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044(1 / 2)

鳳棲青雀台 童柯 11880 字 10個月前

第44章

魏司承將人抱起後,緩步離開。

在吳鉤的示意下,一群大漢不甘不願地讓開了一條道。

吳鉤在京城是地頭蛇,在幾個地下幫派以及賭莊都有些人脈,在這群人裡很有威信。--

他隻能相信魏司承口中所言,因他能感覺到魏司承的危險性,看起來親民又無害,從頭到尾也沒有皇家子弟特有的唯我獨尊。但他看的出來,魏司承收斂著自身氣息,每一個舉動都仿佛精確計算過,能在短時間內製服最近的人。

如果真要開打,他們會兩敗俱傷,誰也彆想討得好。

更何況以九殿下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本就蹊蹺,難保沒有大批人馬潛伏附近,加上看起來的確與那小姑娘是熟識,他實在沒有道理這時候阻攔。

他也想知道,魏司承口中的另外出路是什麼。

魏司承不喜將後背留給彆人,他全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應對身後的突發狀況。

走到洞口短短幾步路,每一步都細細感受周遭異動。

他不高看自己,也不會輕看他人。特彆是這樣一群亡命之徒,為了活命,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什麼鋌而走險的冒險都可能做。

直到出洞府,確定他們不會出手。

腳程忽然加快,迅速跑了一段路,確認安全後才緩緩看向懷裡人。

方才一直在想辦法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將人帶出來,雲棲的喊聲他聽到也隻是簡單回應。

再看向懷裡人,她又閉上了眼。

雲棲不該認識他,難道是在山洞中聽到他自報家門,才問上一問?

隻是這樣就麻煩了,他出現在這裡太不合理,也太不正常。

說是偶然路過,就這荒山野林的誰能信?

要解釋起來,就要前前後後的將他與李嘉玉的關係說明,可能還會牽扯到自己在彆的府中安排,牽一發動全身。

乾係太大,實在不能讓雲棲知曉。那必然要用其他謊言來掩飾,一個謊言又要用無數謊言來圓。

短短幾息間,魏司承想到了數種辦法,唯一沒想到的是最簡單的滅口。

魏司承又帶了雲棲一段路,才在快接近馬車所在地的河溝下,遇到前來支援的士兵們。

士兵們是沿著魏司承一路給的標記過來,隻是魏司承速度太快,他們才來沒多久,他已經回來了,這顯得他們格外無能,麵對九殿下時,氣息都短了一截。

那頭領見九爺抱著人,有些愕然,九爺有輕微厭女的症狀。

但看身形,抱著的的確是個女子。那女子整個身體都被大氅裹住,像個蠶蛹,看不清樣貌,大氅的材質一看就是九爺的。

這成何體統,理所當然的要將那蠶蛹接過去,卻見魏司承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意味。

雲棲感到周遭動靜,擰著眉,眼看要醒來,魏司承蹲了下來,輕輕掀開蓋在雲棲頭上的布料,看著埋在自己懷裡的腦袋,輕輕安撫了一句:“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下一刻,點了睡穴,讓雲棲睡得更沉。

她需要一次完整的睡眠。

魏司承簡單說了一句與綁匪正麵遇到,那頭領心裡咯噔一聲,他們沒及時趕上,若是九殿下遇到什麼意外,他們難辭其咎。

頭領望著魏司承快要離開的背影:“九爺,那群人……”

魏司承側轉,輕啟薄唇:“殺。”--

他把身份亮出來,一是為快速解決,二是死人知曉與否不重要。

他這裡不是糟粕收集所,什麼歪瓜裂棗都收。

魏司承也並不認為這做法有違道義,這群人在山洞看到他們勢單力薄就有殺人滅口的打算,事後就不能怪他反殺。

不過魏司承走了幾步,想起吳鉤腰間彆著的陌刀,看起來樸實無華,卻是一把煞氣很足的刀,想來沾了不少血。

刀柄因為長時間觸摸非常光滑,上方花紋古樸。

陌刀是百年前應對外敵時在戰場上常用的,尋常人不會去打這樣的刀。而且,那柄陌刀還經過改良,刀身刀柄處的弧度都是頂級刀匠才能打造的。

“等一等,派人先跟著他們,行蹤報備給施鳳鳳,若他們之中有人泄出事情,你們暗中解決。”

這群人的性格品質良莠不一,除去那個吳鉤外,有幾個看著雲棲的眼神太惡心,其中一定有人嘴巴不嚴實。

魏司承謹慎活了十六年,他多思多想,察覺那吳鉤背景可能不簡單,就打算先解決一部分,若吳鉤是可用之人,也不會結成死仇。

魏司承之前說他們主動認罪,會想辦法將他們保出來,並給其他出路,若吳鉤真能做到,他也有可能兌現,正好觀察其人品。

短短時間,魏司承重新作出決定,好似剛才簡單命令殺戮的人不是他一樣。

沒多少工夫,秦水嫣就迎來了九爺暗中尋找的女子。

與其說女子,不如說是個五官還未長開的小姑娘。

除了容貌比尋常人精致一些,看不出其他特彆的。

但容貌於九爺這樣身份的人,可能是最沒用處的。

也不知被九爺這樣心思詭譎的男子看上,是幸還是不幸。

另外,她也覺得奇怪,有杜六小姐那般耀眼的存在,九爺怎會注意到平平無奇的雲姑娘。

秦水嫣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還是按照吩咐,為雲棲更衣,發現她身上多處擦傷,有些被雨水浸泡後更是浮腫發白。

秦水嫣細心,為雲棲塗一一塗好藥膏,重新換上乾淨的衣服,才對外出避嫌的九爺說道:“已妥。”

魏司承這才掀簾入內,馬車也朝著城門處駛去。

車內寂靜,除了呼吸聲,沒旁的。

秦水嫣看不出九爺在想什麼,多半是思考朝堂局勢。

卻不想,在臨近城門時,魏司承像隨口詢了一句:“女子都是這般輕巧?”剛才抱起雲棲時,魏司承就意識到雲棲非常輕,像抱著一把骨頭。

秦水嫣剛才為她換衣時也發現,雲棲就臉上有些肉,身上就差用骨瘦嶙峋來形容了,實在瘦得驚人。

“應是雲姑娘長期處於缺衣少食的情況下才這般,要徹底養回來,怕需要很長的時間。”雖然在李府看著養了大半年,也算錦衣玉食,但她受摧殘的時間太長了,虛不受補,隻能一點點調養。

秦水嫣雖沒言明,但相信魏司承聽得出來她言下之意。

魏司承眼睫微微下垂,遮住了深邃眼眸,看不清表情,輕輕撫了下雲棲的臉,不慎碰到唇角,雲棲睡夢中似感覺到什麼危險,猛地咬了一口。

秦水嫣嚇得噤若寒蟬,雲姑娘你知道你啃的是頭狼嗎。

不料魏司承並未動怒,喉間震了幾下,輕笑聲溢出。

他不以為意,抽出手指,看著手指上的牙印:“小豹子。”

說的太輕,又正值入城盤問,就是秦水嫣也沒聽清。

魏司承絲帕擦去手指上的水漬,解下她腰間的錦袋,將新的千裡追再次放入其中。

本來隻是一次試驗,也許魏司承自己都沒預料到,會成為他與她之間的紐帶,不想輕易剪斷的紐帶。

他們回城依舊很順利,所有城兵都以為那是九殿下夜遊歸來。

隻是在去李府的路上,偶遇牽著獵犬搜尋的李崇音,這次李崇音並未攔住馬車,隻是秦水嫣看他立在雨中,帶著獵犬聞著沿路的味道,那背影頗有些孤單可憐。

李崇音牽著獵犬,卻見它突然朝著一架奢華馬車叫喊,他定睛一看,是九子的馬車。

應是與花魁遊樂回來,這時候就不應上前打擾。

隻是,這獵犬除了之前在一脂粉鋪前、巷尾叫過兩次,再未喊過。

在巷尾徘徊的時間長,他猜測就是在那拐角處被人綁了去的。

那之後氣息近乎於無,很可能綁他之人用的是馬車之類的工具,阻斷味道,將她運到某個地點,這個地點有可能在城內,也有可能在城外。

雨中抹去太多氣息,加大了搜救難度。

李崇音身上沒有快速得知地點的用具,他已想過無數可能被綁走的路線,在他的計算中,城內的可能性逐漸減小,城外較大。不是他不想出城門,而是以他的身份,沒有正式的文書無法在亥時後出去。

非要出去也不是沒有辦法,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雨水沒有將太多氣息衝刷,隻是在他前去的路上,正遇上回來的魏司承。

李崇音隱隱察覺了什麼,為何獵犬獨獨朝著那輛馬車多叫,是認出主子氣息還是……?

他將那獵犬交於巡兵,暗自隨了上去。

李府後門外,此時路上並沒有人。

聽聞來意的管家李濟疾步跑向懋南院,李昶正守在夫人餘氏身邊,焦急等待她醒來,看到李濟過來,正要訓斥幾句,對方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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