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23(2 / 2)

一次事後,葉澄披了件外袍,推開窗子,發現遠處的山間,竟有了成片的茵茵綠意。

季芳澤從身後摟他腰,被他一拐子推開。

季芳澤委屈:“師兄。”

葉澄回頭,無奈地拍開他堅持不懈湊過來的手:“在這裡待了一冬天,你就不想出去走走,看看彆處的山水人情嗎?”

季芳澤搖頭,誠懇道:“不想啊。”

葉澄平靜點頭:“既然想,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去哪兒吧。”

季芳澤:“……”

當初從青崖離開,葉澄要瞞著季芳澤,心裡又沉甸甸地壓著事,幾乎什麼都沒顧得上帶。反正在他心裡,青崖永遠是他的家,所以家當帶不帶都無所謂。

這次卻不一樣。

雖然這院子隻能算是簡樸,但畢竟是兩人親手蓋起來的,裡麵種種家具擺設,都是一起添置,自然不能隨意丟在這荒山裡。

兩人花了遠比蓋房子還要大的功夫,才把院子裝進乾坤袋,打包帶走。等以後再想在哪處荒山定居,就可以直接搬出來住。

說的是商量去哪兒,但其實很隨意。本來說好去魚龍舞看夜景,但中途打酒的時候,聽打酒的小二說白陀寺有齋會,就乾脆拐了道去吃素齋。結果還沒到白陀寺,就遇到了魔修傷人一事,千裡迢迢追去了遼山。

除完魔,遼山附近的城池裡,他們遇到了青崖的一隊曆練弟子。

葉澄還記得自己離開青崖的初衷,所以隻是遠遠看著,並不上前打擾。

大概是哪裡沒掩飾好,看的時間又太長了,不知道被哪個火眼金睛的師弟給認了出來,眾人一看他居然遠遠站著,不打算上前相認,再想想過去的不辭而彆,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一擁而上。

葉澄自覺沒臉還手,所以就挨了兩下。

眾人打了兩下,見大師兄竟然不還手收拾他們,心裡正發虛,剛好看到季芳澤買東西回來,頓時四散逃命。

這位可沒大師兄那麼好脾氣。

葉澄離開青崖的事,已經在外麵傳開了,這一幕又被其他修行者看到。於是“青崖首徒與深淵遺子關係曖昧,執迷不悟,終被逐出師門,昔日師兄弟街頭重逢竟刀兵相向”的傳聞越傳越烈。

倒不必葉澄費心去和青崖劃清界限了。

離開了青崖威名的庇護,那些過去隱藏在暗處,想要找麻煩的人自然也都接連冒出了頭。

也不完全是因為季芳澤,畢竟過去葉澄在修行的年輕一輩中,風頭無兩,又愛插手管閒事,雖然知交遍天下,但得罪的人隻會比朋友多。

葉澄過去名聲甚佳,季芳澤也沒有明確的罪證,所以比起明捕,他們遇到更多的是暗殺。

尤其是鬱家將深淵遺子,天生對魂魄具有成癮性的事情公布出來之後,他們甚至遇到過九死一生的絕境。

二人在冰原遭遇圍剿,葉澄當場進階,季芳澤引雷劫為陣,斬殺化神期三人,重傷九人,此事震驚天下。從此暗殺便在兩人身周絕跡。

無論什麼時候,實力才是真正至關重要的東西。道德衛士再恨不得斬妖除魔,也沒見誰好端端地,非要衝進深淵裡去,可見麵對讓他們代價慘痛的“除魔衛道”,也還是要慎重考慮的。

過去的葉澄和季芳澤,雖然絕對稱得上天之驕子,但論起真正的戰力,那些修道多年的“前輩”,未必將他們放在眼裡。如今數年曆練,在生死之境多次來回,已經有了讓眾人慎重對待的實力。

處境好轉之後,葉澄回過幾次青崖,但總是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並不過多停留。師弟們一開始不服氣,圍追堵截了他好幾次,又是好言相勸,又是惡語相激,見葉澄不鬆口,最後也隻好接受現實。

後來,在季芳澤堅持不懈的枕頭風下,葉澄終於答應再找個深山老林安定一段時間。但這次的定居也沒能長久。季芳澤率先提出了搬家。

因為葉澄有一次帶了晏長東在家中落腳,於是葉澄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地址,成群結隊跑到他家來喝酒,喝醉了就在屋裡躺成一排,嚴重影響夫夫生活質量。三番五次,季芳澤麵上不說,心裡恨不得把他們挨個倒吊在門口的大樹上。

痛定思痛,隻好連夜搬家。

兩人如同一對平凡的散修夫夫,在世間行走。互為後背,互為依仗。偶爾也吵架,大部分過不了半盞茶,總有人先低頭。

他們沒有舉辦合籍大典,未昭告天下,但天下皆知他們是一對形影不離的愛侶。

就連時光,都因為身邊的人,而變得飛快又模糊,粗略看一眼,全是欣喜又珍貴的痕跡。

因為瓜田李下的緣故,兩人並不刻意關注深淵的事,但也難免有所耳聞。隨著時間過去,深淵遺子傷人一事在漸漸平息。

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深淵一共才多少人,便是所有的深淵遺子都算上,數量也該漸漸儘了。

到葉澄離開青崖的第十年,已經有足足三年,不曾有深淵遺子傷人的案件傳出,就連季芳澤都覺得,“深淵”二字在人間造成的動亂和驚慌,該再一次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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