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次日,周文安是被噸噸踹醒的,小寶貝在瘋狂地長身體,睡覺也不安分,從床頭遊到床尾。

周文安淩晨時分迷迷糊糊地看過他一眼,結果現在又整個人騎在枕頭上。

完全清醒後,周文安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梁司寒的床上,而他已經不見了。

周文安疑惑地想,他身體沒事了嗎?難道已經去劇組拍戲了?

他匆匆起床,跑下樓,見到小黎正在給客廳的綠植澆水,便問:“小黎,先生呢?”

小黎更加疑惑:“羅哥接出去了呀。”

“這麼早?”周文安看天色,現在也才六點左右。

小黎見他臉色微有些蒼白,放下黃銅水壺,上前詢問:“周先生,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周文安頓了頓,“那你看到先生身體狀況怎麼樣?”

小黎仔細回想,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彆啊:“那我沒留意,他就喝了杯咖啡上車就走了。”

周文安點點頭,又沿著樓梯跑回客臥找到床頭櫃的手機,有些著急地給梁司寒發微信。「梁爸爸,你是去劇組了嗎?」

過了幾秒鐘,梁司寒電話打來。

周文安立刻接通:“梁爸爸?你頭還疼嗎?”他正走到臥室,見噸噸安穩睡著了,便輕輕地退到門邊的位置,靠在硬硬的門板上,憂心忡忡。

“好多了。讓小周爸爸擔心了。”

梁司寒聲音一貫低沉,在電話中聽上去更有磁性。

周文安指尖摩挲門上的紋理,關切道:“梁爸爸彆太忙了,在片場記得休息。”

梁司寒道:“好。今天不出門,你再跟噸噸一起睡會兒。”

周文安啟唇,想問照片的事情,可是終究還是沒開口。

他想,難不成真的讓梁爸爸很不滿意,所以他才不給自己看麼?那他還是彆一直問了,不然梁爸爸可能要不高興了。

他上床抱住軟乎乎的小噸噸,在他臉上親了親。

被窩裡有梁司寒的氣息,暖的,他拉起被子蓋在自己和噸噸身上,彎著眉眼往裡躺。

片場,梁司寒坐在化妝椅上,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周文安的含羞麵容,青春正盛,風華正好,兩頰些許緋紅,尋常人難有的俊俏模樣。

導演王守招呼了梁司寒一聲,但沒見他反應,上前問道:“看什麼呢?”

梁司寒按掉手機屏幕,“沒什麼。”

隻是一個想放在心裡好好珍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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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周文安上午意外接到了電視台孫雲竹孫姐的電話。

孫姐是負責《青春你做主》的宣傳事宜,同周文安有過簡短溝通,她這次打來電話是再次邀請合作。“小周,我們還是想同你合作,你看能來聊聊嗎?”

上周,周文安在蔣明盛的辦公室一走了之,後續也沒再接到過蔣明盛任何消息。

現在有些不明就裡,問道:“孫姐,你們沒找到合適的人嗎?”

孫姐笑了笑:“是啊,太難找了。上周我聽小蔣說,他好像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把你氣走了是吧?這個小蔣,我已經說過他了,太不像話了。小周,要麼你看在孫姐麵子上,再考慮考慮?”

周文安躊躇。

電視台的合作機會算是一次嘗試,而且多認識些人的確對自己的編劇工作有所幫助,畢竟想要謀求更多發展,待在家裡一味悶頭寫劇本不是長久之事。

孫姐又道:“對了小周,小蔣跟你說了他要調職離開的事情。”

周文安自然是沒有:“他沒跟我聯係。調職離開?是去哪裡?”

孫姐道:“對,外地有個不錯的機會,台裡有意派小年輕出去曆練,小蔣自己蠻積極地爭取了,這周就已經開始辦手續,過兩天就會走的。小周,你看你過一天過來,我親自跟你對接,可以伐?”

孫姐客客氣氣的,周文安倒不好再強硬拒絕,而且機會難得,他答應下來。

孫姐道:“行,那我把上周我們開會的資料發給你,你先看一眼,後續我們微信上聊。”

等周文安掛斷電話後,他琢磨怎麼明盛說調職就調職了,這麼突然?

不過電視台的事情,周文安也不大清楚,他想既然孫姐都知道內裡情況,又是明盛自己爭取的,必然是好事。

雖然明盛那些話說的不好聽,但周文安知道他是個圍著工作轉的人,相信他應該可以一展所長,有所發展。

下午,周文安在臥室安安靜靜地研究孫姐發來的會議資料。

去露台放風時,正看到小寶貝和小黎姐姐在花園裡玩耍。

浮雲縷縷,斜陽西落,草坪上的噸噸異常雀躍。他的小腦袋上戴著小黎做的花環,亞麻短褲的口袋裡也插著一隻橙色的鮮花,手裡還握著一枚大大的淡紫色繡球花。

他鼓著嘴巴奮力吹向花球。

“呼!”

“呼——”

花球紋絲不動。

好吧,吹不掉呢。

小黎正在修剪繡球花的枝葉,看噸噸這憨態可掬又格外執著的模樣,笑著揚聲說:“噸噸這不是蒲公英,這是繡球花啊,不可以吹掉的。”

噸噸舉著小西瓜一般大的花球,左看看右看看,懵懂地問:“繡球花是什麼哦?”

“繡球花就是繡球花啊,長得跟繡球一樣圓圓的花。”小黎解釋了一下,似乎等於沒解釋,“就是一種花啊,晾乾了還可以當乾花,你喜歡的話,我給你拿一個花瓶插起來,放在你房間?”

“好啊。”噸噸指了指小黎手邊那一朵顏色更鮮豔的,“我還要那一朵。”

“嗯,給你摘了,反正過幾天全都要枯了。”小黎哢嚓一下就把枝乾剪斷了,遠遠地遞到噸噸手裡。

噸噸舉著兩個小花球,想撥浪鼓一樣在手裡轉。

李阿姨正把繡球花的枯枝爛葉剪乾淨,就對小黎說:“就這樣吧,等過兩天園藝公司的人來了,我得跟他們說說,前幾天來收拾都收拾不乾淨,事情辦得太差了。”

小黎笑著摘一個大繡球遞給李阿姨:“李姐不要愁了,等他們來了我說他們。”

一旁的噸噸也跟著學:“李姐不要愁了哦!”

他歪著頭咯咯笑,逗得小黎輕快地笑起來。

李阿姨把剪子給了小黎,彎腰把這小肉墩抱起來:“你叫我李姐啊?你自己給自己漲輩分了啊?”

噸噸高高地舉著繡球花:“李姐哦!漂亮的李姐!”

他看旁人笑得開心,都覺得漂亮,李阿姨是漂亮的,小黎姐姐也是漂亮的。

李阿姨抱著噸噸,讓他轉身去看二樓的周文安。

“爸爸!”噸噸揚聲大喊,甩著繡球花,“爸爸給你花花!”

孩子脆脆的聲音在草坪上隨風高揚。

周文安正趴在欄杆上,同他招手。

清風襲來,他笑得知足。

花圃裡正在笑著玩呢,一道陌生聲音打斷了此刻的寧靜與愜意。

“你們怎麼看孩子的?現在多曬啊?”

連周文安都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聽過這個嗓音,循聲望去。

屋簷底下,一個穿著中式唐裝的老年人,聲如洪鐘地對著花圃發號施令:“你們快把孩子抱過來!像什麼樣子?”

李阿姨和小黎快速抱著孩子走過去:“梁老先生,您怎麼來了?”

這位正是梁司寒的父親,梁忠年。

想也不必想,應當是聽了傳聞,知道自己有了個小孫子,特意趕來看孫子的。

噸噸站在地上,握住花,仰著小腦袋看這個陌生爺爺,不是很高興地說:“你好凶哦。”

梁忠年放下了身段,彎腰湊到小孩兒麵前:“小孫子,我是你爺爺。你叫一聲爺爺我聽聽?”

噸噸看他周正臉上露出笑容,可還是往後退了一步:“我不叫小孫子哦。我叫噸噸。我也沒有爺爺啊。”

他咕嘰咕嘰地說完,看到屋子裡快步走來的周文安,拔腿繞過老人家撲過去,“爸爸,這個人好凶哦。我不喜歡他,把他趕出去好不好?”

“……”

李阿姨和小黎,以及梁忠年帶來的助理都麵麵相覷。

梁忠年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褐色絲鍛衣擺,朝著抱起孩子的周文安眯了眯眼:“你,跟我過來。”

周文安著實被這位梁老先生的威嚴嚇一跳,儼然就是個常年居於上位的掌權者,看人時的眼眸尖刻得好像能把人洞穿。

他總算明白了梁司寒的性格是源自哪裡,至少在眼神的犀利程度上,他們父子倆是一脈相承的。

不怒自威的梁老爺子嚇唬到了周文安,但沒有嚇唬到周噸噸。

噸噸拿著花球仰頭讓爸爸抱,等抱高了,他才對著老爺子說:“你是誰哦?讓我爸爸去哪裡?你怎麼可以進我們家裡?我們沒有邀請你來做客。”

周文安小聲地對兒子解釋:“這是大青蛙的爸爸,噸噸,是你的爺爺。”

“我沒有爺爺啊。”噸噸扭頭看著爸爸,眉宇間透著純真,“我有爺爺嗎?可是我不喜歡他,我可以換一個嗎?”

梁忠年的表情瞬間凝滯,他對著周文安說:“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一點家教都沒有。”

周文安性子軟,可也聽不得彆人這麼說噸噸,他解釋說:“噸噸隻是跟您不熟悉,不是沒有家教。”

噸噸跟著點頭:“對啊,噸噸很有家教的。”

李阿姨上前幾步,有些緊張地說:“梁老先生,您怎麼過來也沒有先給個電話?先生今天還在片場拍戲,沒在家裡。”

梁忠年橫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這個當爺爺的,來看看小孫子,都要經過他同意?是這樣?”

“額……”李阿姨為難地瞥了眼周文安和噸噸,默默地後退。

她也不是家裡人,自然是說不上話的。

又有一道聲音從廳堂外如飛刀一般破空襲來:“是呀,你來看小孫子,當然不用經過兒子的同意。可是你看看你,扯著個嗓子喊什麼呢?喊的小孫子都不喜歡你,覺得你凶。老梁,你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優雅的中年女人施施然地從外麵踱步進來,穿一身低調貴氣的杏色套裙,戴著方形的鑽石耳釘,一進來就對周文安和噸噸笑眯眯地說:“這就是小周跟噸噸吧?”她慢慢走到噸噸麵前,“噸噸啊,我是你爸爸的媽媽,就是你的奶奶。”

“……”

周文安抱著孩子錯愕地站在原地,一時間隻想給梁司寒去個電話,讓他下了戲趕緊回來拯救他們。

梁忠年吹胡子瞪眼:“你什麼時候不好來,非要挑現在來?你什麼意思?跟我爭小孫子?”

梁司寒的母親,韓蕙真轉身對著前夫冷嘲熱諷:“用得著爭啊搶的嗎?看你這樣,我都不用搶,小孫子都不喜歡你了。”

她笑著繼續對周文安說:“你好,我也是剛聽說司寒接你們回家。如果早知道,我應該來操持操持的,希望你彆見笑。至於這個老頭子麼,不用理他,他啊不討人喜歡。”

“韓蕙真!”梁忠年氣得當著人麵指著她,“你就是故意來氣死我。”

周文安實在是不清楚這什麼情況,摟著噸噸,對麵前這位渾身散發著淡淡香水味的貴太太說:“您好,那個……要不然,你們先去客廳坐?我帶噸噸去休息?”

噸噸睜著大眼睛看向韓蕙真手腕上的鑲鑽藍寶石手鐲,小聲說:“奶奶的手環好閃哦,好看。”

韓蕙真聽了,立刻把手鐲摘下來,塞進噸噸掌心裡:“噸噸,送你玩。你要是喜歡藍寶石啊鑽石,回頭去奶奶家裡,開了收藏庫給你挑。”

說完,她湊到噸噸麵前,“噸噸,讓奶奶抱抱你好不好?奶奶很喜歡你哦。”

小孩子眼睛水靈靈的,茶色眼眸很特彆,懵懂天真又可愛,她揉揉小噸噸的臉,“你跟你爸爸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樣呢,真好看。”

噸噸摸著寶石手鐲,皺著眉頭問:“爸爸小時候長什麼樣子?”

韓蕙真笑著說:“你讓奶奶抱抱,奶奶跟你說你爸爸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

噸噸疑惑中用征詢的眼神看向周文安。

周文安見他並不害怕,便低聲問:“你想奶奶抱你嗎?”

噸噸乖乖點點頭,對著韓蕙真伸開小手臂:“奶奶,抱。”

韓蕙真笑得眯起眼,抱起結實的小孫子,一邊說一邊往外走:“你爸爸啊跟你一樣,小時候鼻梁就很挺,眼睛很大的。他三四歲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很喜歡玩花啊草的,經常在花園裡的草坪上,跟一隻很大很大的狗狗玩,特彆可愛特彆乖。”

經過梁忠年時,韓蕙真朝他飛了一個眼風,得意地似乎在說:你看,你不行吧?

梁忠年快步跟出去,在後頭說:“爺爺也給你買了很多好玩的,我們去客廳看看?”

周文安也跟出去。

身後的李阿姨和小黎乾著急。

小黎問:“要不要聯係先生啊?梁老先生好像不大高興呢。”

李阿姨歎氣:“他每回都是來教訓人的,哪回高興過?我去問問周先生意思吧。”

從外麵進來的司機陳師傅到兩人麵前說:“老先生和太太在客廳擺了好多東西,我一直顧著,都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他們就過來了。”

李阿姨搖搖頭:“走吧,去顧著點。”

噸噸被奶奶抱在懷裡到大客廳,竟然看到了一架皮質的白色大馬,約莫有爸爸那麼高,他“哇”的一聲驚訝地看著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