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小車一停,噸噸就撲進了爺爺的懷裡,脆脆生生地喊:“爺爺,我們來吃飯啦!”

梁忠年笑得和樂,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大兒子,再看了眼眼眸帶笑的周文安:“走吧,進去吧。廚子在準備了,一會兒就吃飯。”

周文安送上梁司寒準備的禮,是一套文房四寶。

他想,雖然梁爸爸表麵上對梁伯父態度一般,可心底還是念著父子感情的。

梁忠年看到禮物,眼裡就透著喜氣,讓老鄭趕緊拿進去放好。

噸噸在爺爺懷裡道:“爺爺我自己走啊,我這兩天又重了哦!”他落地,牽住爺爺的手,“我要去看爺爺的新家!”

“走,爺爺帶你去看看!”梁忠年看著寶貝孫子,就是沒想明白,他們老梁家的子孫個個沉默寡言,怎麼到了噸噸這兒如此活潑伶俐又可愛懂事呢?若是說遺傳了小周,可小周文靜沉默得更厲害。

噸噸被爺爺領著參觀大房子。

梁司寒進了門,稍一打量陳設,應當是臨時購下,沒有大改。他怎麼記得這戶人家是一個做地產的老板,對方會一兩周之內把地段上佳的房子易手他人?

他問梁忠年的助理老鄭道:“房子是這幾天過手的?”

老鄭解釋道:“梁董花了一點五倍的價格才過戶的。”

“嗬!”梁司寒單手斜插在口袋中,對此略有些不屑。

什麼都能用錢解決,梁忠年不愧是梁忠年。

梁司寒淡淡地問:“那邊呢?不要了?”

那邊說的是梁忠年再婚後的家庭,一個太太,一兒一女。

老鄭咳嗽一聲:“吵著呢,太太不樂意。可梁董堅持。”

梁司寒無話可說。

梁忠年這算什麼?隔代親?

周文安沒留意他們說話,正微微俯頭在嗅桌上的鮮花,少見的花形,味道淡雅。

忽的有人湊到他身邊,跟他一樣聞了聞花朵,低聲道:“很香。”

可是偏偏梁司寒的眼神是望著周文安的,叫他胡亂想著:梁爸爸說花很香,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那眼神裡透著一股深沉的誘惑,容易讓人心湖起波瀾。

周文安立刻直起身坐回中式沙發,乖乖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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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爺爺上樓的噸噸睜著大眼睛,沒有錯過家裡的任何細節。

梁忠年牽著寶貝孫子說:“噸噸,你喜歡什麼?爺爺就叫人安排。爺爺想給你留個屋子,你想過來住兩天也方便。”

噸噸對著牆壁上一副草原油畫,歪著小腦袋想半天:“我想爸爸、爺爺、奶奶啊,我們大家在一起吃飯。”

他沒有說的是,這樣人多的話,好吃的比較多。

可梁忠年被孫子一句話,勾起了傷心事,默然無語地帶著他走向三樓露台。

這裡位置高,隱隱約約還能看到隔壁棟彆墅的花園。

噸噸驚訝地撲倒陽台欄杆上,踮起腳,把下巴擱在欄杆上麵,努力地往自己家的方向看:“爺爺,你看,那是我們的大花園!有繡球花!”

梁忠年順著孩子的手臂望出去,無限感慨地說:“是啊,是大花園。”

噸噸似乎聽出爺爺語調中似乎有他不懂的情緒,扭頭看他:“爺爺,你怎麼了?”

梁忠年摸了摸孩子的頭發,苦笑著歎氣:“噸噸,爺爺真的是老了,感覺很孤獨。”

這些年,兒女都長大,太太也忙著出去交際,他忙完公司的事回到家,偌大的彆墅總是隻有他一個人。

噸噸不明白,眨巴眨巴眼睛問:“可是孤獨為什麼要難受呢?”

梁忠年笑著:“噸噸還小,不知道的。孤獨就是,老是一個人,沒有人跟爺爺說話。就像現在,爺爺就不孤獨了,因為噸噸在跟爺爺說話。”

“哦!那我知道啦!”噸噸作勢抱住了爺爺的胳膊,“那我們可以每天都說話啊,爺爺不要孤獨,噸噸喜歡爺爺。”

梁忠年摟著貼心的噸噸:“嗯,爺爺有噸噸陪著說話,就好了,一點都不難受。”

他望向遠處,想著當年若是也這樣顧著大兒子點,至少父慈子孝和睦融融,哪會弄得像今天這樣?

他心道,小周自己看上去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可是把噸噸教的又懂事又善良。難怪大兒子那麼倚重他,情有可原。

吃飯的時候,主要是噸噸負責逗樂大家,他又被大家哄著寵著,自然發自內心地開心。

梁忠年也問了問大兒子最近拍戲的事情,得知他要放一放工作多陪陪小孫子,自然又是一番想法。

到他這個年紀,就算年輕時再專注工作,也已經明白,賺錢無儘頭,遠沒有一家和樂重要。

“結婚呢?準備定什麼時候?”

周文安:……怎麼又問這個問題?

他悶頭吃菜,假裝自己不存在。

梁司寒瞥了眼裝小傻子的人,對梁忠年道:“不急,過陣子跟你們商量。”

“你們”中自然是包含了梁忠年和韓蕙真。

既然他這麼說,梁忠年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又道:“這套彆墅過戶給噸噸,另外我市區有兩套公寓,過戶一套給小周,另一套給噸噸。明天你們在家?律師過去一趟把事情都辦好。”

周文安意外:“伯父……”

梁司寒按了按周文安的手,問梁忠年道:“是樊律師?”見他點頭,又道,“早前我媽給我的那套彆院也轉到噸噸名下吧。”

噸噸看大人們說什麼轉來轉去的,他疑惑地問:“爺爺,爸爸,你們在說什麼呀?”

他沒聽明白。

梁忠年笑道:“說彆的事情,噸噸乖,吃菜。喜歡吃今天的菜嗎?爺爺特意請來的廚師。”

“好吃!”噸噸第一次吃到很美味的紅燒肉,肥嘟嘟又軟糯糯,香甜鮮美,他指著幾道菜說,“這些都好好吃的。”

梁忠年道:“噸噸喜歡的話,爺爺讓廚師去你們家裡,專門做給噸噸吃。”他招了招手,對老鄭說,“你跟老張說一聲,以後一周跑一趟司寒那邊,要什麼材料就讓他跟家裡阿姨說,讓她們準備,他去掌勺。”

噸噸光聽見爺爺說專門做給自己吃,就高興地在椅子上蹦躂:“爺爺真好!”

離開時,周文安趁著梁司寒抱著噸噸研究客廳的一個小擺件,他對梁忠年道:“伯父,房子您給噸噸就行,我不用。您上次送的車,我也沒動用,其實都……”

梁忠年擺擺手:“小周,你收下。這不算什麼,等你跟司寒結婚,我再送份大禮。”

還要送呢?

周文安想,這房子車子都不算大禮的話,那什麼才算?

他都不知道麵前這位伯父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怎麼這麼大手筆?

彆墅說買就買,物業說送就送,因為一件小事賠個禮直接送跑車……

噸噸拿著一個小小的玉質擺件撲倒梁忠年的懷裡:“爺爺,這個是乾什麼用的?爸爸也不知道。”

擺件是兩小一大的羊靠在一起,中間最大的羊伏地做回首姿態,背部拱起圓潤的弧度。

梁忠年把小東西平放在噸噸的掌心:“這是以前皇帝用的筆架。”他捏著噸噸的小手指搭在羊背和羊頸之間的凹陷處,“毛筆就這樣架在這裡。有三隻羊,所以這東西叫三陽開泰,是和田玉。噸噸喜歡就拿回去玩吧。”

“好呀。”噸噸揉著觸手生溫,是很好玩,而且小羊栩栩如生,很是可愛。

周文安在旁邊聽了,隻想扶額。

按照梁忠年的情況,這八成真是皇帝用過的古董玉器。

這一頓飯吃的,寶貝兒子是來尋寶的麼?

等回去路上,周文安和梁司寒牽著噸噸慢慢地步行,仿佛跑鄰居家串門似的。

噸噸今天心情好呢,望著彎彎月兒嘴裡在哼歌,一會兒是千與千尋一會兒是小星星,即興發揮,嘴瓢滑到哪裡算哪裡。

走著走著就拽住兩個爸爸的手,用力地把自己吊起來,“爸爸我們蕩秋千啊。”

周文安與梁司寒把他拽高,輕輕晃了晃。

噸噸興奮地大喊:“爸爸,我想噓噓!”

“……”

真是,突如其來呢。

周文安無奈,這會兒問他怎麼剛才在爺爺家不說都來不及了。

這彆墅區主打的就是低密度,兩棟之間隔著花園草坪和灌木,還得再走一會兒才到。

周文安問:“那你可以忍一忍嗎?”

噸噸吐吐舌頭:“隻能忍一分鐘哦。”

梁司寒笑著把兒子背上肩膀:“爸爸抱著你跑回家,就一分鐘好不好?”

“好啊好啊好啊!”噸噸在他背上蹦,扭頭看向周文安,“爸爸也一起跑哦!我們比賽好不好?”

周文安拍拍他的小屁股:“知道了,你忍住,彆在大青蛙的背上就噓噓了。”

於是乎,周文安便見高大的男人背著寶貝兒子衝向家裡,真是又搞笑又可愛。

他也拔腿跟上。

燈光下,夜風吹開噸噸的劉海,他緊緊地抱住大青蛙的脖子,扭頭看向爸爸,大喊著加油,咯咯直笑,高興地都忘了要噓噓的事情。

周文安忽的想,怎麼突然這麼幸福?甚至幸福得有些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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