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2 / 2)

說著轉頭衝神容笑。

神容起初沒明白,接著見山上護軍也一並看了過來,才有些會意,眼往身旁瞄,山宗漆黑的眼盯著她。

她一手提著衣擺,稍稍屈膝,輕聲改口:“父親,母親。”

楊郡君眼已笑眯起,過來牽了她,示意她隨自己來。

神容故意沒看山宗,知道他一定還盯著自己,隨楊郡君走出去前,被他交握的手指勾了下他的手背,聽到低低一聲笑,他鬆開了。

山上護軍已在旁親自抬手,請長孫信去準備好的宴席。

山宗看著神容出了門,有意走慢一步,走在長孫信身側,帶笑不笑地低語:“今日山家的事,就有勞舅哥回去轉告嶽父嶽母了。”

長孫信聽到他叫自己“舅哥”,腳步不禁就停了一下,看他好一會兒,一下明白了,低低道:“難怪你請我過來,是早知道山家會如此迎回阿容了。”

山宗臉上掛著笑,這根本不用想,隻要他過洛陽,這便是必然的,山家一定會儘可能地彌補神容。

“我沒彆的意思,有我在,神容的將來也不需要山家來補償。隻是她是長孫家至寶,如今走得倉促,嶽父嶽母心有不滿,你回去將今日的事告訴他們,至少也給他們點安慰,除去長安,全洛陽也會記得她是如何被迎回來的。”

長孫信上下看了看他,暗自腹誹狡猾透頂,卻也不好說便宜他了。

山宗說話時已走至門邊,朝他身後看一眼,朝胡十一招下手,跨過門,先走了。

長孫信不禁也往後看去,山英跟了過來。

“走啊星離,山家準備好幾日了,今日算是替大堂哥和神容補上婚宴,熱鬨著呢。”她說著高高興興地推他一下。

長孫信胳膊被她推出去幾步,立即朝兩邊看,隻看到山昭追著山宗去了,這裡沒了彆人,才道:“你對彆人……”

山英馬上鬆手:“我沒對彆人這樣啊,你不必又問了。”

他話被攔個正著,收著手在袖中,一本正經往前走:“咳,那還差不多……”

神容坐在屋中,打量四周。

這間以往山宗的房間,她曾經隻住了半年,與幽州官舍裡的主屋相似,隻不過更奢華精致一些,以致於再進來竟也不覺多生分。

屋內什麼都沒變,仔細收拾過了,一塵不染。

楊郡君在她旁邊坐著,感歎一聲:“你們回來就好了,倘若留著昭兒一人,光是他上麵兩個哥哥都難以撐下去了。”

神容接受拜見時已經看到了山宗那兩個庶出的兄弟,連帶各自的妻兒也都恭恭敬敬,心裡明白,笑了笑:“我看他們並不敢如何,大概不需要我們一直在山家留著來鎮的。”

楊郡君愣一下,失笑:“就這般被你看穿我意思了。”

她這麼說,無非是希望他們能在山家停留,越久越好,能不走就更好了,儘管也知道那無可能,山宗還要回幽州。

“罷了,你們能好好的我便滿足了,我能看到今日你們一同回來,還有什麼可奢求的。”楊郡君說著歎口氣,站起來,朝外招招手,一麵衝神容柔柔笑了笑,出去了。

屋內隨即進來一群婢女,捧著東西,在四下布置。

神容看過去,眼神微動。

轉頭朝外看,外麵聲音略吵,自前院而來,甚至能聽見胡十一的大嗓門,像是辦喜宴一樣。

……

山家多年沒有這般熱鬨,這熱鬨持久不退。

山宗也多年沒這樣參與過熱鬨,走出那片絢爛燈火,身上還帶著酒氣。

胡十一跟在他後麵從宴席的廳中出來,嘿嘿笑:“頭兒,我覺著今日好似喝了你的喜酒一樣。”

山宗回頭:“替我擋著他們。”

胡十一還沒回話,他就已經穿過廊下昏暗走了。

走回自己當年的住處,到門口,正好看見紫瑞出來,手裡端著伺候神容梳洗過的銅盆,看到他便見禮退去,臉上還帶著笑。

山宗推門進去,看到裡麵情形,不禁眯眼一笑,合上了門。

屋裡軟帳明燭,焚著淡香,炭火溫熱,融融如春,倒好像是新房。

神容坐在床邊,聽到聲響,輕輕看了他一眼。

山宗走過去,看到床邊一張小案,擺著對切成雙的匏瓜酒器,紅絲結柄,盛著酒,笑意更深了:“連合巹酒都有。”

神容嗯一聲,輕聲說:“倒不知山家準備得如此齊備。”

山宗眼神看到她身上,燈火映著她的臉,將她臉側一抹似有所無的紅也映出來,襯著雪白的脖頸,長睫掩眸,說不出的明豔。

他不覺聲低了:“正好,當初走得急,沒來得及喝。”

說著一掀衣擺在她身旁坐下,端起兩瓣酒,遞給她一瓣。

神容伸手接了,撇撇嘴:“在幽州已被你的兵敬酒喝過一回了,又來。”

山宗想起了她當時不能飲酒的模樣,笑:“這種酒我可不能代你喝了。”

神容瞄他一眼,低頭便飲了下去,剛喝下一口,又皺起眉拿開了。

山宗看見,臉上笑意更深,就著紅絲的牽扯,飲儘了手裡的酒,又將她手裡剩下的拿過來,仰脖一口灌下,一伸手,勾著她腰,低頭堵住了她唇。

神容的唇齒被他猝不及防撬開,舌尖沾到了冽辣的酒氣,舌根一麻,喉中輕咽,被渡了口酒,呼吸裡都是繚繞的酒氣,胸口止不住起伏。

山宗退開,拇指抹去她唇邊殘酒,聲更低了:“這樣也算喝過了。”

酒氣太烈了,神容微微蹙眉,側臉上的紅更顯眼了。

“不舒服?”他問。

“沒有,”她不承認,躺下,翻身朝裡,蓋上錦被,故意說:“好著呢。”

山宗盯著她背看了一瞬,笑起來,忽而掀被而入。

神容一下被他抱住了,聽見他在耳邊的笑聲:“是麼,我看看……”

她頓時氣息亂了,錦被裡被他沉沉壓住,他在被中低下了頭。

一身酒氣,他更顯浪蕩,錦被也遮不住。衣裳扔了出來,落在了床沿。

神容仰臥時,已忍不住咬住了唇,眼睫一下一下地顫,伸出的手臂雪白,手指忍不住抓了一下身下鋪就的厚毯,揪出了幾道痕。

錦被翻浪,山宗自被中露出臉,衝著她笑,下一刻就渾身繃緊,朝著她沉身壓下。

神容瞬間抱緊了他背。

山宗盯著她的臉,看到她臉上的紅又深了一層,沉沉緩緩,仿佛真是在新婚洞房,少見的柔和。

神容看見他眼神,不禁心跳又急,一隻手攀到他胳膊,緊緊抓著他那條烏黑斑斕的右臂。

這屋中一切如在曾經,這有這布滿刺青的右臂,顯出真實。

她難捱地蹙眉,眼裡如浸水光,這麼溫和,她卻覺得更是煎熬,輕輕喚他:“山宗……”

“嗯?”山宗低頭,貼著她的唇,嘴角勾著。

呼吸越扯越急,神容的手滑下,在他腰上抱住,眼中黑亮,臉已紅透。

山宗悶哼,一口親住了她,雙手扣住她,疾風驟雨前低語:“我真要離不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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