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麵上雲淡風輕,事實上因為陳清歌的到來,原身對她的各種感情不斷的在胸腔中起伏著,他也是竭力控製著,才讓這具身體沒在陳清歌麵前做出失態的事來。
原主的神魂不肯離體,他又允許彆的魂魄入主這具軀殼,陸珩想不明白,原主到底想要什麼!
陸珩手指輕叩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在思考原身行為的同時也在注意著陳清歌。
就天地靈氣稀薄的小世界而言,陳清歌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皮膚白皙,五官精巧,明潤的眼眸中噙著淡淡的水汽,卻倔強的不肯讓水汽凝結成滴,盈盈楚楚,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美人的淚,英雄的塚。
陳清歌的眼淚,就是能徹底埋葬原主的那方墳墓。
陸氏出事,雙腿癱瘓,這對原身來說確實是不小的打擊,可他畢竟在商業場上混了許多年,經曆的風雨不知凡幾。
他的心性還算強韌,亦深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所以在這件事後,他暫時沉寂了兩年,兩年後他帶著新的成就東山再起,然而他所有的努力都在陳清歌虛偽的虛偽的眼淚中歸於平靜。
原著中寫道,卷土重來的陸珩已非同日而語,他比兩年前更加強勢銳利,就像是商海中最凶狠的大白鯊,凡是他看中的,便會不折手斷的奪取。
兩年前他失去的,兩年後他加倍搶了回來。
曾經棄他而去的,落井下石的,如今都恨不得跪在地上向他投誠,他再度登上了商業圈的頂峰,成為了無數人仰望的王者。
陳清歌不忍心見明顯被陸珩打壓的愛人歐陽愁眉不展,便自作主張的回到了陸珩身邊,用眼淚引起了陸珩的憐憫,在最關鍵的時候偷取了陸珩的資料,讓陸珩再次成為失敗者。
歐陽再次收購了陸珩的公司,強大了自己。
陳清歌的背叛不僅讓陸珩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還讓他的下半輩子都在鐵窗中度過,再也沒有自由可言。
陸珩的眸色很深,陳清歌甚至分辨不出他的眼睛裡是否還有情緒,她忍不住害怕,抹著淚哽咽道:“阿珩,對不起,我知道你在怪我。”
陸珩噙著淺笑,直視著陳清歌:“清歌,你告訴我,如果我說我不介意那天的事,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陳清歌布滿水汽的眼睛裡有慌亂掠過,陸珩從她慌亂的背後看到了不願,他唇邊的笑意深了深,心道果然如此。
陳清歌抿唇不語,陸珩卻是追問:“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嗎?”
陳清歌眼神閃爍,想說現在的她已經配不上他了。
不想陸珩連組織言辭的時間都不給她,兀自說道:“你愛上歐陽了?”
“我沒……”
沒有,沒有愛上歐陽。
陳清歌試圖辯解,卻在陸珩幽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有,她的想法,她的遲疑,以及她自認為埋藏的很深的肮臟。
“還是你嫌棄如今的我雙腿殘疾,一無所有,覺得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陸珩漫不經心的開口。
陸珩的話就像是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刺在了陳清歌的心口,痛得她撕心裂肺,她煞白著臉色,忍不住趔趄了兩下,啞著嗓子問:“阿珩,你是這麼看我的嗎?”
陸珩沉默著。
陳清歌忽然捂著胸口瘋狂的笑了起來,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覆蓋了她大半張臉,她幾乎是聲嘶力竭道:“陸珩,你知道我從你的臉上看到了什麼嗎?嫌棄,你是在嫌棄我!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很臟,覺得我配不上你了?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你多好,你多好啊!”
“你說的對,我就是愛上歐陽了,他比你溫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更愛我。他還能給我所有我想要的,金銀珠寶,山珍海味,各種名牌。最重要的,是他能幫我守住陳氏,可以讓我父母半生心血繼續輝煌,讓我可以繼續過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可以繼續被無數人羨慕追捧。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指著陸珩說完這些話後,陳清歌猛地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嗚咽著說了很多,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叫人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事實上陸珩也沒有心思去聽陳清歌的話,陳清歌的到來本就讓原主的感情很不穩定,陳清歌的崩潰與眼淚讓他幾乎抑製不住原主的感情,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骨節處泛著慘白,他闔著眼眸,不得不封閉感官來抑製這種宛如海潮般洶湧的感情。
歐陽背靠著牆站在門邊,聽著病房裡的陳清歌奔潰的話語,心疼的無以複加,可心疼歸心疼,他到底還是沒有推門而入,能讓陳清歌徹底對陸珩死心的機會不多,他一次也不會放棄。
他以後會好好待她,再不會讓她難受讓她哭。
陳清歌在地上蹲了很久,始終都沒有聽到陸珩的聲音,她站起身背對著陸珩,說道:“聽說陸氏最近的情況不太好,我不知道你對歐陽的意見有多大,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賭氣,真正為陸氏考慮。陸氏是伯父伯母的心血,他們不會願意看到它垮下的。陸氏集團那麼多人,為陸氏做出的貢獻不計其數,他們盼著你再帶領他們創造輝煌。也都指著陸氏的工作養家糊口,你不能自私的斷了他們的生計。”
陳清歌側過頭望著陸珩沉靜的麵容,繼續道:“歐陽說他願意給陸氏注入資金,幫陸氏度過難關,隻要你肯賣城北那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