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正版倒是很高興,睡在兩個爸爸中間是很幸福的事情,他並沒有發現異樣。

正版親了親爸爸的臉頰:“爸爸晚安哦。今天正版自己乖乖睡覺覺哦。”

兩匹馬也親了親他的:“正版晚安。”

醫院病房,沈醫生進入後,見一匹馬抱著孩子守在床邊,病床上的兩匹馬臉色蒼白,正在掛點滴。

一匹馬和正版,一大一小看到沈醫生進來,同時驚覺地看向他。

正版看著爸爸,眨巴兩下眼睛,小手臂抱住爸爸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那爸爸不要再難受了哦。正版吃過飯再來陪著爸爸。”

“嗯,乖。”兩匹馬笑著在他柔暖的小身體上蹭了蹭,“去吧。但是也要乖乖地吃飯,不可以跟奶奶鬨知道嗎?”

“知道啦!”正版乖乖地被奶奶抱住,扭頭跟兩個爸爸揮揮手。

等他們離去,一匹馬合上門,慢慢地走回病床邊,見床上的人撐著起來。“怎麼了?”

他的語氣有些重,兩匹馬心跳都差點停了,握住他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他張了張蒼白的嘴唇,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我隻是……”

一匹馬道:“是,坦白說,我也不希望現在就有一個孩子,來分薄我們對正版的愛。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想再和你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這是兩回事,你知道嗎?”

兩匹馬臉龐瞬間慘白,他耳朵嗡嗡作響,低下頭,悶悶地點了點,眼眶泛紅,心尖兒都是酸的。

“……我……我知道了。”

一匹馬強忍著痛苦,太陽穴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不,你不知道。你隻是並不想要任何孩子了。”他彎腰握住他的肩膀,對上他猩紅的眼眸,“你愛我嗎?我問你,你愛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兩匹馬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匹馬,仿佛壓抑了過多痛苦,平素英俊的麵容都變得滿是愁容。他有些過度驚訝,但仍舊點點頭,抓住他腰上的衣服,一邊哭著一邊說:“我有的,老公,你怎麼了?你不要懷疑我好不好?”他想抱他,但他卻往後退了一步。

一匹馬坐在床邊,看他哭得梨花帶雨,冷靜下來,抽了紙巾幫他擦眼淚:“好了,沒有生氣。”

隻是覺得很荒涼,原來以為自己不在乎付出、不計較得到,可是一旦知道自己在他心裡並不是那麼重要的時候,心裡會如此劇烈地疼痛。

像是隻身走進荊棘叢中,被細小而無所不在的棱刺傷得遍體鱗傷、渾身是血。

一匹馬想:也許從頭到尾,他都不需要自己吧。本來也是,如果沒有他,他們父子倆過得也不算太壞。

兩匹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能在沉默中膽戰心驚,慌張地小聲解釋:“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會讓你這麼難過,老公,你不要難過了。是我做錯了,對不起,我以後……以後不吃了。”

他試圖挽回地往他懷裡鑽,伸出手勉強地要抱住他。

一匹馬看著他笨拙卻想討好自己的動作,心中想:誰說正版像自己?正版明明就是像兩匹馬,簡直是一模一樣。

一匹馬縱然心中生氣難過,也絕對做不出現在推開他的動作,他歎氣:“沒事,我現在知道你的想法了。”

兩匹馬聽他的語氣有所緩和,稍微放下心來,靠在他懷裡抬頭,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下巴:“老公,你真的不要難過,我……我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他說不出口那三個字,但他的確從沒有這樣在乎過一個人,甚至想與他永遠地生活在一起。

一匹馬淡淡道:“既然你希望做到百分之百的安全,那我跟沈醫生預約做結紮。”

“嗯?”兩匹馬瞪眼,他似乎好像聽出這話裡的賭氣成分,他握住他的手腕說,“不要了,老公,不用做啊。為什麼要做結紮?”

一匹馬捏住他的下巴,語氣特彆冷地說:“是麼?我不願意你吃藥,你不願意我做手術,那依照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們不做了是嗎?這樣才能確保永遠都不懷孕。”

“……”兩匹馬慌了,他搖搖頭,“不……不是這樣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他現在已經懵了,到底要怎麼辦?

一匹馬更不好受,一邊是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其實沒那麼重要,一邊是看不得他這麼哭,矛盾得連自己也已經無法平衡。

可能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裡,終究,他處於不被偏愛的那一方。

他第一次痛恨他們的遇見方式,甚至萌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沒有正版的牽絆,他們可否有一場純粹的愛情?

答案是否定的。

在沒有正版的前提下,一匹馬更沒有任何信心可以讓兩匹馬愛上自己。

在此之前,一匹馬不會如此介意,他甚至想過隻要他對兩匹馬和正版足夠好,彌補他們就夠了,可是,如今的他越來越不知足,越來越想要在兩匹馬的心裡占據一個位置。

兩匹馬哭著抱緊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對不起……我真的錯了。老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擔心,擔心有孩子了正版怎麼辦?正版才遇到你,我知道他現在很快樂,可我希望他可以更快樂些,我希望他能獲得很多很多的愛。”

他的眼淚如潮湧一般,沾濕了一匹馬的毛衣,無法吸收的淚液從衣服上滾落。

一匹馬抱緊他:“好了,我知道的。”

兩匹馬在他懷裡一邊哭一邊搖頭,他明白,是自己的行為寒了梁爸爸的心。

尤其是他方才說的那些話,讓他跟著心裡難受極了,可是他沒有辦法選擇,他不可以說想要一個孩子這樣的話去騙他。

韓蕙真是單獨回病房的,一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看兩匹馬的模樣就知道他哭過了,大兒子臉色黑得跟什麼一樣。“我讓李阿姨先帶正版回家,我來跟你們一起過去。”

她拉開椅子坐在另一邊,對大兒子不假辭色地說:“你擺臉色給誰看?去洗個臉”

一匹馬抹了把臉,看了眼床頭的大男孩兒:“嗯,我一會兒回來。”

兩匹馬有些不舍得他離開,但也沒說什麼。他知道伯母一定是看出端倪,低頭一語不發,不知道如何解釋。

等一匹馬出去,韓蕙真放柔了聲音道:“晉江,司寒是不是欺負你了?”

兩匹馬搖搖頭:“沒有,伯母,是我……是我不好。”他說著低眸,有些難受,哽咽著幾乎又要落淚。

韓蕙真坐到床上,伸手抽紙巾給他:“彆哭,好孩子。就算是你不好,那他也不該這麼給你臉色看,伯母一會兒會說他的。”

兩匹馬一聽,有些著急,閃爍淚光的眼眸哀求著看向她:“真的沒有。伯母,他……他心裡也不好受,是我的問題。我們已經溝通過了。”

韓蕙真拍拍他的手背:“好,伯母知道了。”

她溫柔地幫忙擦擦眼淚,她沒有女兒,看兩匹馬從來這麼溫柔也覺得貼心,全心全意把他當自家人的。“晉江,真的溝通清楚了?”

兩匹馬其實不確定,或者說,可能正是因為溝通清楚了,才難過吧。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傷了梁爸爸的心,而且不知道怎麼彌補。

韓蕙真道:“晉江,伯母是司寒的媽媽但是絕對不會一味地站在他那邊,如果要是真的你們出現什麼問題,你有什麼疑慮,可以告訴伯母,伯母會幫你的。知道嗎?”她對兩匹馬笑笑,“伯母希望你跟司寒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兩匹馬點點頭,他咕噥道:“是我讓他不開心了,不是他的問題,是我……都是我不好。”

“這樣啊……”韓蕙真笑了,“那沒事,你對他好點就行了。伯母早跟你說過,你能把他焐熱了,他就是你的,就算你讓他跑,他都離不開你。”

兩匹馬卻笑不出來,他希望兩個人都開心,顯然自己搞砸了。

一匹馬洗過臉回到病房,對兩人道:“等吊水掛完就回去。”

兩匹馬看向他的眼眸,卻覺得他雖然看著自己,眼裡好像並沒有自己,很空洞似的。他揪心地望著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韓蕙真在旁邊問道:“司寒,要麼這兩天晉江去我那裡住?正版也帶過去?我好好讓家裡阿姨做點營養的給晉江補補,我看晉江瘦得下巴都尖了。”

一匹馬皺起濃眉,言簡意賅地道:“不用。”他瞥了眼小周爸爸那下巴,的確是尖了,“我會讓李阿姨多準備的。”

韓蕙真見他能這麼說,就想應該問題不大,便道:“那就好。”

兩匹馬怕他們母子要因為自己起隔閡,有些不安地說:“伯母,我沒事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一匹馬聽他這話,心裡就莫名其妙地心揪。

正好吊水要掛完了,韓蕙真幫忙按了呼叫。

三人都沒有說話,拔掉針頭後,兩匹馬就想著趕緊回去,不然正版寶貝要著急了。

一匹馬上前幫他穿衣服收拾。

兩匹馬有些拘謹和尷尬,不知說什麼好,隻能乖乖地任他幫自己穿戴,下床後,也被他一直牽住手。

一匹馬見他腳步有些不穩,索性彎腰把人抱起來。

還有韓蕙真在場,兩匹馬雖然有些害羞,但一想到梁爸爸今天這麼生氣難過還要抱自己,就感動得更想哭了。他小心地把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韓蕙真見大兒子好歹還是樂意親近晉江的,就放心下來。她讓助理拿著一些零碎的東西跟上,一起回彆墅。

從病床下來到家中,兩匹馬一路都叫梁爸爸抱著,在汽車後座上時,也沒有分開。

他緊緊地摟住他,想說點什麼,可看他臉色不善,便不敢開口。

伯母說讓他對梁爸爸好一些就沒事了,可心慌意亂的兩匹馬都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合適。

好像一貫都是梁爸爸對他和正版比較好,他都沒有為梁爸爸做什麼。

兩匹馬在他懷裡痛苦地明白一件事:如果沒有正版,他是不可能跟梁爸爸這麼好的人在一起的。梁爸爸並不會因為跟他在一起,而獲得什麼,或許隻是獲得麻煩吧。

這是一件他早就清楚的事情,隻是在兩個人關係好的時候,他間歇性地忘了。

此刻突然想起來,就像是一把刀直直地插進他的心臟,痛不欲生。

回到家中後,兩匹馬被抱上床,耳邊是正版的聲音:“爸爸!爸爸你好點了嗎?爸爸?!”

兩匹馬伸開手臂緊緊地抱住正版:“寶貝,爸爸沒事,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他摟住正版單薄的小身體時,再也忍不住地落淚。

正版聽爸爸都哭了,癟癟小嘴:“爸爸不哭哭啊,爸爸,正版抱你哦。爸爸你疼了嗎?”

兩匹馬任小寶貝抹掉自己的眼淚,努力地笑起來:“不疼,爸爸已經好了。爸爸就是擔心正版難過,正版不難過的話,爸爸就好了。”

正版點點頭,再度撲進爸爸懷裡:“正版也不難過哦,爸爸要趕緊好起來。我們要一起過聖誕節啊!還要過新年咯!”

“好,好的寶貝。”兩匹馬從來沒有這麼需要小寶貝過。

一匹馬就站在旁邊冷冷地旁觀,他多想上前抱住兩個寶貝,但不行,此時此刻,他心裡有太多情緒需要紓解。

或者說,此時此刻,他隻覺得自己是個多餘人。

一匹馬揉揉正版的頭發:“正版,你照看爸爸,我去跟奶奶說話。”

“嗯!”正版對大青蛙的內心世界一無所知,隻是接到這麼重要的任務,想表現得成熟些,“爸爸去吧,正版會照顧爸爸的。”

一匹馬一直在看著小周爸爸,可是直到自己轉身,都得不到他一個眼神。

他想,他們的確不需要他。

韓蕙真皺起眉毛:“我要是說了真話,你肯定不愛聽。但我就是得說,你有時候跟梁忠年一個樣。”

一匹馬聽了這話更不痛快:“我怎麼跟他一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