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宗主答案(2 / 2)

他能明顯感覺到餘玉一隻手在他背後,想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如果你想幫忙的話,我們就去幫忙吧,讓這種惡劣的風俗從咱們這一代止住。”

其實仔細想一下,修仙界並非隻有七個化神期,其實是八個,她抱著的這個不也是個化神期嗎?

八個化神期都擋不住妖界五個化神期的話,那是真的技不如人啊。

其實是四個,救枝一可以,但是必須要讓她簽訂契約,還有一點,得到一個人的原諒。

那個人不原諒的話,就不救了。

*

生命樹龐大的枝乾上,立了一個人,一身的黑衣,鬥篷從頭罩到腳,隻偶爾行動間會露出一兩縷白色的頭發來。

他幽幽抬眼,遙遙看向空中激戰的眾人和妖。

“六大化神期聯手,看來這次妖界自身難保,生命樹自然也凶多吉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如往日一般和藹溫柔的笑來。

“笑的好勉強啊。”明淨‘嘖嘖’兩聲,“越來越假了。”

它來勁了,繼續道:“我記得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它第一次見這個少年時,是九州大陸彆區的化神期三萬年大壽,它被萬劍仙宗前宗主帶著參加,來接待的便是這廝。

既冷漠又高傲,離老遠便覺得一股子寒意,一張臉板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偏他被教養的很好,雖規規矩矩,不見人情味,但是該有的禮數儘有,一點沒因為萬劍仙宗偏僻又沒有化神期而委屈他們,安排的位置和其它大宗派是一樣的。

還因此被嘲了一下,飯桌上有人覺得他們不配坐一桌,記得那廝幫他們說話了。

那是一個因,後來這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遠千裡跑來萬劍仙宗,要拜前宗主為師。

前宗主知道他是那邊化神期大能的曾曾曾孫,怕麻煩,本來不肯的,這廝舊事重提,要前宗主還上那個因,前宗主無法,隻得收下他。

那時候開始他就變了,明明不會笑的人,每天坐在鏡子前練習笑容,一開始笑的很是僵硬,後來竟也慢慢像模像樣,最後成了這般自然,最近又假了。

老是有心事一般,常往它那裡跑,給他的本體擦了一遍又一遍,皮都擦破了。

它料定有事,果然不久前這廝邀它一起去妖界。

道器離宗可是大忌,因為道器是一個門派的鎮宗之寶,一旦發生什麼大事,比如說有人攻打萬劍仙宗,它可以立馬帶著宗門所有值錢的東西和秘籍,包括宗門內有潛力的弟子和長老離開。

它是道器,跑起來化神期都抓不到它。

這廝居然要把它帶去妖界,它自然求之不得,能離開不要太開心,在萬劍仙宗待久了,附近的花花草草和人老早看膩。

小餘玉也不在,沒人給它講故事,每天都無趣的緊。但是它一走,百裡奚也帶著道器離宗,參與到這場戰爭中,萬劍仙宗兩個道器都不在,會被人趁人之危。

可彆前門失火,殃及家門了。

這廝讓它不要擔心,他會好好處理的,本著信任,它還是跟著來了。

想知道這廝冒著道器離宗的風險要乾嘛?

裹得這麼嚴實,做什麼偷偷摸摸的事呢?

其實本來他不該來的,一個宗門派六個元嬰期便是,萬劍仙宗有十二個,走了一半,還剩下一半。

玄清在留守的那一半裡,但他還是來了,萬劍仙宗宗主不在,倆道器也不在,委實叫人擔心啊。

玩也沒玩好,一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總覺得下一刻倆人回去時萬劍仙宗已經不在了。

不過還好,它臨走前在萬劍仙宗內留下了一道門,可以直接從妖界穿回去,有什麼緊急的事,及時回去便是,怕就怕今兒他倆交代在這裡。

六個化神期壓迫感太強了,它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他們自然也能感應到這邊的。

道器有時候連稍稍貧窮的化神期都沒有,若是誰動了心思,直接搶了去,豈不糟糕?

從前在地頭上,有本區的化神期保護,那化神期已然有了道器,不會惦記他們的。

現下在妖界,想搶就是臉皮薄厚而已。

越發的覺得來這裡的舉動是愚蠢的,但又不得不來,因為這廝還放不下往事。

他就要去突破化神期瓶頸了,這時候心裡藏了事,便是給心魔可趁的機會。

必須將他這個心結解開才行。

“這次之後你會放下嗎?”如果他說會的話,它就陪他胡鬨一回,如果他說不會的話,現在,立刻,馬上打道回府。

風險太大了,它怕。

雖然是道器,但是它不得不承認自己膽子小的宛如針尖,一點風險也不想冒。

玄清閉上眼,幾千年前的事宛如昨日一般,那麼清晰的一一閃現,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一點沒忘。

那個傳聞中善良,對人對妖都一致的妖突然變了性子,不僅朝他攻擊,還切斷了他周身經脈和大穴。

又將碎劍全部取出,叫他倒在血泊裡喘息,流血,感應不到真元和丹田,宛如一個廢人,手腳冰冷,許久都沒有一點知覺。

那個妖就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蹲下來,挑起他的下巴道:“人長得不錯,我看上了。”

那手順著他的下巴撫過脖頸,然後是胸膛,肚腹,所過之處衣物自個兒散落,就像遇到毒蛇退讓一般,沒多久一具赤果的身子徹底暴露,雪白的皮膚和身上的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個妖彎下腰,突然狠狠板過他的下巴,咬了他一口,唇上瞬間流了血,淡藍色的瞳孔放大,手和腳本能要去掙紮,卻又因為無力軟軟的垂著。

那妖咬的更狠了,唇上,脖頸上,肩膀上都留下了她的牙印,想是要吃掉他似的,不帶任何感情,每一口都見血見肉。

沒有情.欲,更像是恨,溫熱的液體至他身上流下來,燙的他胸膛緊縮。

那妖抬眼看他時,居然哭了。

那時他隻覺得好笑,明明受罪的人是他,他都不識得這妖,被這般對待,該哭的人是他才對。

那妖尖利的指甲刺進他肉裡,眼中含著淚,又有幾分的冷和寒意,咬著牙說,“記住這種感覺,被猥褻,被羞辱,叫它伴隨你一輩子,到死都不能忘!”

修剪得當的指甲卡在手心,生生握出血來,淡藍色的眼睛睜開,帶著肯定,道:“會。”

明淨大喜,“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陪你瘋一回兒。”

如玉似的少年點頭,“有勞前輩了。”

明淨趴在他頭上,搖頭,“咱們都什麼關係了,還說這些虛的作甚?”

它此刻像個小掛件,綁在玄清發髻上,虛虛的吊著,是個小門的模樣,它從門裡爬出來,抱住玄清的頭頂,微微抬手掀開黑色披風的帽子,朝遠處看去。

“打的越來越激烈了,西邊和南邊的供給已經停了,就差北邊和東邊,如果也停了,生命樹怕是再無複活的希望。”

拍了拍玄清的額頭,“咱們去幫忙吧。”

玄清點頭,正待離開,手腕突然一緊,被人牢牢握住,那觸覺叫他瞬間想到千年前的人,像是觸電似的,陡然縮了回來。

餘玉連忙舉起雙手,以示清白,她沒有彆的心思,就是眼看著宗主要走,趕忙拉住他而已。

宗主反應太大,叫她有些後悔,剛剛應該拉袖子來著。

情急之下考慮欠妥了。

“餘玉?”

宗主似乎認出了她,語氣帶著狐疑,“你怎麼在這裡?”

“先彆管這個。”餘玉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問,“宗主,你恨生命樹嗎?”

???

玄清歪頭,眼中的狐疑更甚。

“是這樣的。”餘玉決定簡單做個解釋,“我和一個朋友一起來妖界曆練,方才的複活生命樹的祭典上我也參與了,僥幸看了一部分她的記憶,覺得她是個好妖,所以想救她。”

“但是她曾經對不起你過,所以我想問你,你恨不恨她,如果你恨她,我就不救了,如果你不恨,我就救了。”

玄清先是一愣,隨後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是救還是不救?

餘玉焦急的等著。

魔修說他見過宗主,不方便露麵,所以用法術將她傳送過來,一炷香之後無論她能不能得到回答,都會再把她傳送回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裡過於危險,要麼早退,要麼便參與進去,徹底攪個渾水,隻有這兩個選擇。

因著時間緊迫,宗主又慢吞吞的,餘玉急的恨不能鑽進他腦子裡看看他的答案。

宗主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格外的糾結,思考了許久才將手捂在胸口,不一會兒一顆綠色的,帶著強大能量的珠子顯露,宗主叫她伸出手。

餘玉乖乖的伸出來,宗主將珠子給她,“將這個東西放進生命樹的心臟,這便是我的答……”

後麵什麼話餘玉沒聽清楚,人已經被傳送了回來。

餘玉:“……”

忍不住抱怨,“你趕著投胎呢?”

這麼急,話都沒聽全,不過大概也曉得了,應該是說,‘這就是他的答案’之類的話。

餘玉望了望手裡的東西,既然這就是他的答案,那就依著他的話做?

餘玉不放心,抬起珠子給魔修看,“這是什麼?”

總覺得裡頭有一股子很強大的靈氣波動,莫非這是什麼攻擊?將其放在生命樹的心臟內,生命樹便會死?

“這是玄清的答案。”

餘玉:“……”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你應該相信你們宗主,無論他做什麼選擇,都沒錯。”折清邊說,邊磕了磕煙杆子。

餘玉細細一琢磨,好像是這樣的,他選擇救,是正確的選擇。他選擇不救,也隻是報了仇而已,於他而言都是對的。

既然如此,那就相信他?

反正她也沒有權利決定枝一是生是死,隻有被傷害過後的宗主有。

餘玉握緊了珠子,對著魔修道:“我們走吧,去生命樹心臟處。”

聽宗主的,無論他怎麼選,都是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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