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謝宛諭鬆開手,仍由花瓣落了一地。用手帕擦著掌心的花汁,她垂下眼瞼道,“殿下,既然是您外功的壽誕,你要親自前去才有誠意。”

“我知道,不用你來教,”蔣洛有些不太耐煩,“你隻管準備好壽禮,到時候跟我一塊出門就行。”

他喜好美色,娶了謝宛諭以後,總覺得她長得不夠美,所以兩人成婚以後同房的次數也不多,但是現在見到謝宛諭長發披肩的模樣,又覺得有了幾分興致,便走到她身邊道:“宛諭今日甚美。”

“是嗎?”謝宛諭抬頭看蔣洛,笑著道,“可能是我心情好的緣故。”

“那你平日可要多笑一笑。”蔣洛走上前,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伺候的宮人們見狀,低頭沉默地退了出去。

三日後,刺殺靜亭公的四個刺客判了斬首,石飛仙仍舊被關在大理寺的監牢裡。

太子妃在太子麵前哭了幾日,連眼睛都哭腫了,她一再強調這事不是自家妹妹做的,石家對陛下忠心耿耿,不可能與惠王舊部有牽扯,更不可能安排這種小混混去刺殺靜亭公,這一定是彆人陷害的。

太子被她哭得心軟,於是去了大月宮到雲慶帝麵前給石家求情。

“太子,”雲慶帝看著太子,語氣有些不太好,“你是我們大業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不是石家的女婿。”

太子即便是性格有些溫吞,也知道雲慶帝這話不太好,他連忙請罪道:“父皇,兒臣並無他意,隻是此案疑點重重,請父皇三思。”

“你又怎麼確定,這種疏漏不是石家有意為之?”雲慶帝麵無表情道,“他們故意請混混動手,若是事情敗露,也能讓人以為這是有心人陷害,相府怎麼可能連殺手都請不起,要找幾個小混混動手?”

“但是你不要忘了,就算這隻是幾個上不得台麵的混混,若不是靜亭公恰巧回頭,那麼現在他們就得手了,”雲慶帝把手裡的朱筆一扔,氣怒道,“大長公主為了救駕,連性命都沒了,如今這些人還想把姑母唯一的兒子給暗算了,簡直沒把朕放眼裡。”

見雲慶帝如此大怒,太子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請父皇息怒。”

“息怒?”雲慶帝看著太子的頭頂,隻覺得怒氣更重,“你讓朕怎麼息怒?那是你姑祖母唯一的兒子,你放著他們不管,反而要替石家人求情,你說這話的時候,對不對得起你姑祖母?”

“父皇,”太子以頭扣地,惶恐道,“兒臣對不靜亭公並沒有半分不滿,請父皇明察。”

“身為儲君,竟聽信後宅女人的話,你讓朕怎麼放心把江山交給你?”雲慶帝頹然地擺了擺手,“你且退下好好想想,今天問石家求情,究竟應不應該。”

太子告罪後惶然而退,不敢再提石家一事。

見太子如此,雲慶帝心裡更加難受。若是太子為石家據理力爭,他反而會高看太子幾眼。可是太子被他訓斥幾句後,就打了退堂鼓,這般沒有魄力,又怎麼成為一國帝王?

可是想到魯莽的二兒子,雲慶帝更加心煩,太子最多也就優柔寡斷,老二就純粹是沒腦子,這個江山若是交到老二手裡,遲早會出亂子。

早年因為父皇偏寵庶子,所以他登基以後,就絕了庶子們的念想,誰知道這兩個嫡子竟如此不爭氣。

雲慶帝晃了晃身體,眼前有些發黑,勉強扶住禦案,才沒讓人看出異樣來。

近來他時不時出現暈眩的症狀,即便讓太醫來把脈,太醫也說不出什麼來,隻說他是耗費心力過度,需要靜養。

靜養?

身為帝王,又怎麼做到靜養?

想到早年那些事,又想到為自己而死的姑母,雲慶帝歎了口氣,難不成這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太子受了皇帝訓斥的消息雖然沒有傳開,但是東宮的氣氛卻不太好。太子妃心情不佳,太子也整日待在書房,不去太子妃房裡,也不去妾室房裡,這讓他們做下人的,心裡怎麼能安?

太子妃沒有想到她讓太子幫著求情,太子去了大月宮以後,就不愛理會她了。冷淡地丈夫,陷入麻煩中的娘家,這讓她心中十分煎熬,每夜都枕眼淚睡著。

若此事隻是單純的爭風吃醋便罷了,可偏偏還牽扯到惠王舊部。宮外的人不知道,她心裡卻很清楚,刺死大長公主的刺客是誰派來的。他們家若是洗不清罪名,在陛下眼裡,就等於與惠王有染。

他們家與一個想要造反卻不成功的王爺牽扯在一起,能有什麼好處?

“太子昨夜還是宿在書房嗎?”太子妃看著鏡中的自己,小心地揉著眼角,覺得自己似乎憔悴了。

“回太子妃……太子昨夜並沒有去其他妾室處。”

太子妃聞言苦笑,他若是去妾室那裡反而好了,偏偏卻睡在書房。他這是在怪她,還是在表明他對石家的態度?

“來人,備下厚禮送到靜亭公府上。”太子妃站起身,看著窗外一點點冒出新芽的樹木,班家若是願意鬆口,石家尚有餘地。班家人行事張狂,恐怕連惠王府試圖謀反一事都不知道,若是班家人鬆了口,陛下就算有所不滿,也不會明著為難石家。

這樣石家至少尚有喘息的餘地。

很快東宮備下的厚禮,以太子的名義送到了班家。

班家人看著珠寶首飾,藥材字畫等物,都有些莫名其妙,東宮這是準備把庫房搬到他們家嗎?本來他們想要多問幾句,哪知道東宮的人放下東西就走,連他們送的荷包都不敢收,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讓班家人忍不住懷疑,他們是洪水猛獸嗎?

“這東西恐怕不是太子送的。”陰氏翻看著禮單,“太子雖然細心,但也細心不到這個地步。”有些東西,是後宅女人才會注意到的,太子又怎麼會準備這些。

“是太子妃?”班嫿頓時反應過來,“太子妃這是想跟我們家示好?”

“她跟我們家示好有什麼用?”陰氏放下禮單,“現如今事情已經不僅僅是石家與我們家的恩怨,而是朝廷黨派之爭。太子妃以為我們家是傻子還是沒見過好東西,拿了東西就會給石家求情?”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班恒道,“難道給她送回去?”

“既然這是太子送給你父親的壓驚禮,那我們就好好收著,”陰氏輕笑一聲,“這跟石家有什麼關係麼?”

東西照收,至於其他的?

對不起,他們家的人腦子不太好,想不明白。

“明日你進宮去給太子謝恩,就說謝謝他送來的壓驚禮,”陰氏對班恒道,“懂麼?”

班恒恍然大悟:“是,兒子明白了。”

班嫿猶豫地看著陰氏:“母親,這事……真的是石家乾的嗎?”

“是不是石家已經不重要了,”陰氏歎口氣,輕輕摸著班嫿的頭頂,“重要的是,陛下覺得這是石家做的。”

班嫿沉默下來,片刻後道:“可是,我不想放過幕後主使之人。”想到父親差一點點就會出事,她的心裡便無名火起。

陰氏冷笑:“誰說要放過呢?”

這些人都把班家當傻子,可是誰又真正能欺負到他們頭上來?

“伯爺,”一個穿著極其普通的中年男人大步走進書房,來到容瑕麵前,“查出來了!”

“誰?”

“謝家大郎,謝重錦!”

“他?”容瑕眉梢動了動,“謝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耐了?”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屬下發現,陛下另一支密探似乎在此事中查了手。”

“是在靜亭公遇襲之前,還是之後?”

“遇襲之後。”

容瑕聞言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看來他的心還沒有狠到極點。”

“伯爺,需要屬下把疑點弄到明麵上麼?”

容瑕靜立在窗前,良久以後道:“不用。”

他素白的手放到窗欞上,窗外一隻鳥兒嘰嘰喳喳叫著:“安排好密探護住福樂郡主,不可讓她有半點意外。不要讓班家人,牽扯到這些事情中。”

“左右……他們也幫不了什麼忙。”

“是!”中年男人麵上露出異色,但是很快便低下了頭。

班家人身後的那些武將舊部,怎麼可能幫不上忙?

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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