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認錯6(2 / 2)

尋找神明[快穿] 宴不知 13200 字 4個月前

像是馬蹄聲,可是抬眼朝街上看,哪裡有什麼馬?

那人吃完了飯,趕緊往家裡走,到了家門口,卻看到大門掛了白布,裡麵斷斷續續傳來哭聲。

他還以為家中有人出了事,連忙跑進去看。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屍體。

屍體腹部像是破了,內臟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妻子哭得厲害,鄰居歎氣說:“可憐啊,本來好好走著,你說他非要在馬車過來時往對麵的麵館跑什麼……”

原來那男人捉的鬼是個餓死鬼,生前給一個地主做牛做馬一輩子,因為被那地主兒子捉弄,變成殘廢,地主不僅不管,還倒打一耙說那人偷盜家裡財寶,逼得對方背著罵名活活餓死,死後化作厲鬼報複那地主一家。

此人明知前情,還為了錢財致使那可憐鬼永世不得超生,最後被那鬼的怨氣蒙蔽了眼睛。

他吃米飯時聽的吵鬨聲音,正是自己被馬踩死之際聽到的馬蹄聲,而那一碗碗米飯,則是人死後上路的飯。

莫正初當時年少,對那個故事很不屑,鬼怪妖邪魂飛魄散就徹底沒了,怎還有能力再害人?若都是如此厲害,誰還敢除妖捉鬼?

可此時此刻,他眼前卻浮現出山中那妖的臉來。

青年滿臉的期冀,在逆光一劍後化作迷惑、不解,那張和薑小姐極其相似的麵頰越來越白,尖尖的耳朵顫抖一下,最後猶如猙獰的凶惡雕塑,定睛瞪著他。

從山中回來後,他就從未回憶過那一幕。

不想……或許也是不敢。

妖邪就是妖邪,尤其是狐妖,就算那時沒害人,也終有一日會吃人。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可是,那雙扭曲的手勒住脖子時,記憶裡的另一雙手,便如決堤之水,洶湧而瘋狂地衝刷著他的意誌。

那雙手很白,很細膩,一看便知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那雙把他用力背起,在他身前生火,用樹葉一遍遍喂他喝水,撕開肉搗成肉糜喂給他……

窒息,無窮無儘地窒息,心臟幾乎都要爆裂了。

“不要!”莫正初唰地睜開眼睛,惶然坐起。

一旁的身影連忙湊過來:“怎麼了這是?怎麼出了這麼多汗……你做噩夢了?”

空氣中帶著一股異樣的芬芳,莫正初手一動,便摸到了床邊的劍,心下驟然安寧,再看向一旁的“薑邑”,夢裡的窒息感愈加真實。

他能逃出來,是記憶裡的那雙手……那雙隻想救他的手喚醒了他的意誌。

是薑邑,又是薑邑救了他!

他雙眼熾熱,用力將人抱住,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對方一怔,隨即輕輕笑了:“還真做噩夢了啊。”

莫正初依舊閉著眼睛,這個無比真實的夢讓他異常不安,本能地把人抱得更緊:“薑邑,我一定會對你負責。”

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張臉輕輕動了下,發出低笑,似是羞澀,點頭不語。

如果莫正初這時候抬頭,便會看到女子的嘴角猶如被割裂了一般,毫無阻礙地往上彎起,就如夢中背上的那團肉,彎至耳後。

……

另一頭。

潮濕的洞內,薑邑坐在水潭邊緣,赤著雙腳在水裡一前一後蕩著,白得晃眼。

少年雙手抓著他的腳,半個身子潛在水裡,魚尾偶爾往上擺,悄悄撩撥腳的主人。

薑邑猶如老僧入定,不為所動,認真盤問起眼前的這條魚:“我這身衣服,怎麼來的?可彆說是搶的,這衣服一直在我家裡的櫃子裡放著,你可搶不到。”

少年眼眸微微閃爍。

薑邑看出他又要不老實,抬腳在他尾巴上輕拍了下,教訓頑劣的小輩似的,語氣帶著誘哄:“你那天……好像在洞裡說了什麼生寶寶……是想跟我成親?可人類的規矩裡,成親後就要赤誠相對,你要是真沒成親的想法,就隨意……”

水麵猛地起了波瀾,少年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從水裡跳了出來,巨大的魚尾在岸邊重重拍了下,濕漉漉的鱗片猶如甲胄,發出沉重的巨響,同時水花四濺。

眉頭跳了跳,薑邑抹去臉上的水滴,斜斜瞥他一眼:“……”

濕漉漉的麵頰旋即被一雙修長而蒼白的手籠住,迅速擦去水痕,似乎嫌手擦得不夠仔細,竟湊近了臉,張嘴要舔……

“!”薑邑連忙彆過臉,隨後不敢置信地瞪他,“你乾什麼?”

“成了親,可以。”檀洄貼著他的麵頰,嗓音有些啞。

“還沒成親!”而且他還在問話!

眼看少年又要胡作非為,薑邑嘴角抽搐一下,神色儘力穩住:“回水裡去,先好好回答我的話。”

“哦……”

不甘不願地回到水裡,又繼續用尾巴戳著那雙腳玩,眼窩深處的眸子始終盯著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緊張,又像是討好。

薑邑好幾次都要被腳底的癢意弄笑了,抿嘴忍著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能從這裡直接去我家?”

這次很乖,點了頭,將那雙腳緊緊抓住:“胥城的一些水井,其實和這裡相通。”

這麼方便???

那衣服想來就是檀洄跑到他家裡拿的了,薑邑眼睛微亮,仔細打量著他:“我的房間門,有人住嗎?”

“晚上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白天就有?”

檀洄點頭,隨即眼底露出厭惡:“那個人很臭。”

薑邑一愣,問:“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樣?”

對方卻搖頭:“不一樣。”

怎麼會不一樣呢?

薑邑滿腹狐疑,想到那人的打扮,比劃著道:“那個人會在臉上塗上很多脂粉,相貌也更像女子一些,也沒有疤痕和我這樣的耳朵,除去這些,是不是有些像?”

半晌後,少年勉強點了頭,卻又沉聲補充:“但是很臭,很討厭。”

薑邑:“……”

他問:“具體是什麼臭味?狐臭嗎?”

少年搖頭:“腐爛的臭道。”

薑邑沉默了。

那應該不是狐妖,可是扮作他的模樣取代他的人生,為什麼會晚上不在房間門裡?

不在房間門,又會在哪兒?

思考間門,檀洄又悄悄上了岸,這次忍住沒甩尾巴,挨著青年坐著,看青年不動,又偷偷在他光潔的手腕肌膚上蹭了蹭,青年依舊沒說話。

檀洄又用手指挨了一下,肌膚相觸,這回沒忍住,興奮得打了個激靈,耳朵紅得厲害,還要再來,青年突然扭臉,挑眉看他。

少年不動了,沾染著水汽的俊臉微微一撇,像是在絞儘腦汁想著什麼,隨即又撇過來,邀功似地說:“寶貝,我們家還多了一個陌生人,長得很醜,總是拿著一把劍,我之前也見過他,是個牛鼻子臭道士。”

莫正初?薑邑臉色微沉。不過,是人和魚的審美不一樣麼,那人怎麼也算不上醜吧?

……不對,怎麼就寶貝,怎麼就我們家了???

檀洄好像完全不覺得自己的稱呼有什麼問題,看人瞪過來,低笑著把自己的魚尾翹起,上麵閃著磷光,墨綠色的鱗片堅硬而漂亮,翹起時還盛了些許潭水,水順著鱗片流下,讓那甲胄似的魚尾更加引人注目。

薑邑看得愣了下,伸手要去摸,那魚尾當即主動湊到他掌中,半個巴掌大的鱗片光滑得在他手中滑過,是前所未有的奇妙觸感。

很舒服,很好玩。

他吸了口氣,有些上癮,正要繼續,一旁的少年忽然收起魚尾,表情急忙跳入水中。

“……”薑邑傻了眼,待看清檀洄臉後的緋紅以及水下那裡的異樣後,怔了怔,立刻移開視線。

眼睛莫名發直,心裡忍不住念叨:真嚇人,人魚和人的差彆未免也太大了。

水中的人魚仿佛怕他就此離開,很快湊近,抓著他的腳潛入水裡,一會兒後冒出頭來,臉終於沒那麼臊了,烏黑的長發濕漉漉地搭在肩後,仰頭看著薑邑,小聲說:“寶貝。”

薑邑:“不要臉。”

那張臉又發起燒來,這次不往水裡鑽了,二話不說站起把人抱住。

人魚的力氣大得有些恐怖,薑邑在那臂彎裡想伸手都有點兒艱難。

少年垂首,長發垂下,雨簾般遮住貼近的兩張麵頰。

幽深的雙眸死死盯著懷裡的青年,終於,薄唇一動,狠狠撬開那裡的齒關,拚命地掠奪……

薑邑幾乎要被檀洄親得暈過去,這不是誇張的說法。

少年親起人簡直像是幾天沒吃飯的餓鬼,凶悍得異常驚人,有一瞬,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被封住,險些無法呼吸……

太瘋了。

水潤的嘴唇微微腫了些,他氣得咬了那舌,誰知對方卻因此更加興奮,抵著他的額頭說:“寶貝,成親,不生寶寶。”

迷糊的薑邑:“……”

片刻後,一聲克製不住的清朗笑聲在洞內回蕩。

薑邑笑完,在少年硬朗的下顎安撫性地輕拍一下,懶懶眨了下眼,顯得非常好說話:“可以,不過要先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