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周文安彎起眼睛努力地笑笑,他口罩下麵的半邊臉都是腫的,實在是不合適給小朋友看到。他蹲在他們麵前:“今天和珠珠都乖吧?”

噸噸努力地點頭,“很乖的,我們都有聽張老師的話,沒有哭,我和珠珠都吃了水果和小蛋糕。”

幼兒園中班的孩子有下午茶時間,幼兒園會準備簡單的小點心,例如蛋糕餅乾之類的。

周文安捏捏他的臉。

他們陪珠珠等她媽媽到了之後,才各自回去。

坐上車,噸噸迫不及待地摘爸爸的口罩,結果看到爸爸臉又鼓起一個大包,他蹙起眉毛:“爸爸……”

好心疼,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在爸爸臉上輕輕地呼呼,希望爸爸趕緊好起來。

周文安摸著他的小手,“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寶貝兒子真像是個貼心小棉襖,怎麼可以這麼暖呢?

噸噸掌心緊緊攢著爸爸的兩個手指頭,憂慮地問:“壞牙齒呢?丟掉了嗎?我可以看看爸爸的壞牙齒嗎?”

“……”

周文安居然忘了,他當時疼得太厲害,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看向梁司寒:“梁爸爸,醫生把我的牙齒扔了嗎?你有沒有注意到?”

梁司寒道:“我收起來了,在家裡。”

周文安意外,梁爸爸把自己的智齒收起來了?怎麼都沒告訴自己?

噸噸湊到大青蛙麵前:“爸爸我想看看壞牙齒哦!它欺負爸爸!”

“回家拿給你看。”梁司寒笑著揉兒子的臉。

噸噸一到家就急著找那顆牙齒,等從透明的小玻璃罐子裡看到,他驚訝地發現,原來大牙長成這個模樣,有尖尖的腳,他比照自己的小拇指,驚訝地宣告:“這顆壞牙好大好大啊!”

周文安抱住幼稚又可愛的寶貝兒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大牙都很大的。”他看著罐子裡被清洗得很乾淨的牙齒,心道:當時梁爸爸有說過讓醫生處理完了帶走嗎?

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噸噸舉起小罐子搖一搖,牙齒碰撞玻璃發出小小的叮當聲:“爸爸我想要這個大牙齒。”

梁司寒剛落坐,聽見這話,湊到兒子麵前說:“爸爸也想要,可以放在爸爸這裡保管嗎?”

噸噸和爸爸同時發出“嗯”的一聲疑問,動作一致地扭頭看向他。

梁司寒揉了下噸噸的小耳朵:“噸噸,可以嗎?”

噸噸嘟嘟嘴巴,看一眼大青蛙再看一眼牙齒,想到大青蛙對自己這麼好,隻能忍痛割愛,遞到他的手掌心:“那爸爸要好好看好大牙齒!”

他快速收回手,生怕自己會反悔似的,把臉藏進爸爸的胸口。

周文安覺得奇怪,牙齒能用來作什麼?

不過當地的確有一些風俗,好比小孩子換牙時期,如果是下牙掉了,那就要扔到屋頂上去,如果是上牙掉了就藏到床底下。

難道梁爸爸要拿去丟上房頂?

=

晚飯時,周文安隻能吃流食,跟噸噸一樣,麵前擱了一份軟嫩的水蒸蛋。

噸噸往嘴裡送一口米飯,就細細地觀察爸爸,滿眼都是心疼。

爸爸咀嚼得那麼緩慢,一定是非常疼的。

周文安不想影響寶貝兒子的情緒,引導他說幼兒園今天發生的事情,這才讓他活潑起來,小嘴吧嗒吧嗒地往外冒有趣的事情。

吃過飯,周文安還有些工作要忙,便由梁爸爸去帶噸噸玩耍。

正打開筆記本電腦,他意外接到梁忠年的電話。

周文安之前給韓蕙真留過號碼,他想伯父應該是問的伯母。

可是伯父找自己說什麼?

周文安猶豫幾秒,接通電話:“伯父?”

“小周,我有個事情和你說,我在司寒的小區旁邊買了一套彆墅。”

周文安一愣,頓時無言以對。

伯父這是真想跟梁爸爸緩和關係?

還是想住得離噸噸近一點?

梁忠年道:“過兩天周六,我請個大廚,你跟司寒、噸噸一起過來,熱鬨熱鬨,行嗎?”

周文安想,這為什麼問自己呢?

難道是梁伯父拉不下臉去跟梁爸爸說嗎?

“您的意思是……”

梁忠年的語氣透著點兒尷尬:“咳,我是想請你跟司寒說說?你們三人一起來。不叫其他人了,就我們一家人吃頓飯。”

周文安糾結,怎麼變成他要做中間人,負責說和父子倆的關係?

這該多為難?弄得不好,萬一叫梁爸爸生氣怎麼辦?

“伯父,我可能沒辦法……”

周文安的話都沒說完,梁忠年勸道:“沒關係,要是司寒不樂意,我就再找他媽說說,到時候一起。小周,你先跟他提一句?就當是伯父請你幫忙。成不成都沒事的,不影響。你看行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周文安總不至於直接拒絕。

萬一梁爸爸不答應,那也不算他的問題?

周文安想起之前看的電影,親情關係,真的好難處理。

他很是躊躇,因為心裡記掛這事兒,總心不在焉的。

夜晚,好不容易把噸噸哄得睡著,梁司寒去洗澡,周文安坐在昏暗的起居室踱步,糾結。

梁司寒從洗手間出來,就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上前揉了下他的耳朵:“牙還在疼?”

“不是。”周文安低眸小聲道,“梁爸爸,有一個事情……”

他擔心是梁爸爸不愛聽的,語氣都變得謹慎起來。

梁司寒托起他的下巴,盯著這雙隱藏著暗夜星輝的眼眸:“嗯?出什麼事情了?”

周文安臉紅紅的,睫毛撲閃,把梁伯父說的事情告訴他,悄悄抬眸注意他的神色,好像沒有不耐煩也沒有不高興,但也沒有說任何話。他進一步問:“那我們要去嗎?”

剛問完,梁爸爸的俊臉就慢慢湊向自己,周文安瞪了瞪眼眸,不知所措,連呼吸都屏住了。

“小周爸爸,你希望我們去吃飯嗎?”

周文安茫然,為什麼問自己,他囁嚅著道:“我不知道。”

可是梁爸爸越靠越近,周文安下意識地往後避,靠在起居室的玻璃門上。

昏暗中,梁爸爸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清眼神,隻覺得深深凹陷的眼眸透著尖銳,仿佛在用一種審慎的眸光凝視自己。

“梁爸爸……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件事?你不高興了嗎?”

梁司寒軟香在前,哪有空閒思考這件事?吃飯與否,根本不重要。

他和梁忠年多年關係一般,但畢竟是父子,也沒鬨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否則前幾天梁忠年日日來,他早就該轟出去。

但看到小周爸爸為他的事情上心,還是很感動。

他俯身低頭,靠近小周爸爸柔軟白淨的麵頰,見他不自覺抿緊柔軟粉嫩的唇,模樣極為可愛。

“小周爸爸,你好像從來沒有親過我,是我讓你討厭了?”

周文安愣愣地眨眼,怎麼……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了?

垂落的手揪緊睡褲,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是不討厭的,非但不討厭,還越來越在意。

隻是他不敢那樣做。

梁司寒一手撐著玻璃門,與身前沉默的男孩兒直視,一字一頓、慢條斯理地問:“這對於小周爸爸而言,很難是嗎?”

周文安大腦嗡嗡作響。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仿佛是受到天神誘惑的凡人,麵對如此英俊無匹的容顏,理智瞬間燒得灰飛煙滅。

他也不想看到梁爸爸的臉上出現失望的神色,下定決心般閉上眼,飛快地在他麵頰上碰了一下。

蜻蜓點水般掠過,快得有如煙花綻放的瞬間。

周文安從未這樣臉紅過,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儘管已經低頭,可仍舊害羞得閉著眼,語音夾雜著小小的委屈,努力地解釋:“我沒有……沒有討厭梁爸爸。”說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他衝進了臥室,上床摟住噸噸睡覺。

梁司寒站在玻璃門邊,懷裡瞬間空了。

他罪惡地想:看自己都把這小兔子逼到什麼份兒上了,可是逗弄他還真是有意思。

這是周文安第一次親吻噸噸以外的人,對方還是梁爸爸。他糾結地抱著噸噸胡思亂想。

幾分鐘後,床墊陷下去,周文安的後背貼上來溫暖的懷抱,他一動都不敢動。

而後,他被身後的男人轉過身去,被他略有些強勢地抱住。

梁司寒的下巴靠在他的肩窩,柔聲道:“小周爸爸,以後家裡的事情,我都聽你的。”

周文安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小鹿亂撞。

梁司寒知道他是聽見了,在他耳根處落一個輕柔的吻:“我爸應該很喜歡你和噸噸。”

周文安心中想:是喜歡噸噸吧。

而後是良久的沉默,在他以為梁爸爸就這麼抱著自己睡過去之前,聽見他語調低沉地道:“小周爸爸說的對,也許不能和解,但可以選擇放下。周末,我們帶噸噸去吃飯,好嗎?”

周文安愣愣地想:梁爸爸說我說得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