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便隻能搶(抬起手指,緩緩地略過蕭勉...)(1 / 2)

弟子們, 聽聞了遊子疏這種說法,頓時炸了。

議論聲不絕於耳,但是到現在為止, 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畢竟遊子疏那張永遠的死人臉,多少年的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倒是在這樣的時候, 陰差陽錯的起到了安撫弟子們的作用。

於是議論的大部分都是,怨不得他們敵不過,原來這是中階弟子曆練陣法中的陰犀魔鳥。

但是遊子疏心中卻不是這般想, 畢竟這件事還是十分嚴重的, 他每一年都會去高階弟子的曆練場, 知道那裡麵都是怎樣可怕的妖魔獸。

傀儡獸的數量雖然多, 但畢竟不如真的妖魔獸厲害。

遊子疏在高階的曆練場裡麵,尚且不敢與妖魔獸單打獨鬥, 不敢輕忽片刻,每次曆練結束還要受不同程度的傷。

那些妖魔獸要是順著破碎的結界跑過來, 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們, 在那些妖魔獸的麵前, 和螻蟻差不多。

因此他麵色格外凝重, 可惜他這張臉, 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凝重不凝重。

弟子當中沒有受傷的, 甚至在說:“我本來也瞧著低階的曆練陣法當中,那些妖魔獸實在太弱了, 這哪裡是曆練, 簡直是遊玩。”

“還是要對上些高階的妖魔獸, 受些傷,在危急的時候最能激發能力, ”那弟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座下弟子,說起這個還一副驕傲的樣子,“我師尊是這樣說的。”

他身邊有幾個弟子都在應和,他們剛才在陰犀魔鳥俯衝而下的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這處山洞,因此沒有受傷,倒是格外的興奮。

冷慕詩就坐在他們的對麵不遠處,身邊是已經吃下了小煥顏丹的冷天音,還有其他幾個不同程度受傷的女修。

受傷的人身上都有魔氣殘留,傷口不好愈合,絲絲拉拉地疼,女修們並不嬌氣,可是這傷在裸露的皮膚上,她們怕落下疤痕。

冷天音麵上的傷處倒是因為那顆丹藥愈合了,隻是竟未能完全清除,還有淡粉色的痕跡,橫貫了大半張臉。

蕭勉才和遊子疏救人回來,將冷慕詩在曆練出發之前給他的那些丹藥,也拿出來給其他的弟子。

小梅盤膝打坐,粉蓮在他的身側,用袖子在給他擦額頭上已經自愈的淺淡血色,而易圖星洲都在幫著蕭勉安置弟子。

冷慕詩視線落在孫武芳身上,她盤膝打坐,似乎在努力地將魔氣祛除,卻因為受傷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顯得十分痛苦。

冷慕詩自認並不是什麼純良好人,她身上丹藥已經耗空了,這洞穴裡麵受傷的弟子不知凡幾,她除了給自己留著保命的,唯一還能拿出來的,就隻剩下了僅存的一顆小煥顏丹。

冷慕詩悄默聲地在黑暗中爬過去,靠近孫武芳,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況下,將那顆小煥顏丹,迅速塞進了她的嘴裡。

她猛地睜眼,右眼眼眶裡麵都是淤血,傷得實在嚴重,看人都模糊了,但是左眼依舊看清了冷慕詩貼著她做噓聲的模樣。

因此她沒有開口,冷慕詩順著她的喉嚨滑了下,確保她咽下去了,這才退回去了。

孫武芳認識冷慕詩,這些曆練的低階弟子們包括中階和高階弟子,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冷慕詩,知道她放肆後卻安然無恙的事跡,也知道她是二長老的心肝寶貝兒徒弟,又是雜靈根入門,卻硬生生走出了丹道天才的路。

她是門中名人,孫武芳卻不認為她和自己有什麼交情。

隻是她感覺到丹藥下肚,周身靈力回溯,暖洋洋的自發流轉驅散魔氣,身上始終不好的傷處也開始恢複。

孫武芳視力沒有冷慕詩那麼好,右眼還被鳥喙啄得充血,卻睜著眼透過模糊的光線,看向對麵正給她妹妹悄悄輸入靈力的冷慕詩。

在孫武芳眼中,冷慕詩是個很勵誌的妄人,但也是個孤僻的怪人,和她師門中的人一樣,不親近任何人,包括一直把她掛在嘴邊的妹妹。

可是這時候,孫武芳卻透過一隻眼、透過這昏暗的山洞光線,看到了她的溫柔和烈火心腸。

對於她這樣不曾相識的人尚且如此,孫武芳想,這樣的人,會用那一身雜靈根,生生走出條路,倒也不稀奇。

孫武芳默默將這恩情記下,閉目再度開始運轉靈力驅散傷處殘存的魔氣。

而冷慕詩沒有注意到孫武芳的視線,她在幫著冷天音祛除魔氣,可是很奇怪,她明明隻有臉上那一個傷口,可魔氣就是在她的內府環繞不去。

冷天音察覺到冷慕詩在幫忙,睜開眼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她,那眼中像是壓著千言萬語,欲語還休,這樣的環境之下,那其中竟然還有高興。

她在高興什麼,冷慕詩自然知道。

說來奇怪,自小冷天音跟著她母親一起進門,便總是試圖和冷慕詩親近,那樣的關係和當時冷慕詩母親鬱鬱寡歡纏綿病榻的背景下,冷慕詩沒有做出把她推進哪裡淹死,已經是自持守心了。

可是這麼多年,經曆過了這麼多事情,冷天音依舊對她如此,冷慕詩總是很奇怪,她有什麼毛病?

難不成她還覺得,她們這樣的出身和立場,真的能夠姐妹情深?

冷慕詩不可否認的是,她雖然不可能和冷天音毫無芥蒂地論姐妹,她們也不該做什麼姐妹,但冷慕詩也不能看著她死,她出事。

冷慕詩避開冷天音的視線,把她的腦袋手動轉到一邊,然後不由得想,我這樣一個人,到底有哪裡值得人喜歡?

蕭勉是,冷天音也是,與她片刻的親近,就有這麼歡愉麼?

冷慕詩沉著一張臉給冷天音輸送靈力,幫著她驅趕魔氣,同時在心裡無聲地對她說,對不住了,我這次要搶你的東西。

冷慕詩很小的時候,有想過等她長大了,將冷天音搶奪她的一切,都儘數搶回來,看著她失魂落魄,然後再像她一樣,笑著稱好姐妹。

可是這樣扭曲的想法,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她母親去世的陰暗遠離她,隨著她認識了許多的朋友,就開始散去。

後來,她就隻想和冷天音老死不相往來。

尤其是入了太初宗,拜入丹道花掩月門下,窺破了天機之後,那些過往的仇怨,早已經在她的指尖和心頭徹底地流逝。

冷慕詩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但她想著隻要一直向前走,總有個歸處。

可蕭勉,卻是她這條路上的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地幫她遮風擋雨,悄無聲息地伴她走過一遭寒暑荊棘,若今後的路沒了他,冷慕詩會不習慣的。

她要他,便隻能搶。

她最厭倦姐妹相爭的戲碼,還有她還沒學會獨自壓製靈根,這是她遲疑的唯二原因。

費了好久的力氣,冷天音體內的那一縷魔氣,終於消散,冷慕詩收手,冷天音眼睛亮亮地看向冷慕詩。

冷慕詩卻轉開了頭,也盤膝調息,回避了冷天音的視線。

好在很快蕭勉安置好了所有的弟子,走到了冷慕詩的身邊蹲下,“你怎麼樣,我還要出去一趟。”

冷慕詩睜開眼,蕭勉在她的視線中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詭異的,他們明明都沒有過火的親近,更遑論什麼名分關係,他卻像個要離家去和朋友飲酒的丈夫,小意討好著對著冷慕詩笑,好像她搖一下頭,他就哪也不會去一樣。

“放心,大師兄已經通知了外麵留守的弟子,很快各門派就會知道,”蕭勉說,“陣法修補好了就沒事了。”

冷慕詩點了點頭,蕭勉的視線如無形的絲線,幾乎要把冷慕詩捆起來,他抬手,在她柔順無比的根本不需要理順的發上用手指撥了下,然後因為周遭實在是太多人看著,便克製地放下了手。

“易圖星洲他們去洞穴裡麵查看了,我和大師兄去外麵搜尋其他弟子。”

蕭勉說:“你就在這裡調息吧,新升的境界也需要穩固。”

冷慕詩再度點頭,蕭勉起身,臨走又轉回來,說:“我有洛骨丹的,你不用擔心。”

冷慕詩微微籲了口氣,洛骨丹是她在蕭勉生辰的時候送他的,能在危急的時候助他分\身,相當於一次替死符。

看著蕭勉跟著遊子疏,迎著漫天的陰犀魔鳥出去,她不擔心蕭勉,他是男主角,此次在秘境之中魔氣入體覺醒天魔,這是注定的事情。

她再度閉上了眼睛,跟法則討價還價。

她必須在蕭勉成為天魔之前,學會自己壓製其他靈根。

洞穴中一時間隻有低聲的討論,還有受傷弟子痛苦的低哼,洞口不斷的撞擊聲在提醒著所有人,危機還沒有解除。

蕭勉和遊子疏這一次去了很久,徹底入夜之後,陰犀魔鳥沒有退去,但是山洞徹底漆黑,帶著人去洞穴深處探查的易圖星洲他們,回來之後帶回來個好消息。

這洞穴很大,裡麵延長到很深的地方,走到儘頭竟是彆有洞天,儘頭處豁然開朗的一片地方,那裡有水源和花草,甚至能夠看到星光,是安全的。

“我們等到大師兄他們回來,再一起去那邊躲著,等到陣法修補成功,再出去。”

沒有睡的弟子們都低低應聲。

易圖又走到冷天音的身邊,悄悄地從懷中掏出個巴掌大小的小狐狸,塞到冷天音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