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1 / 2)

探查多了, 楚淵才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店小二不收靈石,這裡的世俗界和修煉界之間有很深的壁壘,並不像初武大陸那樣全民修武, 此處修煉者被稱為修仙,和凡人少有來往。

奇怪的是,這裡能查到的大宗派,和初武大陸也完全不同,楚淵沒找到遠距離傳送陣, 倒是探查到一則關於秘境的消息, 就在近日, 而且距離他起先到達的臨江城很近。

楚淵離開孔雀妖皇的領地, 本也是四處遊曆,尋找機緣,並不執著於立刻回到初武大陸,遇到秘境當然打算前去探查一番。

許是有緣,在秘境裡, 他又遇到那天在茶樓拚桌的白衣公子, 對方正在和一條惡蛟對峙, 戰況很激烈。

當時拚桌, 這位公子很和善, 楚淵出聲問:“這位兄台,可要在下助拳?”

王玄之:“你索要什麼報酬?”

楚淵:“取一些惡蛟的精血即可。”

這筆買賣很劃算, 王玄之:“成交!”

他倒不是打不過這隻惡蛟,主要是搭建陣法還要消耗材料,小仙庭不富裕嘛, 王玄之連打鬥都是精打細算, 原先準備靠著磨時間, 把惡蛟消耗到死。

楚淵出手,加入戰局,兩人心裡同時都是一驚。

一個感慨:“他的劍法可真淩厲!”

另一個感慨:“他的陣法可真玄妙!”

兩人都是天之驕子,同輩之中難逢敵手,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欣賞的同齡修士,隱隱起了試探之意,楚淵的劍法愈快,王玄之的陣法也愈強,然而不管如何提升,對方總能趕上,配合得恰到好處。

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收拾了那隻惡蛟,兩人相視一笑,都有些惺惺相惜。

鎮老頭:“在我見過的陣法天才裡,他絕對排得上第一號!陣法簡直被他玩出了花來,你還記不記得宋如那個異火陣法,和他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最近初武大陸是怎麼了?天才井噴啊!你、你那小未婚妻,珈曇天生佛體,這又遇到一個陣法鬼才。”

頓了一頓,又疑惑道:“誒,不對勁,那天感應到他身上有一道殘魂,現在怎麼沒了?”

楚淵:“沉眠了嗎?”

鎮老頭有時也需要靠沉眠養魂,知道沉眠是什麼感覺,“不太像,更像是直接離開了,可是那道殘魂虛弱成那樣,完全依靠一件頂級秘寶才能聚魂,離開秘寶,能去哪兒?難不成是消散了?”

看這位白衣公子的模樣,也不像是殘魂直接消散了啊……

王玄之和楚淵結伴做任務,效率很高,雙方都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意。

做自我介紹時,楚淵報的是化名林深,王玄之說的是道號玉華。

王玄之:“這趟秘境之行,賺的比想象中多太多了,我媳婦得高興死,多謝林兄!”他甚至都覺得,如果自己不是天帝的獨生子,有個哥哥弟弟什麼的,就該是楚淵這樣。

楚淵微微驚訝:“玉華公子與我同齡,已有婚配?”

此時天色已晚,秘境的夜晚非常危險,兩人沒有繼續探索,而是停下休整,選了一處山洞,生起一堆篝火。

火光映照著王玄之的銀質麵具,他的聲音裡是春花一樣的暖甜,“確切地說,其實是未婚妻,我們尚未成婚。我趁她不在,喊幾聲媳婦,自己心裡開心一下。”說起她不在時,他的聲音又染上了落寞。

聽他的聲音,臉上還是帶著笑的,但情緒十分低落,明明在陣法方麵實力這麼強橫,看起來和未婚妻感情很好,卻也是一位失意之人嗎?

萍水相逢,本不該交淺言深,但王玄之的低落和悵然感染了楚淵,話題聊的又是未婚妻,今夜孤星殘月,篝火跳躍,楚淵的眸光明明滅滅,跟著開口傾訴:“我也曾有一位未婚妻。”

王玄之:“曾?”

楚淵:“兩年前,她和我退婚了。”

王玄之:“聽你的語氣,還很喜歡她。”

楚淵隻是一聲歎息。

王玄之覺得很可惜,“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或是爭執,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都是一件很令人遺憾的事。林兄,如果你還很喜歡她,一定要試著去做一下努力,我曾經就因為自己嘴硬,錯過了很多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楚淵聽不明白了,“你們沒有在一起?”王玄之提起那位未婚妻時,口吻總是親昵又甜蜜,怎麼會沒有在一起呢?

王玄之:“我們兩情相悅,是在一起了,隻是出於一些原因,無法長相守。”

他不能說的更多,那會暴露月禪鏡的存在,還有他和宋如敏感的身份,如今魔界勢大,再是對楚淵有好感,到底也才是剛剛認識的人。

鎮老頭卻有了一個猜測:“他說的未婚妻,會不會就是那道殘魂?”

這個猜測離奇而又大膽,如果不是先前感應到王玄之身上有一道殘魂,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猜想。可是這樣想來,卻處處都對上了王玄之的話。

這時說那姑娘不在,他過過嘴癮叫一聲媳婦能對上;茶樓裡說自家嬌妻是管家婆,攔著他花錢也能對上。

明明是一對有情人,卻陰陽兩隔,難怪他幸福又苦澀。

一時之間,楚淵和鎮老頭都十分同情王玄之。

對比一下王玄之,楚淵想,起碼他和宋如還有機會在一起,起碼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五年之約,起碼他還能順著雲婉月的話,猜想宋如對他仍有一絲情意。

楚淵的心理活動:“起碼我還有機會追到宋如。”

王玄之也很同情楚淵,不管怎麼說,起碼他和宋如互相喜歡呀,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她的回應,他們互相心悅彼此,不像楚淵是單相思。

王玄之的心理活動:“我家仙兒可喜歡我了!”

楚淵覺得王玄之是個可憐蟲,跟他一比,自己很幸福。

王玄之也這麼覺得。

這種微妙的心理,讓他們的友誼更上一層樓。

這種心態就是,如果你是一個單身狗,你的朋友非常幸福,天天來你麵前秀恩愛,那你就會受到暴擊。

反過來,他和你一樣是單身,並且比你還慘,你就會覺得世令我,需要好好安慰一下。

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

楚淵:“今晚我來守夜,玉華兄好好休息。”

王玄之:“那怎麼行,昨晚就是你守夜,你才該好好睡一覺,今晚放著我來!”

當然,打死他倆也想不到,說的未婚妻居然是同一個人?

同樣,打死宋如也想不到,本該在兩個不同任務世界的人,怎麼會撞到一塊?

離了係統輔助,她都沒認出來茶樓裡坐同一張桌子的是易容後的楚淵,定位男女主是係統的功能,宋如可沒這種火眼金睛。

係統有心想要提醒她,兩個任務對象撞到一塊了,可它現在遇到故障,全是一堆亂碼,根本無法和宋如交流。隻能一邊努力修複故障,一邊瘋狂祈禱宋如千萬彆掉馬!

宋如這時正在瓦洛城的光明學院上課。

講台上站的是精靈族老師奧修斯,穿著一件法師袍,聲音溫和:“孩子們,今天我們要學習的這一課,叫做冥想。冥想對於法師來說非常重要,在修習魔法的最初,隻有進入冥想狀態,才能捕捉天地間的魔法元素。現在,閉上你們的眼睛,心、意、靈完全放空,平和但又專注,不要去追逐任何記憶裡的小兔……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黛茜的聲音響亮而激動:“是光!老師,我看到了好多光!它們圍著我在跳舞。”

第一次冥想就能瞬間看到光元素,不愧是聖階的親和度,奧修斯:“噓,可愛的黛茜,安靜點,不要吵到其他同學冥想。”

“抱歉,我失態了。”黛茜羞澀一笑,坐回位置上。

越來越多的人回應奧德斯的話,“我看到了風!”

“我看到了水!”

“黃色的是土嗎?我捕捉了土元素,勾連了大地之力?”

能被光明學院錄取,這些孩子在魔法方麵的天賦毋庸置疑,奧修斯的教導又十分厲害,這節冥想課從一大早上到中午,班裡大半同學都學會了冥想。

隻不過進入冥想狀態的時間長短各有不同,看到的魔法元素亮度也不相同,那是天賦決定的。

下課鈴響起,還沒有完成冥想的同學非常沮喪。

隻除了坐在最後排的兩個人,一個是宋如,蒙著頭大睡,把上課的老師說話當耳旁風;另一個是夏爾,努力了一上午,都不知道什麼叫冥想,壓根無法進入冥想狀態。

他拽了拽宋如的衣袖,看她醒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臉神往地看著餐廳的方向,示意該吃午飯了。

宋如按照劇情,對他又是一番言語打擊:“笨得像豬一樣,除了吃你還會乾什麼?”

奧修斯不讚同地搖頭:“莉莉絲,對好朋友的態度,不能這樣惡劣哦。”

宋如嗤笑了一聲,帶著獨屬於女巫的那種傲慢,根本不認這個名字,也不把他當做是在教導自己。

她動作粗魯地抓起夏爾的手,哥布林不是都很胖嗎?男主怎麼餓得這麼瘦,今天女巫村給她寄的東西到了,裡麵有吃的,多給夏爾投喂點,應該能長胖一點吧。

夏爾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宋如,就像哈巴狗對著主人搖尾巴一樣,跟著她走了。

其他同學都覺得:“夏爾是不是傻啊?女巫整天欺負他,他還當她的跟班。”

“除了女巫,也沒彆的人理夏爾了,我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女巫估計跟他一樣醜,同病相憐吧。再怎麼欺負,起碼她願意跟他說話啊,你看她還抓夏爾的手!”

“嘔,惡心,夏爾要是碰我一下,我能惡心的一個月沒有食欲。”

和宋如錯身而過的時候,這群同學聽到了女巫的冷哼,冰冷、充滿惡意,並且無比殘忍。女巫甚至沒有向他們投去一個眼神,放佛他們在她眼裡已經死了。

“嚇死我了,媽媽!我要回家找媽媽。所以就說,為什麼要跟女巫分到一個班裡啊,嗚嗚嗚我好害怕,她會不會報複我們?”

那當然會了。

離開女巫村之前,伊卡貝娜就強迫宋如對著原初女巫的神像發誓,但凡有人敢冒犯她一絲一毫,都要十倍、百倍回敬,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就是女巫的準則。

宋如沒這麼狠,但她要走劇情,莫得辦法啊。

終極反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長起來的。

這些對她有惡意的人,都是她的經驗寶寶。

更何況,這也是男主童年噩夢的重要一環。

重要劇情,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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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法世界,並沒有儲物空間這種概念,除了像黛茜那樣直接就是一個車隊護送,帶了許多東西的,其他學生的行李都會被寄送過來。

宋如領了女巫村寄來的東西,拽著夏爾往自己的寢室走。

宿管攔住她們:“男同學不可以進女寢。”

宋如:“學校製定這條規定,第一是怕男生冒犯女同學,夏爾這種戰鬥力隻有五的廢物,你覺得他能打得過誰?第二是怕男女生交往過密,那麼你認為我會看上這種醜到辣眼睛的低等魔物?”

宿管聽的一愣一愣的,居然被她說服了,眼睜睜地看著她像牽狗那樣,把夏爾帶進寢室。

宋如拆開那一大堆東西,裡麵果然有很多吃的,隨手把臘肉乾扔到夏爾懷裡,動作重得像是用砸的,“這種難吃的要死、咬都咬不動的臘肉,本來我準備丟垃圾桶,反正你在,正好適合當垃圾桶收垃圾。”

其實女巫村醃製的臘肉很好吃,色澤鮮豔,黃裡透紅,切成片有一種透明感,吃起來肥而不膩,是一種和鮮肉完全不同的醇香感。

宋如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塊乾臘肉。

包裹裡還有烤製好的手工餅乾,她全都惡聲惡氣地給了夏爾,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讓夏爾拿走那堆吃的,宋如就把他趕了出去。

包裹的最底層,是一封信,質感很粗糙的信紙,上麵隻有一句話:“牢記你的使命。”

宋如的使命,是她離開女巫村來光明學院的原因,基於一則預言。

在那則預言裡,女巫村最強大的女巫,也就是女配的母親伊卡貝娜,看到了新神誕生。

為了得到這則預言,她消耗了自己的生命,如今越發蒼老。

預言裡顯示,新神會在光明學院求學,伊卡貝娜交給宋如的任務,就是先一步找到魔龍,和新神打好關係,爭取成為新神的眷者,變得更加強大以後,向索倫三世複仇。

這位昔日的戀人,如今的國王索倫三世,不僅背叛了他們的愛情,還掠奪了她的政治成果,索倫三世能夠奪得王位、成功執政,伊卡貝娜立下了汗馬功勞,卻被他一腳踢出去,連一個封號都沒獲得,女巫村仍舊像從前那樣貧窮。

熟知劇情的宋如知道,她要找的魔龍就是夏爾。

但書裡的女配不知道,自己一直欺負的人,就是要找的新神。

宋如按照書裡寫的那樣,對夏爾態度十分惡劣。

畢竟她的目的又不是刷夏爾的好感度,而是完成劇情。扮演好一個心思惡毒、滿心算計,最後卻被命運愚弄的小醜。

宋如燒了那封信,推開門打算去食堂,發現門口坐了一個人,正是抱著那一大堆食物的夏爾。

他沒有走。

宋如:“?”

夏爾把食物放到宋如懷裡,然後做了一個搶奪的姿勢。

宋如懂了,這是怕吃的被欺負他的人搶走呢。

這男主心眼還挺多,不是她以為的那種一根筋的莽夫啊。

夏爾走進房間,把那些吃的全都藏起來,最後撕開一塊肉乾,給宋如分了一大半,他自己留下一小半。

明明很饞肉香,宋如還是沒忘記走劇情,時刻對男主說打擊的話,“倒是一條忠心的狗,不過是些垃圾,還記得獻給你的主人,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她才吃了一口就覺得。

嗚,真香!

女巫村的手藝是真的很不錯。

終極反派不好當啊,連吃個肉都得牢記人設。

下午是藥劑學課程。

上課的不是奧修斯,而是一位女老師。

坩堝、試管、魔藥……

同學們都認真地投入到藥劑的提煉之中。

夏爾笨手笨腳地煉製不好,動作比其他同學慢上許多。

這一次宋如倒是動作快了,但是每次到了最後一步就會炸爐。

第一次“嘭”地炸開的時候,就連藥劑學老師都大吃一驚,連忙過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她教藥劑學也這麼多年了,見過失敗的,還沒見過像宋如動靜這麼大的。

然後是第二爐、第三爐……全都炸爐了。

不知道炸了多少次,這節藥劑課終於結束了。

嘲笑宋如的人很多。

老師倒是誇道:“其實莉莉絲同學前麵的動作很標準,很有煉藥天賦,後麵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老師下次再幫你糾正一下。”

宋如被負責打掃衛生的同學要求留下,收拾她一節課的“傑作”,“明明是你搞成這樣的,乾嘛要我們打掃?”

夏爾陪她一起。

報廢的魔藥原本應該扔進垃圾桶,宋如卻把它們收集起來。

宋如強調道:“你是我的魔侍,魔侍是不可以背叛主人的。”

當然,她很清楚,作為新神,魔龍夏爾的位格太高了,根本沒人配成為他的主人。她和夏爾簽訂的契約本質上是無效的,隻要等到夏爾下一次進階,就能解除這種低等契約。

夏爾不是她的走狗。

隻是劇情裡女配誤以為此。

夏爾點了點頭。

他的態度完全就是聽話的小跟班,宋如很懷疑,假如聲帶沒出問題,這時候夏爾會附和:“你說的對。”

宋如再一次帶他來到女生宿舍。

女巫摘下黑色的手套,露出雪色肌膚,白的炫目,甚至勝過學院男生吹噓的黛茜公主的白皙。

在她右手食指上,戴了一枚暗紅色的戒指,像是一彎殘月,造型古樸而妖異。

宋如咬破指尖,把一滴血滴在戒指上。那些被她炸爐之後,已經失去靈性的魔藥,再一次恢複了光芒,連品階都比原本提升了太多太多。她炸爐是假,借機收斂魔藥是真。

她先在房間四周鋪上遮掩氣息的材料,然後從床底取出一口大鍋。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鍋,某個村子裡的家庭婦女會用它來熬製一鍋濃湯。

宋如命令夏爾往裡麵投放魔藥。

一整鍋靈藥咕嘟咕嘟地熬製開,她再次發出了殘忍的笑聲:“他們都會付出代價,不管是與我為敵,還是與你為敵。”

她命令夏爾跑腿,去散布這些毒藥,地點早就替他選好了,要麼是活水的源頭,要麼是風向口。

那魔藥無色無味無形,沾上水或者風,都能快速地溶解、飄散。

第二天清晨,一場可怕的瘟疫爆發,席卷了整座瓦洛城。

凡是感染的人,渾身上下其癢無比,生滿了暗瘡,血肉向外翻著。

有的人失去理智,倒在地上翻滾,血肉混合著灰塵,狼狽無比。

宋如帶著夏爾登上學校的高塔,向下眺望,聲音裡無比暢快:“看到了嗎?那些平常欺負你的人,被報複得多慘,享受他們的痛苦吧。”

書裡女巫的報複是無差彆攻擊,所有人都會感染瘟疫。

宋如加了一條咒語,隻有對她和夏爾實施過惡行的人才會感染。

書裡這些人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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