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分道揚鑣(2 / 2)

鳳棲青雀台 童柯 12126 字 4個月前

但這對於大多數皇子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少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怎能不算好事?

這段時間,太子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在疑似有重大嫌疑的情況下無法證明自身清白,朝堂上罷黜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多。

原本那斷箭上的新漆被工部營繕所的所丞用法子去處後,露出了原本的漆麵,那漆麵上的府軍記號正是出自太子府。

太子麵對這鐵證,自是不願意承認,如果這麼容易就能露出舊漆,他又怎會把這麼明顯的證據留在原地,肅王黨則是認為這是太子的疏忽,若不是那女子路過撿走了箭,還真被太子蒙混過去。

太子/黨認為這都是肅王的陰謀,就是為了能夠上位。

大皇子一派見太子日漸式微,也加入其中,其餘皇子紛紛戰隊。

太子方屬臣與肅王方屬臣在朝堂上爭論不休,在證據麵前,太子的狡辯太過無力。弘元帝在重臣的壓力下,還是將太子給暫時扣在了太子府中,無事不得外出,一切等齊王蘇醒後再議。

就在朝堂氣氛日益緊繃,皇上沉迷煉丹數日,已罷朝三日的這天晚上,齊王奇跡般的蘇醒了。

一醒來,齊王就直接指正是太子的人意圖殺人滅口。

整個刺殺齊王的事件看似告一段落,太子也被變相圈禁了起來,但朝堂上各派明爭暗鬥卻越發激烈,誣陷、栽贓、奪權,就在弘元帝眼皮子底下進行。

直到弘元帝忽然在朝堂上道了一聲:“吵夠了嗎?是看朕活得好好的,一個個恨不得氣死朕是不是!”

各方才勉強安靜了下來,弘元帝最恨結黨營私,他哪裡看不出哪些官員投靠了某個皇子,可如今卻日漸力不從心。

一手攪動了整個朝堂所有黨羽的魏司承卻遠離這一切,借口養傷,過得怡然自得。

齊王遇刺後,肅王首先被懷疑,其次是太子,但魏司承最終目的不是僅僅為了讓皇帝罷黜太子,他要的就是讓朝堂混亂,這才能讓弘元帝徹底看清大皇子、肅王等人究竟適不適合做這新儲君。

被眾子攪得失望透頂的弘元帝時不時來延福宮與魏司承下棋,有空時還會讓雲棲彈上一曲。

這裡儼然成了皇帝最常來的去處,偶爾沒看到李家五姑娘,還會向身邊太監詢問一句。

弘元帝想到之前與魏司承的承諾,對雲棲道:“外麵流言四起,倒是把你拖入了這泥沼裡,朕聽皇後說一些命婦讓她勸朕收回成命,你怎麼看?”

雲棲心頭一跳,還真考慮了一下可能性。

跪下時,看到魏司承執棋的手將棋子扔到棋盤上,發出“咚”一聲輕響,才回過神。

她意識到,這是魏司承的提醒。

每次與弘元帝說話,都仿佛從鬼門關裡兜了一圈,她可不認為皇帝真心想收回聖旨,弘元帝是個極端自負的人,在他心裡哪怕皇子有了疾,那也是龍子,豈是朝臣之女能嫌棄的。

這個問題,不過是又一次考驗罷了。

雲棲:“臣女既然接了聖旨,那便是端王府的人。”

弘元帝笑開了:“青雀,這可是你自己找的媳婦,可還滿意?真真是個妙人,若朕再年輕了個幾歲……”

魏司承愣愣地看向弘元帝。

弘元帝哈哈一笑:“傻孩子,這就當真了?”

魏司承亦是關心則亂,跟著笑了起來,但心卻有些不安定。

把人娶進門這幾個月,每一日都像是煎熬,總怕一個不留神,就出現意外。

門外小太監來報,說是肅王與杜相求見,弘元帝站了起來,對始終跪在地上的雲棲道:“朕答應過青雀,若是你能不嫌他患疾,便答應你一個要求,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讓人呈上來。”

待弘元帝離開後,魏司承將雲棲扶了起來,見她臉色蒼白,道:“不怕,父皇不過是說笑。”

雲棲忽然抬起了頭,神色認真了些:“若皇上說的是真的,殿下待如何?”

曾經她提了和離,他不也輕易地答應了嗎?

魏司承沉默良久,摸著她頭上的珠釵,她已經很久不曾戴自己送的桃木簪子了。

沉聲道:“大婚當日,我親自告訴你答案。”

臨近婚期,魏司承以籌備婚事為由,從皇宮離開。

原本他一個成年王爺住在後宮多有不妥,但由於他身患隱疾的事已然傳開,導致其他皇子多是安慰為主,哪裡還敢提彆的,這不是故意觸怒皇帝嗎。

分明朝堂上的紛爭越演越烈,他卻得以置身事外。

這一日午後,一輛無人駕著的馬車緩緩停到端王府後門。

當門房上前查看,捂著作嘔的嘴,連滾帶爬地衝向府內,管家聞言匆匆而來。

當魏司承得知後,掀開了馬車簾。

看到那四具早已死透的屍體倒在裡麵,他沉痛地閉上了眼:“好好安葬。”

魏司承的心不斷往下沉,他以為李崇音絕不會如此不理智,但李崇音這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李崇音還是拒絕了和談,他本來幾乎要暢通無阻的路上有了一條凶猛的攔路虎。

魏司承緩緩握緊了拳,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紫禁城,目中含著堅定與冰冷:“把人全部撤回來,從今日起,密切觀察李崇音,如若有異動先行撤走,以自身性命為主。”

失去了左膀右臂,魏司承的各項布置都一團混亂,該撤走的人,該處理的眼線,原本的計劃都可能要推翻,有的不能推翻也要防止李崇音從中作梗,簡直防不勝防,魏司承決定堵不如疏,他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外,李崇音如此不顧及兩人多年情誼,自斷前程,應當會另起爐灶。李崇音很有可能在離開他之後,選定一位皇子東山再起,那他的麻煩就無窮大了。

他自然想過一勞永逸,但李崇音本身內功深厚,他檢查過那四個內侍的死法,與法慧和尚一樣,都是一刀斃命,想要簡單靠暗殺很難實現。另外,此人極善製毒,他手下就有藥人蒟蒻,還有南越巫蠱師梧桐……等一係列能人。

最擔心的是,他會去迷惑雲棲。

他看得出來,雲棲對李崇音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樣一個人在女子身邊,還可能是沒血緣的哥哥,想要不動心太難了。

等他再去見雲棲已是幾日後,此時距離大婚還有三日,雲棲正在屋中看端王府送來的喜服,這套喜服華麗非凡,一針一線都是用的極為考究的繡法,不是幾個月能繡好的。

“這套喜服繡工如此精美,沒一兩年功夫可繡不出來吧?”

“端王殿下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

“但兩三年前,姑娘可比現在還小,如今這套喜服姑娘穿著是正好,難不成殿下還未卜先知?”

“說不得殿下是每年根據姑娘的身量改一改大小呢?”

華年、佩雯等幾個婢女取笑著雲棲,雲棲用扇子拍了拍這幾人:“都胡亂笑些什麼,再笑本姑娘出嫁時可不帶你們幾個了!”

幾人嬉笑中,雲棲露出一絲愁容,這段時間始終沒看到紫鳶,她心中有些不安,隨即問道:“紫鳶還在養病嗎?”

佩雯擔憂道:“她染了風寒,總是不見好,怕給姑娘過了病氣,說是晚些來向姑娘請罪呢。”

雲棲還是很擔憂,畢竟這幾年兩人也是形影不離,雲棲沒什麼小姐脾氣,紫鳶又是個極為認死理的性子,自從幾年前救下她之後,便一直死心塌地地維護著自己。

雲棲想了想還是不顧幾人勸阻,決定去紫鳶的屋子裡看看。

當雲棲來到紫鳶的屋子時,感到房內光線昏暗,空氣也有些悶,便直接開了窗,光線瀉入屋內。

卻驚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她像是受到了驚嚇,猛地看向來人。

雲棲看著紫鳶有瞬間鋒利的眼神,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過去坐在床榻,安慰道:“好些了嗎?怎麼一下子病這麼重。”

紫鳶咳嗽了幾下,道:“勞姑娘費心,紫鳶沒事。你要大婚了,哪能讓您過了病氣,還是快些出去吧!”

“知道知道,彆趕我。就與你說幾句話而已,你這身子骨平日挺硬朗的,怎麼就這麼長時間不見好?”

“紫鳶也是不清楚,大約是病去如抽絲,怕是趕不上姑娘大婚了…”

有光線入內,視線清晰了許多。

雲棲發現紫鳶脖子上有汗,可能是被子裡捂出來的,臉上卻一點汗都沒有。

雲棲總算發現這古怪的地方在哪裡了,就像之前李嘉玉易容時,喝酒上了臉,但因為有易容,就看不出他的臉色。易容再精美都不可能將臉色一同展現,百密一疏,特彆是碰到雲棲這樣善於觀察的人。

雲棲嘴唇微抖,她看向“紫鳶”,笑著說道:“我還記得在江南的時候,你最是喜歡吃蓮蓬,還非要莊園外的那條河上的,說是最新鮮。莊子上又送了些新鮮的過來,我讓人送到襛盛庭了,蓮子清涼降暑最適合你現在這熱病了。”

“紫鳶”愣了一下,隨即啞著聲音道:“小姐還記得這麼清楚,紫鳶謝過小姐。”

“好好休息,可要快些好起來,我可不能沒有機靈的小紫鳶。”雲棲知道,紫鳶從不吃蓮子,吃到就會犯嘔,平日根本不會碰。

“紫鳶”虛弱地點頭應是,再次躺下。

雲棲說笑著又囑咐了幾句,離開後笑臉瞬間放了下來。

她不是紫鳶,紫鳶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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