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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青雀台 童柯 9752 字 10個月前

重來一次,她珍惜生命,能苟活何必找麻煩,特彆是那麻煩不但家大業大,愛慕者位高權重,沾上了還很難甩開,源源不絕的有人為她出頭。

但若是麻煩不肯放過她,她還不如迎麵而上,她不是怕她去嗎,那麼她去了又會如何。

吱吱,很小的鳥叫聲。

雲棲發現不遠處軒榥邊,一隻膘肥體胖的鴿子到處啄著。

以前看到鴿子時,就有懷疑過那人的身份,可惜被了“李嘉玉”給糊弄了過去。

信鴿的爪子下綁著一個竹筒與一支桃紙包的倒糖人兒。

雲棲取出信紙,裡麵是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字:彆怕,我在。

雲棲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將紙條燒了。

拿出那支糖人,做的很小巧,依舊是一個雲字,大清早的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尋到的攤位。

雲棲抿了幾口,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緊繃的心情稍稍緩解,她站了起來,對眾婢女道:“為我更衣吧。”

大門外,李映月已經等待地頗為惱火,她對管家李濟說道:“去催一催她,誤了時間誰擔待?”

李濟當年得罪過曾經還是丫鬟的雲棲,這幾年可算是夾起尾巴做人,就怕被李雲棲給惦記上,對雲棲要多客氣有多客氣。見李映月去莊上那麼多年,也沒有改了脾氣,還是那大小姐的模樣,看著比正派小姐還囂張幾分,但這也是李家小姐,他有點敢怒不敢言。

都不是嫡小姐了,擺什麼譜呢。

旁邊大房的兩個庶女見狀,想到長姐李嘉晴的吩咐,大著膽子說了幾句,試圖刺激李映月。

“五妹再如何遲都沒關係,誰會怪她。”

“她仗著有祖母與二夫人寵著,遲到一些也是無妨的,相比之下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這些年,什麼好的都是可著她,仿佛李家隻有她一個小姐。”

兩庶女也不敢聲音太大,隻有李映月能聽到的程度。

李映月挑了挑眉,抬著手指,欣賞著自己剛做的紅櫻色蔻丹,做閨秀狀掩嘴而笑:“這有什麼不對,祖母不寵她難道寵你們嗎?你們是比她漂亮,還是比她才藝多,或者身份比她高?什麼都沒有,妄想要登天梯,給你了你受得住嗎?”

“你……”兩庶女一口氣憋了回去,她們滿以為李映月會隨著她們的話越發敵視雲棲,四姑娘以前就是麵上優雅,私底下卻是個囂張任性的主,這麼多年也沒見她變過。

想了半天也沒什麼能反駁的,而且也怕李雲棲出來了聽到。

她們既怕得罪李嘉晴,也怕得罪李雲棲,在夾縫中努力求生,隻希望這次百花宴能為自己覓得良緣。

李映月說完後,就發現不遠處為餘氏等長輩送行的李崇音望了過來,她立刻收斂了自己的神色,端莊地站在原地,對兩庶姐道:“外麵風大,二姐三姐還是去馬車裡頭等吧。”

兩庶女也不想平白被李映月擠兌,臉色尷尬地先上了其中一輛馬車。

其實雲棲並未遲來,隻是其他人來得太早了而已。

雲棲帶著婢女款款走來,走動間裙擺上似有碎光伴隨,她那身胭脂色華裙將她的膚色襯得玉雪白皙,薄煙紗罩在肩頭,黑發如瀑,發髻上的翡翠七金步搖在空中輕輕搖晃。她平時很少上妝,今日略施粉黛,卻讓人根本舍不得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她眼眸流光溢彩,淡淡的微笑中含著瀲灩光華,那一笑,仿佛媚到了骨子裡,也純到了心坎中,仿若一處令人墜入萬劫不複的桃花淵。

李映月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表達心情。

她今日也是做了打扮的,和雲棲的隆重也相差不大。可她容貌本就隻是普通,上了妝才有些看得過去,比三年前好一些,可底子在那兒,與雲棲站在一起,更是要被比作婢女了,她氣得臉發綠,哼了一聲直接上車。

餘氏看到女兒終於舍得大半自己,滿是欣慰喜悅,對老夫人笑道:“這孩子早該這麼穿了,我為她定下這裙子,還怕沉在箱底見不到現世呢。”

老夫人也滿意的點了點頭:“去皇後娘娘的百花宴,自是越精致越好。”

老夫人又小聲讓餘氏這次看看有沒什麼青年俊傑,好為雲棲相看,餘氏隻能哭笑不得地應是,怕是今日宴會上會讓您大吃一驚。

李崇音在看到難得精心打扮的雲棲,也怔忡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李老夫人被李崇音領上了車,並貼心地在抽屜裡放了冰鎮酸梅汁,引得老夫人連連對李崇音喊乖孫。

雲棲上車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到麵前,似要扶她上車。

周圍還圍著不少奴役,雲棲不想在這麼多眼睛的注視下給李崇音難堪:“謝兄長。”

“應該的。”李崇音彎了彎眼,眼波流轉,帶著變聲期的沙啞,有些彆樣的性感,“你的馬車裡,右手邊第二個方屜中放了冰糖燉雪梨,你最近有些咳嗽,潤喉正好。”

李崇音真想體貼誰,怕是很難有人能抵擋。

“多謝兄長,我會與四姐一同享用。”雲棲終於發現李映月的妙用了。

“雲棲,一切有兄長兜著,你是兄長的掌上明珠,隻能嫁你想嫁的人。”這句話,是貼在雲棲耳邊說的。

雲棲聽到與上輩子完全相反的話,一時表情都凝住了:“……”你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嗎?

李崇音不再多言,微笑著:“早去早回。”

秋闈在即,他自然要去回書院。

雲棲上了車之後,就沉默著。

離彆前,餘氏敲了敲馬車的窗牖,雲棲探頭,餘氏低聲道:“若不願意,就拒了吧……沒關係,你父親已經決定告老還鄉了,正好他也不是這塊料。”

雲棲驚訝地看著她,唇抖了抖,告老還鄉,四十不到的歲數?

怎麼不是呢,她的父親李昶明明備受器重,前途大好,哪怕不喜在工部,也依舊恪儘職守。

如果說李崇音的話,雲棲會思考對方的企圖,那麼餘氏的話,卻讓雲棲心潮洶湧,絲毫不會懷疑。

她知道餘氏說的是真的,如果她當場拒絕賜婚,他們真的願意為了她,拋下他們努力了幾十年的成果。

他們從來不問她為什麼,從來不強求她。

似乎隻要女兒不喜歡,那就必然是不好的,毫無道理的。

李映月與她同乘,另外兩位大房的庶女則是在另一輛馬車上,自從李嘉晴出嫁後,她們愈發低調了。

今日李映月亦是盛裝打扮,端坐著,坐姿比三年前還標準些,顯然三年來她也沒落了自己的禮儀修養。

“你哭什麼,母親對你說了什麼?”李映月見雲棲埋頭,似有哽咽聲傳出,滿是酸味地問。

隻要李雲棲在,母親的眼裡永遠看不到彆人,就是李星堂他們都要讓道。

片刻後,雲棲抬起頭,臉上沒有淚痕,隻是眼睛如同水洗過一般清亮。

“大好的日子,四姐可彆說這麼煞風景的話,我怎會哭?”雲棲微微一笑,哪有哭泣過的樣子。

“哦,那最好,免得待會下了馬車,你哭喪著臉,旁人還以為是我欺辱了你。”李映月嗬嗬一聲。

雲棲抽出那蠱被冰鎮的冰糖燉雪梨,問李映月道:“要喝嗎?”

李映月正口渴,為了顯示身材沒有小肚腩,她一早上什麼都沒吃,剛要拿過來:“哪來的?”

雲棲:“兄長準備的,給我們路上潤喉用。”

李映月臉色一僵,道:“你、你自己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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