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覺得那笑容有些耀眼，他眨了眨眼皮，看著男人麵上的溫和淺笑，感覺心裡的陰霾猶如遇見了春日陽光，漸漸散去不少。
顧寒淵觀他神色微鬆，卻並沒有放開手，就這麼領著他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雖然顧寒淵隻是抓著步離的手腕，但因為他外表太過出眾，加上又衣著高奢、氣度不凡，此般走在路上，終究免不了引來一陣注目。
步離有些不自在，手上動了動，說道：“顧先生，你放開我吧。”
顧寒淵似乎對那些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毫無所覺，他隻以為是自己走的太快，對方有些跟不上，是以放慢了步子，還小心提醒了句：“這裡人多，彆被撞著了。”
“……”步離一愣，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什麼輕輕敲擊了一下，那感覺，促使他匆忙錯開了與顧寒淵相對的視線。
回去時，照舊是顧寒淵開車，路過一家服裝店，他找了個車位停下來。
步離看著那奢華的裝修，就知道裡麵所售不菲，想了想，問道：“顧先生要買衣服嗎？”
“嗯。”
“那我自己打車回去吧。”步離立馬道了句。
“……”顧寒淵一頓，麵上露出幾分不悅，“後麵有事等著你還是怎麼，就不能陪我一塊？”
步離一瞬間有些尷尬，他擺了擺手，忙道：“不是，隻是我跟著也幫不上什麼忙。”
顧寒淵：“誰說用不著你幫忙的，這次沒你還真不行。”
步離有些不明所以，正茫然時，人已經被顧寒淵拉著走了進去。
普一進門，便有穿著精美製服的導購小姐迎上來，熱情道：“歡迎光臨，兩位先生，請問需要點什麼？”
一般購物場所，工作人員瞧見年輕男女都喜歡叫帥哥美女，但這地方，就連稱呼都顯得極為正式，不顯半分輕浮。
顧寒淵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倒也還算熟悉，隻留下句：“隨便看看。”便帶著步離朝電梯口方向走去。
他在休閒男裝區轉了一圈，挑了幾條褲子和上衣交給身後的工作人員，轉而對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的步離道：“去試試這些衣服吧。”
步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起來一副和這地方格格不入的模樣，他聽見聲音回過神來，愣愣道：“試衣服？”
顧寒淵點了點頭：“生日總要穿件新衣服，也圖個吉利不是！”他這話沒有半分攻擊性，甚至還帶了幾分討巧，顧寒淵看著對麵眉眼清秀、卻顯出幾分愣頭愣腦的少年，心中不由失笑。
若是換作從前，自己可從不會因為誰去費這種心思。身邊的人，彆說是想要給她們什麼、就是讓那些人為自己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哪裡需要這般顧忌考量。
但饒是如此，步離還是一口拒絕：“我不買衣服的。”想起方才隨意瞟一眼吊牌，薄薄一件T恤都是四位數，他就隻想立馬離開這地方。
“試試吧。”顧寒淵語氣帶了幾分不容置喙。
步離神色突然暗淡下來，沉默半晌，他說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顧寒淵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心下頓時有種無力感。
他這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什麼樣的牛鬼蛇神沒見過，就是應付那些比自己大上幾十歲的老狐狸，也能遊刃有餘，可是此刻麵對一個將將成年的少年人，竟然有些難以應付。
對方就像是在自己的背上背了一個堅硬龜殼，丁點的風吹草動，立馬將自己的腦袋縮進去，讓人無從下手。
他這模樣，在拒絕傷害的同時，也將來自外界的好意拒之了門外。
顧寒淵在他轉身之際，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後他當著步離的麵，從衣服裡掏出一張卡：“服務員，結賬，這些我都要了。”
“你……”步離瞠目結舌，腦海裡莫名浮現出“無理取鬨”這四個大字，反應過來時，心下不由一陣怪異。
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在一個大自己一旬不止的男人身上，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顧寒淵對進退的把握向來遊刃有餘，見對方似是氣急，立馬收了所有的強勢，隨即麵上露出個略微苦惱的表情：“你也不願意試，不知道哪件合適你，所以隻好都買回去了。”
步離看著這樣的表情出現在男人那張俊美沉穩的麵龐上，一時覺得自己竟連氣都氣不出來了。
他盯著顧寒淵的眼睛，沉默數秒之後，從那工作人員手中拿過一套衣服，轉身一言不發的走進了試衣間。
他不是女人，這些物質上的東西並不怎麼看重，之所以拒絕，是因為不想欠人什麼，可是因為這種事情而鬨得僵持不下，就顯得婆婆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