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想不明白,在慶國生活的李崇音為什麼要如此安排,除非他以後不在慶國了!他生父為詹國攝政王,把持朝廷數年,手下還有兵權,如若去掉,那麼詹國的傀儡小皇帝是不可能震得住朝臣的,詹國將陷入最大的混亂。
餘氏想到了一個不可能,但卻最接近事實的答案。
他,居然想要代替生父,掌控詹國嗎?
他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餘氏不敢想下去,她目前還有更需要解決的事情:“服用它後,有什麼後果?”
李崇音不答,隻用鷹隼的目光沉默以對。
其實不用回答餘氏也知道,這是讓人慢慢病逝,卻查不出病因的劇毒之物。
“你要用它對付誰?”餘氏又問,與平日溫婉大方的樣子大相徑庭,看起來咄咄逼人。
李崇音依舊不答,隻是目光直視著,仿若問心無愧一般。
餘氏忽然走近一步:“是端王嗎?”
轉瞬間,李崇音瞳孔微微一縮。
餘氏見自己居然蒙對了,卻沒有一絲高興。
她最大的心願便是能找到親生女兒,看她的十裡紅妝。
但若這是一條血路,沒了端王的雲棲,還談什麼幸福可言。
餘氏幾乎決絕地看著那顆藥丸,在李崇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藥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母親!”李崇音那從來波瀾不驚的表情,龜裂了。
李崇音本就受了重傷,感官沒平日那麼敏銳。
待他強行催動內力催吐出藥,已經融化了大半。這藥丸被他命名為龍升堂,顧名思義,殺大氣運者。普通人用了一開始如往常一般,甚至比平常人精神更好,但它是以提前透支身體為代價的,在透支完以後便會迅速枯竭繼而死亡,查不出病因,很是難得。
但以餘氏羸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它的藥效,哪怕隻用了半顆,她的壽命可能都不會超過兩個月了。
李崇音都沒發現自己摟著餘氏的手是在微微顫抖的,從小就仰望的母親,甚至與李映月那蠢貨一般,曾渴望過的感情,對於李崇音這個情感稀薄的人來說,母愛是為數不多的求而不得。
也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餘氏在最初的眩暈緩解過後,緩緩睜開了眼。
“崇音。”餘氏溫柔地撫摸著李崇音的臉。
“兒在。”
“無論端王未來如何,我隻希望,殺他的不能是你!能應下我嗎?”
李崇音沉默許久,沒有回答。
餘氏用自身為作伐,逼迫李崇音念在這一絲養育之恩,能夠心生猶豫。
“好。”
但,隻有這一次。
魏司承今天回到王府,與往常看起來差不多,隻是略顯安靜了一些。
中途,管家來報,肅王府有仆從在外等候,卻被魏司承輕巧地打發了。
在用晚膳時,雲棲精神顯得不太好,魏司承便提議要不要喝些桃花釀,這是三年前自己釀的。
雲棲不忍他失望,打起精神來,魏司承帶著她在一顆桃樹下挖出來的。
兩人都用了些酒,略帶微醺,便早了些時辰歇下。
魏司承始終未睡,他睜眼望著帳幔,聽著雲棲均勻的呼吸聲。
見她徹底入睡,他才起身,給她重新蓋上了薄被。
他穿上雲靴,來到後門處,肅王派來的小太監已經等在門外,頗有些不耐煩。
奴隨主子,主子看不起端王,自然而然奴仆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剛要問怎麼還沒把王妃送來,卻見魏司承一身黑衣,抬起腰間的劍,一劍刺入來人的胸口。
來人的血濺地滿地都是,最後看到的就是一雙仿佛沒有生氣,充滿絕望的眼。
“走,今日——血洗肅王府。”魏司承一字一頓,仿佛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雪蟬看到從後門處走出來的人,卻纏著聲說:“殿、殿下!”
身後,一個溫軟的體溫貼了上來,魏司承被一雙柔荑擁住了腰。
震在原地,動彈不得。
雲棲從回程路上就發現魏司承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每當他要控製不住的時候,都會做一個慣性動作,不斷搓著拇指與食指。
剛才假裝入睡時,她聽著他心脈的聲音,果然跳動地比尋常快。
特彆是在她徹底熟睡後,那股子充滿暴力與弑殺的血腥氣洶湧而來。
雲棲觸碰著那人僵硬的身體,輕柔地詢問:“您,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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