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任商君凜擁在懷裡,沒有說話,嚴格意義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離得如此近。
男人手臂力氣很大,沈鬱甚至能感受到從腰間傳來的被大力擠壓的疼痛,他疼痛而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被需要著。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想法,也或者,什麼都沒想,男人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張揚霸占了他與外界接觸的所有間隙,那一刻,漫長而又短暫。
不知過去了多久,商君凜緩緩鬆開手臂:“朕失態了。”
沈鬱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知道,有些事隻能自己慢慢消化,外人的強行乾預除了加重痛苦沒有任何幫助。
“陛下,您剛才弄疼我了。”沈鬱半倚在商君凜身上,緩慢呼吸,以減緩腰間傳來的痛感。
“……朕給你上藥。”
做起這件事來,商君凜也是輕車熟路了,床頭有個小格子裡,全是活血化瘀的藥,以及一些太醫院送來的不知名藥膏。
“沒那麼嚴重,”沈鬱按住商君凜拿藥的手,“陛下,淮昱王那事有結果了嗎?”
商君凜:“他認罪認的很快,但朕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沈鬱:“陛下和我的想法一樣。”
商君凜:“哦?貴君是怎麼想的?”
“陛下不覺得太容易了嗎?”沈鬱拉著商君凜坐到軟榻上,“按陛下原先的說法,淮昱王在宮裡埋暗樁的時間這麼久都沒被發現,沒道理這麼容易就暴露啊。”
商君凜點頭:“淮昱王一事疑點甚多,跨越的時間線也長,朕暫時還沒處置他。”
淮昱王被關在暗牢裡,每日有專門的人去審問他,可惜不論用何種方法,審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要麼輕易承認,要麼咬死不鬆口,越審,疑點和漏洞越多。
“那些女子呢,可有問出什麼?”
自發現“緋夢”存在後,那些原本安置在玉璋宮偏僻小院的先帝後妃都被商君凜關到了另外的地方,一是為了防止泄露消息,二是為了斷絕有人再下手的機會。
“得出的答案都差不多。”
事情看似得到了解決,實則毫無進展。
“從朕查到的消息來看,淮昱王確實是幕後人之一,那些先帝後妃和部分宮人確實是他安插.在皇宮的眼線,除了一個人。”商君凜端著茶杯,道。
“是那個對玉娘娘動手的小太監?”沈鬱猜測。
如果當初不是那個小太監動手,嚇到了玉娘娘,玉娘娘也不會向他求助,沒有玉娘娘的招供,他們也不會那麼快發現淮昱王的存在。
商君凜:“不錯,這是唯一的破綻,那個小太監裝作是淮昱王的人,但我們後來查出來,他從來沒為淮昱王做過事,那麼隻剩下了一個可能,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沈鬱:“故意將所有罪名安在淮昱王身上,好讓真正的幕後主使逃過一劫。”
商君凜:“可惜那小太監死無對證,線索直接斷了。”
等商君凜的人發現不對想重新提審那個小太監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了,是自儘,這個結果越發肯定了商君凜心中所想。
淮昱王被抓的動靜不小,各大臣和皇室都聽聞了消息,上朝時,有大臣直接問了出來,商君凜本也沒打算瞞著,直接說了,還派了專門的官員負責這件事。
眼見事情要得到解決,又拐進了死胡同,負責處理這個案子的大臣急得嘴裡起了好幾個泡。
年關將近,本來這個時候大家都應該放假在家,現在彆說放假了,一個個都生怕宮裡的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來。
沒見好幾個官員受到牽連丟了烏紗帽嗎?
鎮北侯一直想見沈鬱一麵,單獨的,沈鬱身邊沒有商君凜陪同的那種。
總算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那是在除夕的宮宴上。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宮宴上沒有人敢找沈鬱不快,隻是宮宴時間漫長而無聊,走完必要流程後,沈鬱和商君凜說了聲,偷偷溜了出去。
沈鬱帶著慕汐隨便走了會,看到前方有道身影,停下腳步。
“貴君。”來人行禮。
“安王殿下,”沈鬱詫異,“安王怎麼會來這裡?”
沈鬱特意走遠了些,這裡離舉行宮宴的大廳可有一段距離,算是離後宮比較近的地方了,安王若是出來透風,也不應該來這裡啊。
“臣好不容易來皇宮一回,便想來小時候經常玩的地方看看。”安王不疾不徐解釋。
“似乎有人找貴君有事,臣就不打擾了。”安王點頭告辭。
沈鬱回頭,果然看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朝他走來。
“貴君,侯爺問您能不能見他一麵。”小廝是一直跟在鎮北侯身邊伺候的,對沈鬱態度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