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甚至都不想去看一眼標簽上的價格，就往身上套。
顧寒淵看著他消失在試衣間門口的身影，唇角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在心底默默定論道：這個少年吃軟、不吃硬。
以為要等一會兒，於是找了個沙發坐下，沒想到一杯咖啡剛品了兩口，門就打開了。
他聽見聲音，下意識看過去，隨後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由衷道：“挺合適的。”說這話時，顧寒淵眼中有著毫不掩藏的滿意，期間還夾雜這一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異樣情緒。
步離被他看的莫名有些不自在，下垂的雙手在空中微微動了動，似乎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半晌他道：“可以了吧？我去換下來。”
顧寒淵道：“彆換，就穿著它。”這種地方賣的衣服，層層把關下來，都是很有安全保障的，直接穿在身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步離還沒說話，一旁的導員很有眼力見的走過來，給他拆下了吊牌，一邊說道：“您身高腿長，長得又帥，穿這衣服真的很出挑呢。”
麵對導員小姐的誇讚，步離一時不知道回些什麼，出於禮貌性的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頰邊蕩出淺淺的酒窩，雙眼彎如新月，一顆不規則的虎牙從淡色的薄唇裡探出半截身子，讓那淡淡的五官頓時鮮活起來，就像單調寂靜的枝丫上綻開點點紅梅，瞬間撩動人心。
導員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正是懷春之齡，當下一愣，竟不自覺紅了整張臉。
那抹笑意雖然輕淺——如煙似霧，轉瞬即消，但顧寒淵還是看見了。
他一時有些恍神，反應過來後，曲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底幽深難明。
從商場出來，顧寒淵走在前麵，步離跟在他身後半步處，手上拎著兩個紙皮袋子，裡麵是剛才換下來的衣服鞋子。
顧寒淵聽著身後一下一下的腳步聲，腦海裡恍惚還回蕩著少年方才的那個笑容。
他突然頓住步子，回頭道：“你應該多笑一笑的。”
步離垂眼看地麵，不防之下，一頭撞在了顧寒淵寬闊而堅實的胸膛上。
顧寒淵扶住他的身子：“小心點啊。”
步離匆忙站直了：“抱歉，你還好吧？”
“沒事，”顧寒淵麵上帶了幾分不自覺的柔和，“倒是你，走路小心點，畢竟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呢。”
肚子裡的小崽崽又被他爹拉出來刷了一波存在感，步離猝不及防，頓時有些麵熱。
他哽了一下，想起顧寒淵方才似乎說了什麼，忙轉移話題道：“你方才說什麼？”
顧寒淵目光落在他爬上緋紅的麵龐，笑了笑：“沒什麼。”
步離好奇心不算旺盛，當下也不追問，轉而道：“那我們回去吧。”都十月份了，天氣還是很炎熱，也不知怎麼回事，步離現在越發怕熱，這才隻在外麵站了一小會兒，就已經有些難受起來。
路上沒再耽擱，車子一路駛回彆墅區，步離還沒下車，就聽到屋子裡傳來熱鬨的交談聲。
他麵上剛露出疑惑，顧寒淵便解釋道：“家裡來了些客人。”
步離聞言，突然有些局促起來。
他解安全帶的手一僵：“要不我，待會兒再回去吧。”聽那聲音，來的人似乎不少，自己這種尷尬的身份，甚至連這個男人的朋友都算不上，到時候……
“裡麵可都是你的同學，你不去可不成？”顧寒淵如是道，隨即話鋒一轉，“就算是我朋友，你也用不著想著避什麼閒，又不是見不得人。”
步離聽到上半句，整個人已經愣了，他側頭看著顧深：“你，你說什麼？”
顧寒淵坦然道：“你的同學們，說是要給你慶祝生日，現在正在裡麵了呢。”
步離大腦一聲翁鳴，臉上頓時褪去了所有的顏色：“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顧寒淵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可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
步離是個學生，單薄的肩膀承受不了太多。
他本就在學校受到排擠，作為一個男孩，他現在還不可思議的懷了孕，這事情若是被學校裡的人知道，那麼他這來之不易的複讀機會、他所擁有不多的一切，必然都要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