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1 / 2)

鳳棲青雀台 童柯 10856 字 3個月前

雲棲裝作若無其事般,借著說話期間握著“紫鳶”的手。

就算臉能造假,手卻不能。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雙手,諸如手指形狀、紋路、骨節都是不同的,更彆提紫鳶因為常年做活,在拇指與食指的指腹都有薄繭,但這個“紫鳶”卻是食指與中指一側有繭。

細細找尋印象中的位置,哪怕是魏司承都沒想到雲棲居然細心到這個程度,誰易容的時候還會想到打扮手,再說這個打扮也用處不大,手指活動太多根本無法易容。

雲棲直到與“紫鳶”告彆,也僅僅隻是囑咐她好好養身體。

魏司承隱約察覺到雲棲狀態些許異樣,但在她溫柔笑容中忘了自己的想法,還頗帶著醋意地說道:“這一天你光是對著那群婢女熱鬨,心裡可還有我這夫君?”

在雲棲麵前,魏司承越發習慣示弱。雲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出去喊晚膳了,若細看能發現她在輕微顫抖。

魏司承有時候覺得雲棲對其餘人皆是守禮的樣子,唯獨對他態度那麼多變,也是另一種在意了。

這種自得其樂的想法持續到他們即將入睡,今晚魏司承依舊摟著雲棲,他像是在給雲棲潛移默化地養成這個習慣。

雲棲不會知道,自從上戰場到現在,這麼多年隻有這幾天他是熟睡的。

雲棲乖巧地窩在他的臂彎裡一動不動,她默默等待著,到魏司承快睡著時,才輕輕喊了一聲:“王爺?”這是魏司承最沒有防備的時刻。

魏司承含糊地應道:“怎麼?”

“紫鳶的易容.麵具做得還挺真的。”

“當然……唔,嗯?”魏司承瞬間睜開了眼,睡意全無,對上雲棲那雙清澈的眼眸。

雲棲看魏司承的反應,慘笑道:“果然…”

雲棲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他甚至都不敢說這張麵具用的是紫鳶真正的臉,這樣易容後才是最天衣無縫的。這是紫鳶在給自己的信中最後的要求,魏司承念她一片真心,最後還是答應了。

他沒料到就算如此逼真,雲棲還是發現了。

雲棲發現也有偶然的因素,她常年與紫鳶一同刺繡,互相學針法,對紫鳶的手會熟悉是自然。若換一個稍微陌生一點的,她都不可能發現。

魏司承已經完全清醒了,著急道:“這件事我能解釋!”

雲棲搖了搖頭,並未太多的責怪,道:“其實在李家看到那個假冒的紫鳶時,我就有了預感。”如果不是回不來,怎麼需要替身代替。

魏司承沒想到雲棲居然能忍到他最鬆懈時再問,為她的巧心思也為這被撕開的現實。

“既然您能得到她的筆跡,還有那些紫鳶身上的細節處,您是真的有找到她,對嗎?”並且一定得到紫鳶的認可,不然不可能模仿的那麼像。

“是,但我找到她時,已經來不及了。當時……”

魏司承向雲棲訴說著自己當時見到的場麵,以及他的推測,隻是對於幕後之人,他保留了一些想法,並不想讓雲棲多接觸李崇音。

卻沒想到雲棲卻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能在李家把紫鳶這樣正大光明帶出去還不受懷疑,又能與宮中的李嘉鴻聯係的,是李崇音嗎?”

“你怎麼會想到他。”魏司承驚愕。

“這有什麼奇怪,他在李家生活,隨時能接觸到紫鳶,甚至因為當年救出紫鳶他也出了力,紫鳶一直很感激他。紫鳶的住處沒有打鬥痕跡,又能這般悄聲無息帶走她,他的可能性很大,隻是我之前想不明白他需要紫鳶做什麼,現在知道也晚了。”雲棲說出自己的推測,又看向魏司承,“這件事,與您有關嗎?希望您說實話。”

“沒有,豈止是沒有,我們現在關係惡化,與反目成仇無異,昨日我差點被擺了一道,多半就是他做的。”魏司據實相告,這時候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向雲棲坦誠他與李崇音曾經的主仆關係,見雲棲沒絲毫反應,不知是不奇怪還是被打擊得太過。

雲棲怔怔的,上輩子這兩人君臣相宜,雖後期有矛盾,魏司承也開始懷疑李崇音,但最終還是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話。

這一世居然這麼快就分崩離析,那魏司承還能奪得皇位嗎?

以魏司承的性子,隱忍那麼久,如果是失敗,隻有一個後果。

他遲疑了一下,道,“她的墓,想去看嗎?”

雲棲緩緩閉上了眼,將淚霧隱去,看的魏司承心悶痛著。

他同意隱瞞雲棲,亦是因為如此,清醒的人總是比糊塗的人活得痛苦。

讓雲棲知道,是能報仇還是改變過去,不過徒增枷鎖而已。

魏司承捧起她的臉,猶如對待稀世珍寶,輕柔地吻著。

雲棲任由他動作,語帶哽咽道:“現在,我沒臉去見她。”

對李崇音他們而言紫鳶隻是個棄子,就像曾經的她一樣,覺得腳邊的石子礙眼了,直接踢開就行。正因為可有可無,也無人會為她們的生命報仇,才會如此輕易地抹去。

她雖是後宅女子,也沒有再參與這些黨派征伐,卻也有她的優勢。

她深深望著已經清醒,看似平靜眼神卻透著憐愛的魏司承。

“怎麼了?”

“您現在若是想抓他身邊的下屬,我或許有些辦法。”雲棲平靜地說,此刻的她不再想著不招惹就能息事寧人,有些人不會放過她。

魏司承訝異地看向她,她卻不再解釋。

他晦澀地垂目,看來又是不可說嗎?

雲棲掀開被子下床,魏司承見狀手指一動,點亮了一片燭火,瞬間驅散了黑暗。

為她披上掛在床邊的外衣,驟然下落的溫暖,她轉頭之際卻被那人手指製住了下頷,一個輕輕的吻落在臉頰上。

雲棲微微顫粟了一下,似感受到他的歉意,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耳朵微微發熱,躲了過去。

來到書桌前,她剛拿起墨錠就被魏司承接了過去,示意她來寫。

雲棲鋪開一張宣紙,寫出第一個人名的時候,魏司承眼波微動,居然是李崇音一個極擅長隱蔽的暗樁墨硯常去的地方,以及私底下的生活習慣,比如愛聽曲,常在每月十五去茶樓等。

這種事,恐怕除了李崇音本人,無人知曉吧。那麼她是怎麼知道的,隻有一個可能,李崇音曾經非常信任她。

……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魏司承不怕雲棲對李崇音有好感,李崇音本身對女子來說太有迷惑性,他怕的是她與李崇音那隱秘的羈絆,這種羈絆於無形間將他隔絕在外。

雲棲把自己知道的暗樁信息都交給魏司承,其實這些日子魏司承的確在一點點鏟除李崇音一派的人,隻可惜雖然人不多但個個都有一技之長,非常難抓到。而魏司承已經被拿走了虎符,失去三軍的控製權,正被弘元帝盯著的檔口,他不能有大動作。

雲棲的這份名單以及詳儘的描述,可謂雪中送炭,她果然是他的福星。

三朝回門日,亦稱作歸寧,是從古沿襲下來的習俗,雲棲大清早的就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整裝梳洗,當看到為他梳發的紫鳶時,依舊顫了一下手。

她告訴自己,不能辜負紫鳶、魏司承的心意,她死前那麼痛苦,自己這點疼痛與之相比算的了什麼。

對上魏司承欲言又止的眼神時,雲棲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有些秘密,是夫妻兩人的,不為外人道。

依舊是魏司承為她畫眉,雲棲看他第一次畫眉到現在,從略顯生疏到嫻熟,進步之快令人驚歎。

她不由地想到他早年留戀花叢,是知名青樓的座上客,還流傳出膾炙人口的詩句,該不會那會兒學會的吧?但他第一次連石黛是什麼都不知道,應該的確是第一次。

那麼就是他掌握的快,這是常年百花齊放中學會的魚如得水吧。

魏司承發現她神情突然冷了,這又怎麼了,剛不還好好的嗎。

問了雲棲,反而得到她很是客氣地回話,又回到以前那相敬如賓的樣子。

兩人就這樣冷冷淡淡一路乘著馬車回了李府,李府門外站了烏壓壓地一片人,在他們下車的時候,雲棲已經擺好了表情,不再生那莫名其妙的氣,這讓魏司承鬆了一口氣。幸好,雲棲脾氣好,就算氣他也總是很快自己調節好。

李老夫人帶領一群李家主家兩房以及分家的人向他們行禮。

這時候雲棲回李家便隻能稱作省親、探親,對李家而言她首先是端王妃,其次才是李家人。

李老夫人因為雲棲嫁入高門,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些日子連風寒都沒了,看著盛裝打扮被王爺扶著的雲棲,滿是笑顏。就連久病臥床的姚氏也因李嘉晴的提醒,滿是僵硬笑意地喊著王爺王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