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吻(1 / 2)

鳳棲青雀台 童柯 11480 字 4個月前

雲棲進入洞房後,已經遠離大堂中的喧囂,被一路扶到喜床上。

按常理說,雲棲應該蓋著紅頭紗等待新郎入洞房,在此之前是不能移動的。

此時娘家的陪嫁婢女們不能與之一起,在她們離開前,雲棲詢問今日端王府府外怎麼這麼多人等候。佩雯是個管不住嘴的,雖然奇怪自家姑娘不是在花轎裡麵嗎,怎麼看上去不知道的樣子。

她在雲棲耳邊嘰嘰喳喳,將端王怎麼在迎親隊伍全程懵的情況下下令遊城三圈,就連城郊邊的農家人都放下耕地過來看熱鬨了。還有三位王爺那一路豬肝樣的臉色,對端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能讓她們樂一年。

佩雯將過程說的妙趣橫生,如果不是華年阻止,她很可能還要繼續描述。

華年已經發現雲棲在整個迎親過程中發生了些什麼,她最為年長,拉著其餘侍女出去,給雲棲冷靜的時間。

雲棲在頭蓋下的神情堪稱精彩,所以她的確昏迷了很長時間,還讓那麼多人圍觀,難怪入門的時候大家像是解脫了一樣。

雲棲捂著臉好,恨不得世間有時間回溯,這太丟人了。

但又不能說魏司承做錯,而且他是在幫她。

雪蟬敲門進來,讓喜娘先出去,喜娘臉上神情.欲言又止,想到這次大婚端王一係列逾矩的做派,也不敢再多言。雪蟬是從福源樓過來的,她此刻眼眶還通紅著,剛哭過紅腫還未徹底消下去。

她讓其餘探子去處理紫鳶的後事,她則是先來保護新嫁娘。

不明真相的人隻看到了花嫁的盛況,卻不知道暗中潛伏著蠢蠢欲動的覬覦者,幸而那股詹國勢力沒有動手,大婚還是圓滿完成了。

雪蟬擺了擺手,丫鬟們魚貫而入將一個個熱菜擺在桌子上。

雲棲耳邊傳來雪蟬的聲音:“殿下還需一會,讓王妃不必拘泥規矩,先用些飯菜為好。”

一般來說新嫁娘出嫁當天是不吃飯的,最多隻能喝點水,經過冗長的婚禮,進了喜房早就餓得前胸帖背,偏偏大多數新郎還要在外宴席賓客,再次延長了新嫁娘的饑餓時間。

像端王的身份,來的賓客隻多不少,特彆是今日來回折騰了迎親隊,他會被留在廳堂許久。

說著,雪蟬就帶著其餘婢女們離開,將房間留給了雲棲。

雲棲上輩子就是餓得頭暈眼花,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新郎。

那時候他們因各自的理由成婚,魏司承沒理由遷就她,所以雲棲並不覺得有什麼委屈。

但這一切在與這輩子對比下,她一時想著她和魏司承是不是都藏了太多的秘密,雲棲有時候是將魏司承的前世今生當做兩個人來看的。

雲棲也不是一般閨秀,既然魏司承都不在意了,她何必拘泥形式。

她扯掉頭蓋,將沉重的鳳冠從脖子上摘下來。

感覺自己的脖子重獲自由,重重舒了一口氣,還好就這麼一次,再這麼戴下去脖子會斷。

她觀察著喜房內部,房間比前世大了兩倍不止,這是將一明間與梢間中間的牆打通,直接變成了內室。屋內布置精巧簡約,細節處與她在李家的房間有些像,這讓初來的雲棲有了一絲安全感,她沒想到魏司承連她剛來不習慣新環境的心情都考慮到了。

喜燭還燃著火焰,滿目的紅。燭台下方擺著幾盆果子,居然是清一色的青棗,這季節還有青棗?

雲棲走過去取了幾顆,都沒有發現自己嘴角的上揚。

雲棲心底居然升起了一絲忐忑與期待,但這股糾結的情緒很快像是被海綿吸收了一樣,她又恢複了冷靜,她捂著胸口,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如果不是她本就有疑慮,根本不會注意到心態上的細微變化,總覺得她好像缺失了什麼。

這種玄乎其玄的感覺,更像她的異想天開,雲棲隻能暫時作罷。

雲棲默默看向比前世大了兩倍的喜床,又想到魏司承抱她入花轎,牽著手入洞房等一係列三級跳的行為,他們在大婚前可沒這般好親近,實在太不習慣了。

還有,那最讓人羞恥的全城繞。

“啊——!”

雲棲掀開被子蓋躲進裡麵,滾動腦袋,不想出去見人了!

臉頰滾動間擱到了藏在被子裡的花生、紅棗,想到它們的含義,雲棲輕咳了一聲。猛地從被子裡鑽了出來,恢複了平日端莊賢淑的樣子,目光矜持,姿態悠然。

她吃了點桌上的熱食,再次回到床上坐著。

不知怎麼的又想到魏司承的那句“等我”。

慶朝有不少男女都是新婚夜才見的,大婚當日便要圓房,本來也是約定俗成的。

但前世魏司承根本沒這方麵需求,婚禮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他似乎也不屑碰她,所以她這次就直接忘了這件事。

若是這輩子他想的話,她好像沒什麼道理拒絕?

被魏司承這一係列操作下來,雲棲根本沒精力去回憶李崇音的所作所為,滿腦子都是新婚夜該如何應對?

大約是太緊張了,坐了一會,她感到身下有一股暖流,流了出來。

嗯。

嗯???

宴席一直持續到月上柳梢。

魏司承全程都顯得心不在焉,特彆是發現眾人眼神經常在女席位置上的杜漪寧與自己身上徘徊,曖昧非常。

好似他不做些什麼就對不起他曾經京城頭號紈絝的名號。

雲棲一個他都應付不過來,他要那麼多女人做什麼。他都自斷後路了,居然還有人想往他後院塞人。

杜漪寧見魏司承在每一桌上敬酒,卻偏偏一個視線都不向自己這裡看。

你可還記得,有一次被關在黑暗的漏間時,我把你帶出來,你對我說什麼嗎。

“阿寧,你是我的光。”

我沒離開你,是你,先不要你的光了。

杜漪寧在身旁貴婦們的驚詫目光中,將杯中烈酒灌入口中,嗆得淚水狂飆。

眾貴婦想著,杜相家的千金是借酒消愁?但與她交好的皇子這麼多,沒了端王還有彆的,有何好難過的。

其實以她杜相千金的身份出席婚宴並不適合,但杜漪寧是皇上親口承認的女先生,就以她的詩詞天賦,一個女先生的名號也不算虧。她出現在這裡,從規則上合理,但在人情上不合理。

她想到那日醒來後的晴天霹靂,那老皇帝居然要了一次還不夠,杜漪寧惡心地想吐。

她握緊了手,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魏司承,都是你們逼我的!

幾位王爺今日被魏司承繞城迎親的事折騰了許久,心中有氣,拉著魏司承就是不讓走。

一般人是不敢隨意向他敬酒的,但這幾位全是朝堂有名有姓的王爺,魏司承根本沒法拒絕。

魏司承說自己千杯不倒那是誇張修辭,但他的酒量的確是出了名的好。上次若不是錯估了千裡醉的後勁,也不會當場醉得第二日都忘了。

但再海量,也抵不過幾位王爺狂灌,他們像是要把白日的氣都灑在魏司承身上,就是不讓他如願進洞房。

“不怕告訴你們,本王喝醉了後,六親不認!”魏司承趁著還清醒時,對幾個王爺威脅道。

“信你個鬼,你們軍營裡的猛將不是號稱都是酒中好漢嗎,彆和哥哥們客氣,你哪有那麼容易喝醉!”

“老九,你不喝可是不給哥哥麵子!”

魏司承被一群人圍攻,漸漸不支。

他原本清明的目光也開始恍惚,終於到達某個程度,腦海中一條緊繃的線,斷了。

眾王爺看魏司承的表情從放肆漸漸收斂,忽然變得冷漠矜持。

這是怎麼了,喝酒還能大變臉。

魏司承看著眼前敬來的酒杯,睨了眼已經醉得雲裡霧裡的八王爺,他直接推開了酒杯。

轉身快步離開酒宴,其餘王爺麵麵相覷,什麼意思?

“你要去哪裡?”

“入洞房。”魏司承快步離去,隻留了一地熱鬨非凡,由府中管家收拾殘局。

他的聲音那麼清貴漠然,絲毫沒有旖旎的成分,但誰將洞房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的。

幾個王爺疑惑不已,商量著乾脆跟過去,一同看看那傳說中的傾城新娘。

他們早就好奇死了,讓魏司承屢屢打破規矩的新娘是什麼樣的。

這種盛裝之下的新娘子不是美得驚人就是醜得驚人,婚嫁一生也就一次,以後再見到意義也不一樣了。

喜娘被趕出了門外,好不容易盼到健步走來的端王,剛要說喜結連理的吉祥話,就被端王一把推開。

魏司承直接開了門,回頭看到幾個躍躍欲試想要鬨洞房的王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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