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琢玉郎32(1 / 2)

第32章

屋內,季芳澤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句,氣氛有片刻的緊繃。但眾人都不想將氣氛鬨僵,很快便掠過了那一段。季芳澤也緩和了麵色,語氣客氣了幾分,懷化將軍和陳太守麵上更加恭謹。眾人恢複了之前的相處模式。

懷化將軍遲疑道:“既然葉端瑜有殿下作證,自然洗清了嫌疑,但此事目前還不明朗,若立刻將他放出來,隻怕會有一些麻煩。”

懷化將軍和陳太守不會懷疑季芳澤說謊,但季芳澤的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公布出去,證詞在旁人那裡自然沒有這麼大的說服力。當初關人就不太理直氣壯,現在又沒有查出什麼明確的進展,又隨意地將葉澄放出去了,隻怕此事在軍中更難服眾。而且也可能會打草驚蛇,讓幕後之人再起動作。

這位殿下和葉澄關係不同尋常,懷化將軍有些擔心季芳澤會因此不快,或者乾脆強硬地插手此事。

“為什麼要放他出來?”季芳澤的反應卻和懷化將軍擔心地完全不一樣,他靠在床頭,敲了敲床板,語氣平靜,“有吃有喝有大夫,就讓他在那裡麵待著吧,挺好的。對了,給他安排的大夫和看護,都換成年長的。要麵目普通,粗獷些的,不要好看的。”

聽懷化將軍的意思,葉澄也受了不輕的傷,正好這些天在醫帳裡安安心心地養病,省得出來沒事就有花花草草往他身上沾。到時候再冒出來個什麼相好來,季芳澤真怕自己被葉澄活活氣死。

在季芳澤心裡,葉澄簡直無一處不好,模樣好,性子好,有才能,偏偏又自來熟,跟誰都能稱朋道友,而且還有點喜歡美人的毛病,實在很難讓季芳澤覺得放心。

這樣想想,其實葉澄在軍營也挺好的。

季芳澤看得出來,葉澄對軍中的生活沒什麼抗拒,反而如魚得水。而且軍中風吹日曬,雨淋雪凍地,能有幾個模樣秀美好看的?自然比當初文人紮堆,才俊頻出的翰林院,更叫他放心。

懷化將軍的微笑有點僵硬。他覺得季芳澤說這話時的表情,很有他家夫人冷笑著把家裡好看的小丫頭統統都趕出去的風範。

但這個猜測有點太不敬,隻能悄悄藏在心裡。懷化將軍無奈應下:“末將記住了。”

季芳澤剛醒沒多久,他們也不好太過打擾。該說的話說得差不多了,見季芳澤沒有其他吩咐,兩人又看了看大夫給季芳澤診的脈案,知道季芳澤並無大礙,便早早告辭了。

懷化將軍送陳太守離開。路上,陳太守斟酌著開口:“北懷,殿下所說的,掌管木炭和糧油的人……”

當時懷化將軍的臉色太難看,屋內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季芳澤給了他麵子,沒有當場追問,但陳太守卻不能假裝沒注意到。無論是作為一方長官,還是懷化將軍的朋友,他都必須問起這件事。

懷化將軍沉默片刻,才輕聲道:“山中巡防供給嚴格,能直接接觸到大量木炭和油,並且有能力安排這樣布局的,不過寥寥數人。如果事情當真如殿下所想,找出背後之人隻是順藤摸瓜的事。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但這條線畢竟是猜測,文晏,查探藥鋪的事也要抓緊。”

“那是自然。”

陳太守應了一句,知道他心裡有數,也不再多說。若當真如季芳澤所想,那幕後之人多半是懷化將軍信任的下屬。

陳太守看懷化將軍麵色凝重低沉,便想活躍一下氣氛。他換了話題,笑道:“你看重的那位未來的愛將,可真是了不得。”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某種一言難儘的情緒來。懷化將軍扶額:“那混小子可真是個惹禍精。”

陳太守嘲笑他:“不是你說的嗎?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人不風流枉少年是沒錯。”懷化將軍苦笑,“可人太風流,恐怕很難活到中年啊。我真怕他沒死在疆場,倒死在沾花惹草上。”

當初葉端瑜和季呈佑到底是不是情真意切,他們沒親眼看見,但那傳遍天下的當朝請婚,葉端瑜落難,昱王爺長跪求情,這可都是千真萬確的事。那昱王到如今,好像都沒有成婚的消息傳出來呢!當初有過婚約的王爺還一副癡心苦等的模樣,他倒好,現在又把皇長子給弄到手了。

看殿下剛剛那緊張的樣子,隻怕不是隨便玩玩,而是在意地很。說不定殿下說的“在來虎嘯關的路上偶遇”都隻是借口,真相是殿下他千裡迢迢追著人家過來的,要不然為什麼他倆剛好要一起來虎嘯關?

陛下他知道自己的長子“千裡尋夫”這事嗎?!

還有,殿下他到底知不知道,葉端瑜這小子家裡還有個大家閨秀?!

難道殿下甘心給他當外室?還是說,葉端瑜壓根就什麼都不知道,殿下隻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忍氣吞聲地留在他身邊?

這也太虐心了吧!

總覺得葉端瑜這小子的人頭不是很牢固啊。

……

屋內,崔陽正在用細布擦拭自己的鎧甲,平常這是他最專注,最興奮的時候,但此刻的他,卻一把將那細布丟在了桌上,狠狠錘了一下桌麵。

放火的事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按理說,他早該帶著其他安好的人回山中巡防,但是將軍這次卻換了另一支去巡防,讓之前山上的人都留在了軍營中,照常訓練。

那個哨所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醒了,雖說崔陽覺得他們應該問不出什麼,但計劃接連出錯,卻讓他的心裡很煩躁。

自從葉澄來到軍中,他便處處不順心。那個人就是來克他的!

突然門被敲響,崔陽迅速收斂了表情,若無其事地去開門。門打開,外麵是和他交好的將軍親衛:“阿陽,將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