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幾天後, 噸噸和周文安要搬一部分家裡用品到梁司寒的住處去。

噸噸因為要跟大青蛙朝夕相處,的確歡天喜地, 可一想到不能隨時跟珠珠玩耍,又悶悶不樂、暗自傷神。

原本他也要收拾自己的小衣服小褲子,但周文安見他一副傷心模樣,便帶他去敲珠珠家的門,讓他暫時跟珠珠待在一起說會兒悄悄話。

進門前,周文安彎腰跟兒子柔聲說:“過幾天幼兒園就開學了,你們還是可以待在一起玩的。所以噸噸不難過哦, 也不要讓珠珠難過。不然一會兒珠珠舍不得你會哭的, 你也不想珠珠哭是不是?”

噸噸癟著小嘴, 點頭:“嗯, 我不想珠珠哭哭。”

珠珠哭起來還會一直一直打嗝,噸噸見過的, 他也會很難受。

珠珠媽媽開門後, 珠珠就撲了過來,兩個小辮子一顫一顫。

“噸噸,你又好幾天不在家啊。媽媽又做了好吃的,你都不在。”

噸噸擦著周文安的腿進了珠珠家:“珠珠, 我要跟你說一個秘密。”他拉著珠珠的手, 抱起湊過來的小毛毛,一起往陽台走去。

周文安和珠珠媽媽寒暄兩句, 提到自己要暫時搬走一陣子。

珠珠媽媽意外:“是搬到梁先生那裡吧?”

周文安點頭:“是。”

他躊躇中道:“珠珠媽媽,希望你不要跟彆人說這件事, 好嗎?”

“不會的不會的。”珠珠媽媽笑笑,“那挺好的,你一個人帶孩子挺不容易, 現在好了。”

周文安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的。

可一轉身,看著自家的門,想著接下去的生活畢竟同以前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而變化總會帶來許多不確定的事情。他按捺住內心些許的惶惑回到屋裡,茶幾上的手機正在震動。

是朋友蔣明盛打來的。

蔣明盛是周文安的高中同學,剛大學畢業一年多,現在是在電視台的一個節目製作組擔任製作助理工作。

蔣明盛生性爽朗,開腔就是帶著笑的:“安安,我給你買了一份生日禮物,估計今天可以送到家裡,你在家的吧?我怕快遞跑個空。”

“在家。”周文安走到書桌邊整理文件,環顧四周,“明盛,我要搬家了。有個事沒告訴你。”

他躊躇中,將噸噸父親出現的事情簡單提了提,但是沒說梁司寒的名字,“我今天在搬家,暫時要住到那邊去。”

蔣明盛一時間沒了聲響,似乎在消化這件事。幾秒鐘後,淡笑了一聲:“安安,那是不是要說恭喜?以後有人照顧你跟噸噸了。”

周文安拉開椅子坐下,腳邊是打開的行李箱,總覺得這恭喜來得奇怪,並不好接。

蔣明盛問:“對方是什麼人?對你好嗎?”

“嗯,還好。”周文安如實說,“他很喜歡噸噸,對噸噸格外好。”

“安安,那你……”蔣明盛也有些躊躇,“你要跟他在一起?因為孩子在一起?”

周文安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暫時就在生活在一起,以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輕歎一聲,“你呢?你最近很忙吧?你們電視台的綜藝節目最近挺火的,我一上視頻網絡就能在首頁看到宣傳,觀眾反響很不錯,網絡平台點擊率也很高,下一季應該穩了?”

蔣明盛笑道:“彆提了,快煩死了。下一季的策劃早準備好了,但台裡一個大領導看到這一季效果好,說不定要搶過去做,你說是不是蛋疼?對了,你那個偶像劇也不錯,播出後的相關詞條基本都能上微博熱搜,討論很多。”

周文安柔聲笑著:“我們這是商業互吹嗎?”

蔣明盛冷靜下來,略有些嚴肅地問:“安安,你回答我,你真的要因為噸噸跟他爸爸在一起生活了?”

周文安想到梁司寒的麵容。

“嗯,現在是這麼打算的。”

“那你……”蔣明盛猶豫中,並沒有說出口,“算了,今天你生日,祝你快樂就完事兒了。等空了我約你吃飯再細聊?”

周文安正要回答,便聽門鈴聲響了,他笑著說:“可能快遞到了。你送了什麼?”

他邊說話,邊打開門。

門外的不是快遞員,是戴著黑色帽子的梁司寒,高高大大地站在門外,擋住了光。

周文安迅速收起笑容,側身讓他進來。

電話裡,蔣明盛說:“你猜猜看,哈哈。”

聽上去心情好像還不錯。

周文安轉過身,往臥室走去:“我一定猜不到,彆太貴重就好了。謝謝你,過兩天我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

剛開門,梁司寒見周文安麵上笑得春風和煦,以為是對自己笑的,誰知他見到自己便收了笑容。

也不知道是在跟誰打電話,語調輕快,態度親密。

他環顧客廳,兩個行李箱已經收拾齊整。

周文安踏出臥房,梁司寒道:“先放到門口,我一會兒跟遠恩一起拎下去。等搬好,我們帶噸噸出去吃飯。噸噸呢?”他拎著其中一個放到門邊。

“在跟珠珠道彆。”周文安彎腰去把攤開的行李箱合上。

他今天穿的t恤有些短,後腰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膚,蹲在那裡慢慢地拉拉鏈,整個人又乖又文靜,聲音低柔地說,“噸噸舍不得珠珠了。”

梁司寒將行李箱擱在門口,凝視著他問:“你呢?”

“嗯?”周文安抬眸,見他深邃眼眸,眸光灼灼,習慣性轉移視線,“我去看看還有什麼沒拿的。”

他站起身把行李箱放直,推到了梁司寒身前,將之跟另一個並排放好。

一靠近梁司寒,他就有些不自覺地燥熱和緊張。

儘管梁司寒連動都沒動,可是周文安依舊身不由己地小鹿亂撞。

正在周文安越來越燥熱時,門鈴響了,他如蒙大赦地打開門。

快遞大哥見裡頭站著兩個人:“有個周安安是嗎?”

梁司寒聽見這個名字,皺了下眉。

“對。”這是念書時,蔣明盛同周文安開玩笑時取的名字。

周文安去接快遞盒,順便拿筆快速簽字。

盒子不大,他拿著轉身看到梁司寒站在身後表情淡淡的,他繞過去說:“我去臥室收拾彆的東西。麻煩您先拿到車裡吧。”

梁司寒並非沒看到他是如小兔一般快速跑進臥室,是急著拆快遞嗎?

誰送的?

他看了眼對過的門,走上前敲開找噸噸。

噸噸正在跟珠珠說悄悄話,一聽是爸爸來了,快速跟珠珠道彆,衝了過來撲進大青蛙懷裡。

珠珠媽媽見梁司寒把兒子抱高,笑著說:“噸噸要記得常來玩。”

“嗯!好的!”噸噸坐在大青蛙手臂上,彎腰跟珠珠說拜拜。

父子倆進了屋子,噸噸滿屋子找爸爸:“爸爸呢?”

梁司寒抱著兒子走到了臥室門邊,門虛掩著。

噸噸一推門,他們同時看到周文安把什麼東西塞進床頭櫃的抽屜裡,動作有些急促。

“爸爸?你在乾什麼呀?”噸噸被放下來,衝到爸爸麵前,看了眼小抽屜,“是什麼?”

周文安揉著他的頭發:“沒什麼,我在整理東西。”

梁司寒斜靠著門,雙臂抱在胸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尤其是周文安擰了一把抽屜上的鑰匙,落了鎖,顯然抽屜裡的東西很重要。

他想到了剛才那個快遞,和那通電話,濃重的兩道眉毛用力皺了皺,轉身走出了臥室。

等行李全部送到車上時,梁司寒見周文安又上去了一趟。

他抱著噸噸和青蛙玩偶坐在後座:“噸噸,你爸爸床頭櫃的抽屜裝了什麼,你知道嗎?”

噸噸沒抬頭,自自然然地說:“裝了爸爸很重要的東西呀。爸爸說,是他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訴彆人的。”

梁司寒把噸噸正麵抱在腿上:“你也不知道嗎?”

噸噸茶色的眼珠轉了轉:“我知道哦,但爸爸不讓我說哦。我說好不告訴彆人的。我不可以說的。”

他用青蛙玩偶捂住嘴巴,歪在他懷裡笑:“你去問爸爸好啦。”

他想了想,又說:“要是爸爸知道我告訴你,會不高興的哦。所以我不能告訴大青蛙哦。”

梁司寒沒再多問,抱緊了懂事的寶貝兒子。

他心中苦笑,自己才是那個貿然闖入他們父子生活的人,好像還沒有立場一下子就掌握他們的所有情況。

好在周文安並沒有完全排斥自己,來日方長,總有機會了解的。

周文安拿著一個背包上車後,噸噸坐到兩個大人中間仰頭問:“爸爸,珠珠問我你們是不是結婚婚了哎。那你們是結婚婚了嗎?會不會有婚禮啊?我想和珠珠一起做小花童。”

“……”

周文安抱起傻乎乎的兒子,正要解釋他們隻是住在一起不是結婚,可肩膀被梁司寒攬住,聽他對兒子道:“等過陣子好不好?到時候邀請噸噸和珠珠做花童。”

噸噸想到結婚的美好畫麵,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好呀!好呀!珠珠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坐在爸爸腿上,拉住大青蛙的手,攤開手掌壓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又拉著爸爸的手壓在大青蛙的手背上。

小肚皮暖呼呼的。

嗯,真棒。

周文安覺得梁司寒的“謊話”有些不合適,回頭噸噸要是知道了,該怎麼解釋?

正要同梁司寒說,他卻緊緊摟著自己和噸噸,兩人靠得非常近。

“梁先生?”周文安小聲提醒他。

噸噸聽見了疑惑地發問:“為什麼爸爸要喊大青蛙梁先生啊?珠珠媽媽都不這麼叫珠珠爸爸哎。”

梁司寒捏著兒子小耳朵:“那噸噸希望我怎麼叫爸爸?”

“嗯……”噸噸也不知道。

周文安怕寶貝兒子亂說什麼不得了的話,嚇得捂住兒子的小嘴:“噸噸,好了,你休息一會兒。等到了家裡,你自己還要把衣服從行李箱裡拿出來放進衣櫃的。”

“哦。”噸噸靠在他懷裡,乖乖地不說話。

周文安鬆口氣,卻聽梁司寒說:“以後我叫你小周爸爸?”

周文安聽了,悄悄莞爾,低聲說:“那你是梁爸爸嗎?”

噸噸揚起腦袋,笑眯眯地戳著爸爸的下巴:“小周爸爸!”又戳了戳大青蛙的臉,“梁爸爸!”

擁有兩個爸爸真好,如果爸爸們永遠不要吵架,永遠對自己特彆好,就更完美了。

周文安悄悄地在唇齒間喚了一下“梁爸爸”三個字,心間好像油然而生一種平實而妥帖的溫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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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梁司寒的彆墅,行李搬下來後,再度出發去吃晚餐。

周文安原本以為是慶祝搬家才出去吃的,進了高級日料餐廳,才知梁司寒和噸噸另有預謀。

整個餐廳布滿各色香檳玫瑰,他們剛踏入,服務生送上了一束精巧的紅玫瑰,麵上帶著笑意道:“周先生您好,祝您生日快樂。”

周文安在驚喜交集中接過了花,瞧見噸噸正在梁司寒懷裡偷偷抿著嘴笑。

他凝視手中殷紅的玫瑰花,紅著臉低聲埋怨:“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