死死地捏住胳膊!

他用極低的聲音,在那婦女的耳邊咕噥:“來不及了,他們都還沒夠,活不成了!”

那個婦女神色一僵,轉而漫上了悲痛,但很快沉下了肩膀,重新縮回鎮長的身後。

修者五感敏銳,但是這種混亂哀叫的情況下,鎮長和那婦人的動作聲音都很小,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冷慕詩卻因為一直觀察著鎮長注意到了。

但她沒有聽到他們兩個咕噥的話,蕭勉耳朵比她好使,很快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他聽到的。

冷慕詩回手便撤掉了困獸陣。

鎮民失去了壓製,從地上爬起來,瘋狂朝著祠堂裡麵跑去,隻是跑到了半路,便軟軟倒在地上,宛如被誰一把抽走了靈魂,死的不能再死,透的不能再透。

修者和那些原地未動的鎮民,都看著這荒謬的一幕,太陽升起的時候,昨夜那些殺人者,鎮民口中的開荒者,全部死在了跑向祠堂的路上。

“殺人償命。”鎮長聲音嘶啞,悲痛的表情毫不作假,“現在他們殺人的全都死了,一命頂一命……不!十命頂一命也足夠了,你們該滿意了吧!”

鎮民們也紛紛嘶吼起來:“滾!你們都滾!”

“對!你們害死了這麼多人,你們滾!”

“滾!”

弟子們相互間麵麵相覷,這鎮子的鎮民明顯不對勁,太陽升起,又如何能害死這些鎮民?

人族何時開始畏光了?且莫名其妙的死了這麼多人,他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趕他們走,而不是找出這些人的死因……

不遠處又有鎮民集中過來,個個對著冷慕詩他們惡語相向,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家夥,無論老人孩子還是婦女,都對著他們凶狠異常。

而冷慕詩卻因為人群聚集,越來越多,可一絲生機也感知不到,開始心慌。

她有個十分荒謬的猜測,漸漸在心中成型。

很快,昨夜待在客棧的冷天音她們,也被鎮民帶過來,她們幾個中有兩個中階弟子,按理說看著掌櫃他們是絕對出不了錯的。

可是此刻她們竟然都被捆著,被鎮民推搡著到冷慕詩她們這邊。

弟子們迅速給她們鬆綁,冷天音鬆開之後,手腕都沒來得及緩和,就跑到冷慕詩的身邊,對著她耳邊低聲說了昨夜的情況。

他們離開之後,小二和掌櫃的本以為無人在了,就鑽進他們的房間,放油燈。

冷天音說:“那油燈燒起來,有股子腐屍的味道。”

而冷天音她們昨天明明製服了掌櫃的和小二,卻被衝進去的鎮民們一哄而上,慌亂中她們怕傷及了鎮民的性命,這才落了下風。

又因為不慎吸了油燈的氣味之後,她們靈力無法使出,連逃走都不能,這才被抓住。

冷慕詩聽得膽戰心驚,同時更加的確認了心中猜測。

而這時,鎮民們已經聚集了足足幾百人,個個都尖叫著要他們滾。

弟子們不得不被逼得後退,一行人最終被鎮民徹底驅趕出了城鎮五裡之外。

出城的時候,冷慕詩看到一個著粉色衣裙的女子,獨自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離開。

她看上去表情空洞麻木,但是渾身都透著哀傷。

夜哭郎感知到了什麼,在她腰側的袋子裡麵亂撞,冷慕詩按住了他,低聲安撫:“莫急,我們夜裡還會回來。”

一行人在距離城鎮七八裡遠的林中歇下,大家聚集在一起發表想法,整合得到的信息。

他們甚至從死去的弟子身上,翻出了昨夜這些弟子們循著怨氣去城外祠堂的時候,拿著的留影石,以靈力催動,得到了那幾個弟子的留影記錄。

記錄很短,在隻有月光的背景下,鎮長口中描述的那群開荒的鎮民,正聚集在祠堂中,對著裡麵的棺槨正在吸什麼。

“是吸陽氣。”遊子疏看了留影說,“這群人在吸誰的陽氣?!”

“那棺槨裡麵,難不成有活人?!”

有弟子說:“我就覺得這鎮中的鎮民都不對,他們……”

“他們身上,全部都沒有生機。”冷慕詩說。

她本來還擔心,如果她貿然說這些活生生的鎮民都沒有生機,要怎麼說服弟子們。

但有了這留影,就好辦多了。

冷慕詩說:“我在所有鎮民的身上,沒有察覺到任何一絲生機。生機和陽氣,甚至和能不能活著喘氣都是不一樣的,我們身上的靈力,就是生機演化而來。”

冷慕詩無法具體地給他們解釋她窺破的天道,便隻好說:“是我師尊教我如何辨彆的。”

她搬出了二長老花掩月,一眾弟子很快信服。

遊子疏看著她,問道:“你是說,鎮中的所有人,都是活死人。”

他這話音一落,弟子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可若他們都是沒有生機的死人,又為何求助我們,要我們幫他們抓住夜哭郎?”

發出疑問的是星洲,眾人側頭看他,他身側的易圖道:“或許……根本沒有夜哭郎,他們求助的目的,就是我們。”

“他們想要我們身上的生機!”

冷慕詩卻搖頭,見這個時機正好,她從儲物袋裡麵取出了盛裝著夜哭郎的聚魂袋。

“夜哭郎在這裡,”冷慕詩說著,將袋子變大,展開袋口,讓所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