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一把刺激的(……呦吼,這幻境看上去還...)(1 / 2)

蕭勉的腹部是被分魂妖獸所傷, 分魂妖獸乃是日重妖獸,雖然在這秘境當中,能力施展終究有限, 可是也並非是蕭勉和遊子疏能夠對付的。

兩個人將這妖獸引開,其實一直都在逃, 根本不敢跟這妖獸對上, 卻還是被追著傷到。

蕭勉還算輕的,遊子疏被分魂妖獸的主魂追趕,並且咬穿了肩膀, 傷得比他重多了。

不過此時遊子疏被眾弟子抬進山洞裡麵去了, 中階弟子會給他療傷, 再說蕭勉也在他受傷的第一時間, 給他塞了傷藥,止住了血。

很快洞口處的人走得差不多, 最後隻剩下冷慕詩和蕭勉一靠一臥,在洞口處無聲地依偎。

冷慕詩不斷地朝著蕭勉的傷處輸送靈力, 蕭勉竊喜了一會, 悄悄地聞了聞冷慕詩身上味道, 而後也開始調動體內靈力來祛除妖氣。

傷口是分魂獸的爪印, 殘留的妖氣致使他吃過了傷藥, 也還是有絲絲縷縷的妖氣, 在內府盤踞不去。

蕭勉皺眉,冷慕詩卻並不覺得離奇, 妖獸爪子殘留的妖氣而已, 若是蕭勉被魔獸所傷, 才是他覺醒天魔的原因。

自古妖魔不分家,妖氣進入天魔之身, 流連忘返又有什麼可意外。

隻是冷慕詩看著蕭勉死死地皺眉,在竭力地驅逐那一縷環繞著他內丹不去的妖氣,捂著腰腹的手指縫,不斷地滲出殷紅的血線。

他很痛苦。

冷慕詩靠著牆壁垂頭看著蕭勉,看他汗津津埋在她腰腹的側臉,用手指尖撥開他濕貼在側臉的鬢發,摘下他的儲物袋看了看,裡麵的丹藥全都空了,隻剩下一些日常用品,還大多都是她的。

連洛骨丹也在分魂獸的爪子下逃命的時候用掉了,冷慕詩頓了頓,掏了掏自己的儲物袋,將裡麵在離山之前,花掩月和她一同開爐,專門為她煉製的保命丹藥――五行丹,拿了出來。

不同於其他的丹藥,大多是黑色,土褐色,或者赤紅色,這五行丹是五色,五道屬於五形的顏色,如有生命一般在這小小的丹藥之中流轉纏繞。

這丹藥用藥極其奢侈,每一味都是花掩月在天南海北的極地尋來,輔以冷慕詩的五行之靈,一整爐,成就了這麼一枚。

隻要她沒咽氣,無論傷得多重,都能夠將人救回來。

她用捏著丹藥的手指指節,搓開蕭勉緊皺的眉心,正要將這幾乎能夠逆轉生死的丹藥送到蕭勉的嘴邊,法則驟然在她腦中開口。

――你可想好了,這丹藥喂下去,他無法依靠妖魔之氣覺醒天魔,這段劇情你走不了。

走不了,法則自然不會教她壓製其他的靈根之法,冷慕詩怎麼會不明白它的意思。

冷慕詩遲疑了片刻,蕭勉這時候睜開了眼睛,看到冷慕詩手上這枚丹藥之後,便突然撐著手臂坐起來。

接著他一把將丹藥搶下來,不由分說地打開冷慕詩的儲物袋,將丹藥塞了回去。

儲物袋都是有專門的符文封印,可蕭勉開冷慕詩的儲物袋,就像打開自己的,冷慕詩垂頭看他封好了袋口,這才想起自己的儲物袋口符文印,也是蕭勉畫的。

他真是悄無聲息,占據了她幾乎所有的空間。

“這個你不要拿出來,要保存好,”蕭勉說,“我沒事,你……”

他想說,你怎麼這麼傻,這藥若是給了我,你一旦遇見危險,不慎受傷的時候怎麼辦?

這枚丹藥有多重要,蕭勉怎麼可能不知道,臨走時,玄竹可是親自同他說過的。

這是花掩月取了冷慕詩一縷魂絲煉製,為的就是哪怕她真的出現了意外,最壞的那種意外,死了,也能夠憑借這一縷魂絲,牽製她不入黃泉,不被勾魂官勾走。

而冷慕詩居然想要給他吃……

蕭勉都不是感動,他是驚愕,當然驚愕過後,更多的是心脈處如同被烈火焚燒被岩漿淹沒的炙熱。

冷慕詩不可能不知道這丹藥的作用,哪怕她向來不吝嗇丹藥,這等同於她的第二條命。

蕭勉一錯不錯地看著冷慕詩,她總是看上去寡情無意,知道他心思之後,對他多番拒絕和疏遠,但他隻要肯退一步,她卻還是願意讓他親近,將大部分對鍛造經脈有益的藥,都給他吃。

而就連她的疏遠,也不是毫無因由,蕭勉曾經在問心陣中,親眼目睹她娘親和她父親的事情,又如何不懂,她是怕,亦是不信情愛。

蕭勉甚至都做好了三五十年,她都不能解開心結的準備,他也不急,他們都還年輕,這一次不成,他縱使會難過,也可以再退回去,繼續陪伴她走下去。

修者最長的就是壽命,他有數不清的時間解開她的心結,讓她相信自己並非如她想的那般少年輕薄。

可蕭勉卻未曾想過,她一遭回應,竟是如此濃烈如岩漿烈火般的回饋。

蕭勉想:他這短暫的一生,缺失了一段關於父母親人的回憶,剩下的所有時間裡,他從未被人如此堪稱瘋狂地愛過。

被這樣炙熱濃烈的感情包裹,他想,他再也無法愛上彆人。

他按著冷慕詩的儲物袋,一時間心中百轉千回,千言萬語,卻隻是從紅了耳根,到紅了眼眶。

他想問她,你都肯將魂絲煉製的丹藥喂給我,你還敢說你不喜歡我,不愛我,不要我?

可最後蕭勉聲音低啞,到底連逼迫她承認心思也舍不得,隻含著笑意說:“殺雞焉用宰牛刀,你未免太小題大做,我這點傷……如何需要用五行丹。”

冷慕詩有些不自在地偏開頭,但片刻之後又轉回來,看著蕭勉說:“妖魔之氣入體,如果不能及時清除,會損毀修為,甚至靈根儘廢,大師兄之前說的話,並沒有說全,你該是知道的吧。”

蕭勉沒有應聲,看著冷慕詩片刻,說:“我知道的。”

“沒關係,我這點傷還是不礙事的,我儘力祛除,傷及些許修為也無礙,大不了……”他看著冷慕詩,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大不了跌了境界,等回到門中,你再煉製幾爐晉升修為的丹藥給我。”

丹藥提升的境界,就像是豆腐做的斧子,若能行得通,修士早就趨之若鶩,丹道就算再難走,又如何會凋零呢。

可蕭勉說得這樣輕飄飄,好像他真的對修為不在意一樣。

他的勤勉和積累,冷慕詩都是一點點看過來,知道他是說假話。

可冷慕詩也說假話了,因為蕭勉妖魔氣入體,不會損傷修為,也不會靈根儘廢,而是會喚醒天魔血脈。

劇情裡,喚醒了天魔血脈,蕭勉就會性情大變,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就隻喜歡冷天音那樣的女修……與她愛恨癡纏,對她強取豪奪。

冷慕詩想到這裡,悚然明白自己為何會想著將那五行丹給蕭勉喂下去,她當時拿出來的時候,隻以為自己是見不得蕭勉痛苦,可現在她明白了。

她隻是不想蕭勉改變。

她沒想過,這所謂男歡女愛,不明則已,一明晰,竟然比最烈的燒刀子還要後勁十足。

她有些慌張地站起來,背對著蕭勉,裝著整理衣服,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淡然。

“我們……”冷慕詩說,“我們也進去吧,我扶你。”

她轉頭,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彎腰扶起蕭勉,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蕭勉一手摟著冷慕詩的肩膀,一手扶著腰上已經稍稍好些的傷處,在這洞穴中的昏暗光線裡,慢慢的跟著冷慕詩的腳步走,近距離地看著冷慕詩。

冷慕詩被他看得實在是不自在,她腦子還亂糟糟的,很多事情沒有理清楚,但她清楚的是她並非突然如此……

都怪蕭勉,日複一日的讓她不設防地接受了,到如今她想抽離,卻被他濃稠的情誼膠住了雙腿,邁不開半步。

可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她還有不得不走的劇情。

冷慕詩實在受不了蕭勉的視線,微微站定,指節頂著他的下巴轉動他的腦袋,說道:“看路。”

蕭勉輕笑一聲,當真老實地看路。

這山洞越是朝裡走,腳下的碎石越是多,他們倆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終於走過了易圖和星洲說的漆黑山洞,見了前麵一片豁然開朗的開闊地,兩個人卻在出口處陡然站定腳步。

裡麵看上去十分的祥和安寧,到處都是言笑嬉鬨的弟子們,這裡繁花似錦樹木茂盛,巨大石台之上,甚至還有延伸自頂端不知何處的瀑布。

而他們頭頂之上並無遮蔽,此刻確實繁星密布,是黑夜無疑。

可這開闊地之中卻光線亮若白晝,而這些光線都來自開闊地的岩石,好似每一塊岩石都如長明燈一樣散發著亮光,連在一起,可不就與白晝無疑。

這倒也不算離奇,畢竟這秘境之中季節便與外麵全然不同,遇見些許夜間能夠照明的石頭很正常,天地萬物都是來自天道的饋贈,之前蕭勉帶她看過,連草籽也能發出螢火之光,冷慕詩站定的原因,並非是為這小天地的光亮。

讓她站定,不再往裡走,讓她覺得離奇的是,本該休息和運轉靈力祛除魔氣殘留的弟子們,都在嬉鬨玩耍,追逐歡笑。

他們身上很多沾染著血跡,可見之前的傷處仍在,卻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寧靜祥和,愉悅歡欣。

好像他們並沒有遇見陰犀魔鳥的襲擊,好像外麵沒有因為阻隔法陣開啟,導致群魔亂舞的危機。

這實在太詭異,冷慕詩和蕭勉同時注意到不對勁,他們就站在未出洞口的漆黑處,沒有邁入這片小天地。

“我覺得裡麵好吸引人啊。”蕭勉聲音在冷慕詩耳邊響起。

“好像進去就不會疼了,也不會受傷……”蕭勉正喃喃著,被冷慕詩一把擰在大腿裡最嫩的那塊肉上。

她下手可不輕,擰了大半圈,蕭勉疼得倒抽一口氣,強壓住嗓子裡的尖叫,發出了急促尖銳的哼聲,宛如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雞。

“這裡不對勁……”蕭勉並攏雙腿,用兩條腿相互搓著去緩解疼痛。

冷慕詩見他沒有再出現那種和裡麵弟子如出一轍的迷離神色,這才道:“確實不對,應該是幻術,這片地方直通天幕,都沒有遮蔽,卻看不見一隻陰犀魔鳥,明明我們距離山洞洞口也沒有很遠,那些陰犀魔鳥,幾乎覆蓋了整個低階秘境的。”

蕭勉探出頭四外看,兩個人隱匿在黑暗山洞處,一伸手就能被石壁上發出的光亮籠罩。

光和影應該是不可分割的,但是這裡見光不見影,不會斜著照射,弟子們的身後也沒有正常的影子。

因此他們就站在那小天地的邊上洞穴裡,小天地裡麵的光,直得像是被刀切過一樣,在洞口入口處戛然而止,照不到兩個人。

而冷慕詩視力極好,她看到連本該重傷的遊子疏,都坐起來伸手,去碰身邊一簇散發著幽幽光亮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