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抓緊王老大的腿,一屏息,閉眼穿過那團黑影,狠狠撕扯黑影緊攥的地方。
並不是要幫王老大擺脫桎梏,隻是想知道,抓著的哪裡,究竟是什麼……
那團黑影被撕扯開的刹那,江蕭林渾身發冷,可還是繼續。
“嘭”一聲,是什麼龐然大物跳水了。
圓圓的腦袋近乎頂著他的額頭,微卷的毛發白中帶黑,在水裡蹭得他臉上癢癢的,老虎一樣的凶獸在水裡也沒縮減體格,依舊圓圓實實,爪子朝王老大腿上一劃,布料“嘶”地碎了。
兩條看著沒有任何異樣地褲腿,居然封著夾層……
繡花鞋從夾層裡徑直掉下去,被一團黑影裹走。
窮奇眼睛一瞪,不滿地追去,狗刨一樣快速蹬腿。
江蕭林:“……”
大老虎變成大旋風,轉眼就在水裡攪出旋渦,片刻後再冒出腦袋,雙眼興奮得發光,因為嘴裡多了一雙繡花鞋。
江蕭林在水裡找他找得麵色發白,看到他出來,急忙把鞋從那張濕漉漉的嘴裡拿出來,還要再看有沒有受傷,遠處火光照了過來。
江煊他們帶著人過來了。
這次很快感受到薑邑的緊張,江蕭林立刻抓住他的爪子,揉揉肉墊:“寶兒,荒山裡麵那個山洞記得麼?裡麵還有一個暗道,我前段時間挖出來的,就在草堆下麵……不怕,我們去那裡,天亮了再回來。”
可這次沒被他哄好,窮奇一看到江煊,毛就炸得格外厲害,像是應了激的的動物,喉嚨裡發出古怪的低吟,在那群人即將走近時,猛地拍動翅膀,頃刻帶著水裡的江蕭林和王老大上了岸。
王老大被扔在了地上,本來已經暈了,這重重一摔,又皺眉醒過來,餘光被刺眼的火光晃得發疼,似乎以為自己進了地獄,意識不清地顫聲道:“香梅,放過我弟,他真的……不是有意殺你的……”
“什麼!”
“朱香梅是被人殺死的……”
那邊,江煊侍衛身後的村民們叫嚷起來,王老二甩開質問他的朱大牛,撥開人群要過去:“哥!”
聽到那聲“哥”,王老大身子震了震。
王老二還要過去,被江煊的侍衛攔住。
朱大牛還在吼叫要說法,被侍衛□□的刀嚇得瞬間失聲。
然而,並沒有太多人關注一個早就死了的人的死因,比起那個他們並不在意的死人,江蕭林身邊那個長著翅膀的老虎更讓他們震駭、害怕、好奇……
江煊注視著那頭“老虎”,又看向“老虎”身邊的江蕭林。
侍衛們感到威脅,全部拿起武器。
羅以鴻還在四處泛著草叢找人,找不到,本來想直接質問江蕭林,可到底被那頭“老虎”震住,隻能遠遠問:“蕭林,薑邑呢?!”
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窮奇的毛炸得更嚇人了,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嗷嗚一聲,張嘴倏地從江蕭林手中搶走繡花鞋,展開翅膀,這時一陣狂風襲來,他在眾人伸手擋眼的同時,疾速飛起,四肢還不忘在空中迅速劃動……
清楚看到這一畫麵的江煊和羅以鴻:“……”
江蕭林這次沒有追,他緊盯著那道身影飛離的方向,確定是荒山後,劇烈起伏的胸膛終於開始平穩,忍住心底所有的不安,以手握拳,回頭。
宛如劍光的視線,落在江煊臉上。
江煊也望著他,目光複雜,心裡千頭萬緒,嘴裡卻對侍衛說:“先把地上那個人拿下,那會兒說什麼殺人……一個小小的村子,還藏著命案,問清楚怎麼回事!”
……
薑邑飛一會兒跑一會兒,也不累,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山洞前。
其實關於江煊,他現在的腦子沒有太多複雜的東西,隻是變成窮奇後,一舉一動更加趨於身體記憶本能。
蘇醒前,記憶裡的自己非常敬畏家裡這位大哥,長兄如父,江煊雖然嚴厲,但私下卻有著彆與江世元的溫情,會對弟弟們格外關心,回不了雲京的時候,還會經常寫信詢問他們功課,知道老幺不上進,也不勉強,會耐心引導地問他有沒有其他想做的事。
蘇醒前的自己,對於江世元大多是又愛又恨以及怨憤和不服,可對於這位真心敬重的大哥,在身世揭穿後,隻剩恐懼。
明明說過“就算當廢物,大哥也不會讓家裡的廢物餓死,小五隻要不覺得荒廢時光就好了”的哥哥,會對他說:“行了,彆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那種恐懼由著記憶深入骨髓,一看到那張臉,就切切實實地想起自己擁有過的一切都是虛假。
快樂是偷來的,親情是他們給錯了,所以隨時都可以收回。
二十年來的所有,歡喜、埋怨、吵鬨、撒嬌、拌嘴、友愛、牽掛,在不能融合的血液裡,變得又臟又臭,最後被儘情潑出去。
薑邑聽到了係統的聲音:“命簿要給萬千個小世界寫劇情,自然也不能亂寫,你的人設雖然是壞蛋假少爺,但你的恨一定是有所依據的,最後沒咒殺江家人,除了想讓他們親眼看著真少爺沒了而痛苦外,也有一絲絲舍不得吧。”
薑邑此時還沒有人的思維,如果有的話,他一定會說:“死前一窩端了,會恨得更有依據。”
窮奇搖晃著被記憶影響得有些鈍疼的腦袋,慢悠悠走進山洞,扒開草堆往下一跳,便進了另一個小山洞。
繡花鞋被他扔到了一邊,看到黑影從裡麵冒出來,他也沒管,抖抖身子,用力甩掉水滴,眼珠子轉來轉去,開始仰著下巴來回“巡查”。
雖然是小山洞,但也沒有特彆小,容納一頭“大老虎”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薑邑在意的顯然不是這些,山洞儘頭處……有一個放著各種草兔子的虎窩!
似乎怕他會熱,還提前鋪了嶄新的竹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