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當你後媽1(1 / 2)

陸珩, 表字謹之,大楚成帝皇三子, 成帝四年被立為儲君, 成帝十八年被廢黜,時年虛二十一歲。

想他陸謹之, 自被立為儲君之日起,便矜矜業業,親賢遠佞,上尊天子, 下親臣民,無不謹慎苛刻。最終卻落得了個不遵帝訓,肆惡暴戾, 不孝不仁, 不堪為儲的下場。

站在冰天雪地中,手中拽著早已冰涼的聖旨,陸謹之滿目都是蒼涼, 太監宣旨時輕蔑的眼神, 賢臣被斬殺或者被罷免時的絕望, 帝王越發昏聵的模樣都清晰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嘴唇輕輕蠕動著, 唇角慢慢溢出烏紅的鮮血,充滿了蒼涼的眼睛也漸漸變得無神灰暗。

心口的絞痛慢慢變得清晰,他緩緩抬起手撫著胸口,神情慘然而悲涼, 終究還是被人斬草除根了啊!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太傅的冤屈還沒洗刷,鎮國將軍的滅門慘案還沒有平反,被貶謫為庶人的左相還得請回來為國效忠,在朝中橫行霸道的佞臣還沒有除去,躲在後宮中的奸妃依然在蠱惑帝王,他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然而不管他有多不甘心不情願,從心口處湧出的血腥味越發壓製不住,眼中的光芒也在變得暗淡,他努力睜大著眼睛,映入眼簾中的景象卻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終於,一口殷紅的血從他口中噴出,散落在地上,染紅了他腳下的白雪。渾身的力氣也終於耗儘,再也支撐不了他的重量,整個人無力的往地上倒去。

在恍惚中,他聽到了家仆們驚恐的呼喊:“殿下——”

他試圖說點什麼,可鮮血已經湧滿了他的嘴,他隻要開口,鮮血就會爭先恐後的從他口中溢出,讓他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家仆們驚慌的把他抬入了內室,忙亂的請大夫,他看不見聽不清楚,卻能有所感知。可他的身體越發的冰冷,想活下去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終陷入沉寂。

陸謹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他隻知道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是在懸崖峭壁上,進隨時都有可能掉進深不見底的懸崖,粉身碎骨。退有無邊無垠的煙霧彌漫,看不清前路。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色忽然又變了模樣,從懸崖峭壁變成了沒有邊際的大海,大海中驚濤翻滾,重重疊疊的浪峰不斷的起伏著,就像是從遠方奔騰而來的凶狠野獸,很快就要將他踏碎。

他下意識的後腿了兩步,臉上儘是驚駭:“這是哪裡?”

“在你心裡。”有人這麼回答他。

他立刻戒備的轉過身,順著聲源的方向看去,隻見被煙霧籠罩著的地方緩緩現出一個人影來,待人影走出煙霧,他才看清他的麵容。

那是一個極美的男子,劍眉星眸,長身如玉,所謂‘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不外如是。

那人著一襲豔紅錦袍,配以舉世無雙的容顏,非但不顯得妖媚,反而瀲灩了一身風華,優雅矜貴,清然出塵。

想到自己前有狼後有虎的處境,陸謹之顧不得初見時的驚豔,戒備的盯著站在他對麵的男人:“你是誰,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男人輕笑著說:“我叫陸珩。不是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是你把我引到這裡來的。”

陸謹之沒聽明白陸珩話裡的意思:“什麼?”

陸珩慢條斯理道:“你的魂魄已經離體,但因為遺願未圓,久不肯入輪回,是你的執念把我引到了這裡。”

饒是陸謹之見多識廣也難以相信陸珩的話,他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這世間怎會有鬼魂存在,休得胡言亂語,怪力亂神。”

陸珩抬手指著陸謹之的身後:“你且轉過身看看。”

陸謹之如陸珩所言轉過身,眼前所見景象又有了改變,千萬頭凶狠的野獸不知在何時凝聚在了一起,成了一隻巨大而詭異的猛獸,它正對著他張牙舞爪,咧著猙獰的嘴臉,露著尖利的獠牙,一步一步的迫近他,試圖將他撕碎。

他本能的後退遠離,滿目驚駭的盯著不斷朝他迫近的凶獸:“它是什麼,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異之物?”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像是在自問,也像是在詢問距離他不遠的陸珩。作為大楚的太子,他有學識最淵博的太傅教導,皇家的藏書不計其數,他自詡也算博覽群書,學識頗廣,但從未見過有哪本書中對此凶獸的描述。

陸珩廣袖微揚,向陸謹之逼近的凶獸頓時煙消雲散,驚濤翻滾的海岸也暫時歸於平靜,隻是陸謹之依然站在懸崖邊,他的身後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這就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混沌而無望。

陸珩與陸謹之並肩而立,俯視著深不見底的懸崖:“你再認真想想,此時的情景像是什麼?”

陸謹之忽然就想起了陸珩之前說的話,他說:“在你心裡。”

這裡真的是在他的心裡的嗎?

其實仔細想想,他心裡的感受可不就想現在這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