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2 / 2)

會贏的這樣乾脆利落,就連負責戰力部署的國王都沒有料到。

儘管他提前和宋如做過溝通,知道那位白衣白發的玉華公子,獻上了飛行靈舟,可以用作飛行戰艦,還有傳送陣法,能夠奇兵突襲。

可也沒想到會贏的這樣輕鬆!

神女對聖主幾乎就是碾壓之態。

不該說幾乎,而是完完全全碾壓。

這時距離她那場二十歲生日,還沒有過去多久,當時她被聖主逼迫嫁給裴天賜,還是傻子宋晏維護了神殿的威嚴。

如今宋如卻能碾壓聖主!

這是什麼可怕的進階速度?

聖主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那是南北兩境第一強者,數千年來唯一一位半神階,足足修煉了六百餘年,才有如今的修為。

而宋如,今年才不過二十歲。

神女!

這就是他們南境神殿的神女。

這就是他用生命和靈魂效忠的信仰!

南境向來勢弱,北聖軍一直就是一把懸在南境頭上的利刃,聖堂曾經數次進攻南境,他們苟延殘喘、苟且偷生,處處矮上一頭。

聖主甚至不把神殿傳承千百年來的贅婿傳統當回事,逼著貴為全民信仰的神女外嫁,在神女的二十歲成人禮宴會上大鬨。

從今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南境從此站起來了!

他們再也不必受北境欺淩,再也不必被聖堂逼迫。

當日聖堂之辱,今時今日悉數奉還!

國王在宋如麵前跪地,雙手舉著長劍,呼聲如同他的心一樣滾燙:“神女萬歲!神耀帝國萬歲!”

千千萬萬南境將士,和國王一起,在宋如麵前跪地,左手放在胸口,聲音雄壯如同江河彙海:“神女萬歲!神耀帝國萬歲!”

這條喜報傳回了南境。

宋如用比閃電還快的速度,輕而易舉地就拿下了聖城。

從前那些嘲諷過她的貴族,先是震驚,緊接著便是羞愧和悔恨。

震驚於宋如修煉的速度,她才不過二十歲,居然能力克足有半神階的聖主?

羞愧於,她為了神殿和南境嘔心瀝血,他們卻那樣對她……

至於悔恨,那就有太多太多的悔恨了。

那些故意辭去軍中職務的貴族,眼看著一幫平民獲得戰功,加官進爵,自己卻被削了職。

當初在宋如的生日宴上,被聖主幾句威脅就嚇到安靜如雞的貴族青年,如今更是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什麼聖主不聖主的?

神女才是當世第一強者!

曾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他們麵前,他們有機會成為神殿贅婿。

卻因為自己是個慫貨,讓一個傻子搶走了這個機會。

如今神女一統南北兩境,成為神耀帝國實際意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宋晏作為她的夫婿,豈不是也水漲船高,成為全天下身份最尊貴的男人?

當初怎麼就不能拿出人家這一份魄力?

真是連個傻子都不如!

北境第一天戰敗,到處都民心惶惶。

儘管國王說了降者不殺,但他們怕成為奴隸,怕被發配到苦寒之地挖礦。

國王向宋如詢問戰俘的處理,得到的回答隻有一句話:“仿照南境即可。”

她的命令簡單,國王費儘心思揣摩,這裡的仿照南境意味著什麼。

從物產豐饒程度來講,其實北境和南境相仿,兩境子民生活的條件卻大大不同。南境人人富足,北境的平民卻稱得上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究其原因,在於神女和聖主的修煉方式不同。

神女,侍奉神靈,勾連神性,提升神力。

聖主則是,吸收靈礦中的神力,為了提升修為,他強迫民眾替自己挖礦,實行高壓統治。

在這種主方針的推行下,聖堂下屬的哪一位紅衣主教,能為他掠奪更加多的靈礦,他就會給予對方更多的封賞和權力。

在不同的區域,全都上演著這樣一幕。主教大權獨攬,奴役百姓,不僅搜刮靈礦,也滿足個人私欲,致使民不聊生。

國王試探性地問道:“既然一切仿照南境,南境沒有主教專治,那麼北境也不需要有。”

宋如微微頷首。

國王懂了。

以後的北境,也會像南境那樣,日加繁榮昌盛!

他傳達神女的指令,剝奪了所有紅衣主教的神權,從教堂裡搜出大量民脂民膏。

士兵們把這些抬進聖城,獻給宋如,得到的話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那些珍寶又流水一般地被抬了出去。

各地興建起高大又溫暖的房屋,原本悶在主教糧倉裡快要發黴的糧食,要麼被分發給了民眾,要麼被種進了土地裡。

“比起侵略者,南境這些人,倒更像是來做扶貧工作的。”看著煥然一新的村莊和大地,每個人都由衷地發出這樣的心聲。

老百姓是很樸實的,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

從前聖堂實行高壓統治,逼著所有人都信仰聖主,如果哪一家沒有交夠賦稅,沒有出夠挖礦的工人,膽敢罵聖主一句不好,就會被打成異端,嚴重的還會架在村口燒死。有一些紅衣主教,甚至還實行連坐製度。

那時大家表麵上信仰聖主,其實心裡對他十分抵觸。

如今就不一樣了,一家一戶的民眾們,全都自發地換下家中供桌上的聖像,換成了一束束白色的薔薇花。他們拋棄舊的信仰聖主,改信新的信仰——神女宋如。

北境這片沉悶的土地,從未如此欣欣向榮過。

宋如始終沒有解開過對聖主的神力禁錮。

聖主進階半神,觸碰到了神明的門檻,即使不吃不喝,對他的身體也不會有絲毫損害。

可他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偶爾向他投去一個眼神,裡麵滿是鄙夷。

聖主的妻子紀心柔,總會替他向宋如求情。

宋如經過聖堂門口,又看到紀心柔跪在那裡,哭的十分哀婉,“神女大人,我夫君知錯了,求你放過他吧。”

聖主本人,卻是一副諂媚模樣,“神女殿下,近些天我看到你大刀闊斧地改革,才知道自己從前錯的有多麼離譜,原來那些紅衣主教背著我,做下這麼多惡事,您可真是英明神武!”

宋如的年紀還不到他的零頭,難為他這樣拍馬屁。那些手下做的事,他真的不知道嗎?事實上,聖主非但知道,還惡意包庇他們。

裴天落看著這一幕,雙眸裡不禁浮現出一抹嫌惡。

這就是毀了自己一生的人。

如此卑劣、如此低賤。

說聖主像一條狗,都是對狗的侮辱。

其實挺沒意思的,和這樣一個隻會欺軟怕硬的垃圾鬥,即便贏了,也沒有一絲一毫成就感。

裴天賜拽紀心柔起來:“彆在這丟人現眼了,神女對他有什麼處罰,都要看神女的意思,你這樣強行逼迫神女乾嘛?”

紀心柔:“什麼他、他、他的,那是你親爹!”

裴天賜滿臉都是不耐煩。

一開始他爹被神女打倒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要完蛋了。但人家壓根沒動聖堂,除去各地紅衣主教職位被褫奪,聖堂的寶庫被搬空,其他一切循舊製。

他這個聖子,也還是聖子,就連南境的國王,都對他很是一番禮待。

當然了,裴天賜淺薄的人生閱曆,還不足以支撐他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彆人待你溫和有禮,並非是人家覺得你身份有多高貴,單純隻是出於對方的紳士風度。

總之,裴天賜現在恨不得沒有聖主這個爹,他娘還要天天來這裡跪跪跪的,這不是道德綁架嗎?萬一逼得神女心裡不舒坦,把他們母子倆一起收拾了怎麼辦?

宋如和裴天落一同坐上馬車。

宋如沒動聖主一家,因為那是裴天落的劇情。

由於四個任務世界融合,第三個任務世界的劇情,已經歪了很多,剩下的部分,她能不動,就儘量不動。

這個草包弟弟啊,裴天落放下車窗上的簾子,覺得更無趣了,神色懨懨地收回了目光。

看吧,他們所謂的親情,就是這麼膚淺。

紀心柔愚蠢並且盲目地愛著丈夫和兒子。

而那對父子,唯利是圖。

這明明隻是他複仇的第一步,隻是一道開胃小菜,裴天落還為聖主一家準備著很多道大餐。

本來他應該興致勃勃,應該享受他們的痛苦,應該去布置接下來的複仇,可為什麼裴天落隻覺得沒意思。

這所謂的仇恨,再也沒辦法給他力量,反而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裴天落就像是一個人走在一片荒涼的沙漠裡,漫天黃沙淹沒了他的視線。他隻能踽踽獨行,沒有目標,沒有方向。

未來或許是天道殺了他,也可能是他殺了天道,但即便真的到了那一天,掌控了整個神耀帝國,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陣清風吹過,裴天落倏忽間聞到了宋如身上的芳香,屬於傻小子對於她的那種依戀,瞬間填滿了他荒蕪的心田。

他把頭埋進宋如的肩窩,深嗅她的淡香,癡迷地叫道:“阿姐。”如同跋涉在荒漠中的旅人,終於抵達了綠洲。

然而這不是真正的綠洲。

裴天落的神色很快清醒。

他所沉迷的隻是幻象。

宋如於他,不過是海市蜃樓。

裴天落抬起手,輕輕地撫過宋如悉尼如羊脂白玉的麵容,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逡巡、停留,喃喃道:“真可惜,是假的啊。”

如果她是真的就好了。

裴天落甚至忍不住生出一股奢望,如果他真的在第一世的時候,就提前遇到了宋如呢?她一定會幫他的,不會任由他被孤兒院的人欺負。

沒有攝魂術,她或許未必會認他當弟弟,總之絕不會對他的遭遇坐視不理。聖堂把裴天落領回去利用完,又想殺他的時候,他或許可以向宋如求助。

宋如那麼強,她一直都那麼強,前世也是輕易就把聖主打退了。她肯定還會幫他的,畢竟她是那樣善良又純淨的靈魂。

裴天落甚至生平第一次覺得,他做錯了。

如果他不曾在世間降下天災,不曾造成生靈塗炭。

那麼當他和宋如第一次在聖堂相遇時,她是不是願意聽一聽,他有過怎樣的冤屈,而不是直接就要滅殺他?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命運從來沒有給過裴天落選擇的機會!

——假使他當初不曾繼承邪神的力量,那麼早在聖主對他下殺手時,世界上就沒有裴天落這個人了,他早就死在那個時候了。

被欺淩的弱者沒有選擇權。

那時候活下去就是裴天落唯一的奢望。

裴天落的手指,最終停留的地方是宋如的雙唇,他狠狠一碾,幾乎出了血色,宋如原本偏向淺紅的唇瓣,如今嫣紅一片。

她吃痛,微蹙秀眉。

大抵,麵對心愛的女子,如同是見到了世間最美好的事物。

楚淵想要守護,王玄之會想要把她鎖在自己的宮殿,不許旁人染指她的美分毫,裴天落卻想要毀滅,他會騰起一股破壞欲。

裴天落比女子還要漂亮的菱形紅唇,漾出一抹笑意,本就極豔的麵容,更是美得勾魂攝魄,眼尾一顆淚痣妖冶,“這世界真的很無趣,還是毀滅吧,為了避免天道又讓這一切重來一次,要先把天道也殺了,你覺得我說的對嗎?甜心。”

宋如疼死了:【疼、疼、疼、疼、疼……誰他媽是你的甜心!瘋批。】

裴天落癡癡地笑著:“你疼的樣子很生動,一點也不像個傀儡。如果你不是傀儡就好了,可攝魂術是不可逆的,你已經是傀儡了。更何況,當初,你要是沒有成為傀儡,我早就死在你手裡了。甜心總要殺我,真是不乖呢。”

他的藍眸裡閃過紫光,凶戾又暴虐,那種懲罰的意味太過明顯,係統在第一時間為宋如打開痛覺屏蔽功能,【宿主挺住!】

然而裴天落什麼也沒做,隻是雙手捧著宋如的臉端詳,視線總落在她殷紅的唇上,和他滿是戾氣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是他簡直稱得上溫柔的動作,那麼輕、那麼小心翼翼,仿佛宋如是易碎的珍寶。

那種視線幾乎讓宋如錯以為,自己雙唇的血色,不是被裴天落用手指碾出來的,而是被他親吻。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難熬。

車廂裡安靜到宋如甚至能聽到裴天落喉結微動的聲音。

裴天落傾下身,和宋如離的很近,雙唇近到幾乎要覆上她的柔軟。

宋如有了一個和係統完全不同的猜想,裴天落不像是要用疼痛折磨她。

不會吧……不會吧……

這狗男人不會要吻下來吧?

淦!

這可是她的初吻,如果真的丟在這裡,宋如殺了裴天落的心都有了!

去他媽的傀儡!

他絕不是喜歡她,隻不過是對傀儡的羞辱罷了。

宋如都想跟裴天落拚了。

外麵,騎士長的聲音恭敬地響起:“神女殿下,聖泉到了。”

裴天落收起臉上的笑容,坐直身體,神情冷肅,側顏精致如同玉石雕像,冰冷的不近人情,“進去吧,那個青衣男人昨天醒了,讓他深愛你,讓他因這份深愛成為你的走狗。這對你來說並不難,神女,不要讓我失望。”

宋如總算掙脫方才那種詭異的氣氛,逃似的下了馬車,像是後麵有惡鬼追著。

原書裡,裴天落並沒有這麼早就對聖堂發起戰爭。

書裡神女沒有宋如這麼強,固然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麵的原因則是,書裡也沒有出現楚淵受傷這一茬啊。

書裡攻打聖堂,用的是裴天落一大串陰謀詭計。

現在變成這樣。

雖然大方向沒錯,但實際劇情有所偏移,最後任務評分或許不會太高。

不過宋如如今一心隻想著,趕快脫離這些因為未知錯誤融合的任務世界,隻要能把大概劇情的完成度搞定,評分高低早就無所謂了。

係統說過,隻有四個任務世界的劇情都走完,宋如才能登出這些任務世界。

****

聖泉是一處天然形成的療傷聖地,原本位於野外,曆代聖堂中人圍繞著聖泉建起一圈高大的院牆,白牆金瓦,宛如玉帶般點綴在山巒之間。

宋如推門走了進去,青山萬仞,被環抱在中間的聖泉,氤氳著溫熱的水汽,身量高大的青年靜坐在清泉之中,繡著同色竹紋的青衣濕透,披散的墨發滴落泉水,冷峻的麵容俊美若神祇。

一方麵是聖泉的治療效果確實非同凡響,另一方麵則是楚淵的身體自愈能力遠勝常人,這是鎮老頭傳授的那種堪稱變態的修煉古法所致,又被稱為肉身成聖。

還有就是,這一次天道並沒有對楚淵下死手,比不上當初妖皇種子那麼殘忍,就是要置他於死地。

幾方麵綜合之下,楚淵體內的傷勢恢複了七七八八。

楚淵徐徐睜開那雙寒星點墨一般的雙眸,裡麵古井無波。

卻在對上宋如時,眸色失去沉靜。他踉踉蹌蹌地向她走來,一路跌跌撞撞。

宋如擔心楚淵撞倒在山邊的岩石上,連忙伸出手扶住他,一下子便被他身上的酒氣撞了個滿懷。

以楚淵為男主的那本,宋如隻重點關注了自己出場的劇情,其他地方都是大概翻翻,隨便掃兩眼,但就是她這麼一個假書粉,都知道楚淵從不飲酒。

酒亂人心、迷人智,他時時刻刻都要保持絕對的清醒。

更何況,他還在療傷,體內的傷勢一塌糊塗,這種情況下居然喝酒?

楚淵怕不是失了智吧。

天雷把他的腦子給劈傻了?

楚淵步伐淩亂,氣息卻淩厲,一把攥住宋如細白的手腕,向來清冷的聲音,因為醉酒吐字都有些含混,他的雙眸牢牢地鎖住宋如,“為什麼騙我說不認識我?”

要不是靈犀角,他險些都要被她騙過去了,真以為她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宋如。

青年的雙眼太過攝人,那雙黑眸深邃的像是要把宋如吸進去,她又太過心虛,確實很覺得自己對不起楚淵。

宋如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她下意識的躲避讓醉酒的楚淵陡然生出一股子不悅,再一次向前逼近了她,“說要跟我退婚,是因為我變成廢人,我不再是大英雄,你說你自己嫌弱慕強。”

楚淵的聲音交織著悲傷、絕望、蒼涼,“那為什麼他可以呢?宋晏又比我強在哪裡?他一樣是廢人,沒辦法修煉,甚至還是個癡呆,你卻把他捧在手心那樣寵愛。為什麼他可以,偏偏我不行?”

宋晏?

不,他說的是裴天落。

宋晏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假名罷了,其實這本書裡本不該有宋晏這個名字,全是宋如一時心軟、自作主張。

那是因為裴天落這本書的劇情就是贅婿流啊,強大又美貌的老婆幫男主打臉那些嘲笑他的人,是這本書的爽點之一。

宋如和楚淵退婚,是因為楚淵那本書是退婚流啊,楚淵未來逆襲,打臉宋如這個“拜金撈女”,是書裡最重要的爽點之一。

楚淵苦苦所追究的答案,最本質就在於兩本書劇情不同。

宋如又向後退了三步。

她不知道該怎麼向楚淵解釋。

事實上,根本無法解釋。

任務者沒辦法說出穿書的事實真相,這是規則,淩駕於一切之上的規則。

眼看心愛的女孩一退再退,徹底惹惱了楚淵,他的神智早就被酒精燒的滾燙混沌,宋如的後背抵在巨大而冰涼的山岩石壁上,楚淵攬過她款款的腰肢,一把將她扯向了自己。

“宋如,你現在這樣討厭我嗎?我離你近些,你都要逃,你連一句話都不肯和我——”

宋如本來就意識混亂,非常茫然,楚淵用的力氣太大,出於身體的慣性,宋如跌向了楚淵。

好巧不巧地,雙唇剛好撞上了他的。

那一瞬間,楚淵腦海裡像是有無數煙花炸裂,過電一般的觸感從嘴唇一路流竄到大腦,他連原本想說的話都忘記了,全身瞬間僵硬,木頭人一般機械地用左手摟著宋如的纖腰,另一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宋如並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她母胎單身,沒有談過戀愛,連男朋友都沒有,就更彆提接吻了。

初吻當然還在。

應該說,一秒前還在!

楚淵的雙唇,不像他的劍那樣冷硬,反而過分柔軟,也過分炙熱。隻是輕輕一觸碰,宋如都感覺到了那種仿佛要把冰山都融化的熱度。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從來沒有和人親吻過,也不懂情愛是什麼的宋如,沒辦法清晰地描述出來。

就是很突然,很彆扭。

非要形容的話,唇畔像是貼上了柔軟Q彈的果凍?

呸!

這可不是什麼新款果凍。

可惡!

初吻沒了啊!

啊啊啊啊,楚淵在發什麼神經,喝醉酒了不起嗎?

醉鬼就能對彆人撒酒瘋?醉鬼就能奪走彆人的初吻?

他喝的那是酒,還是什麼特赦金牌啊!

就在幾分鐘之前的車廂裡,宋如還在心裡和裴天落博弈,如果他敢奪走她的初吻,因此冒犯她,她拚著任務失敗,哪怕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四個任務世界裡,也要取裴天落的狗命。

現在她不惜任務失敗,都要捍衛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宋如:【統子,嗚嗚嗚嗚,我臟了。】

係統:【宿主你穿梭這麼多任務世界,從來都賣藝不賣身的,楚淵敢輕薄你,宰了他!】

就在宋如發飆的前一秒,楚淵驟然回過神來,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對、對不起!”

他都沒顧得上留意身後的地形,倒栽蔥一樣摔進溫泉池裡,被狠狠地嗆了一口水,他狼狽地靠在池岸邊,使勁兒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怎麼也站不起身來。

宋如:“……”

宋如這會兒理智回籠,也能想明白楚淵不是故意的。

儘管他被酒精燒壞了腦子,但從他剛才的動作、神色和語言分析,隻是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強吻宋如,這可不符合楚淵一貫的君子作風。

是她自己,因為楚淵的話心亂如麻,沒有站穩身形,陰差陽錯之下才發生了這一出慘劇。

係統換了一個怒氣衝衝的表情包,小綠人都快噴出火來了,【讓他割下那張嘴賠罪!】

腦補了一下楚淵被割唇的模樣,那幅畫麵實在太過驚悚,宋如打了一個寒顫:【倒也不必?】

楚淵倒在水裡猛咳。

宋如站在岸上,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神情是他所熟悉的宋如式倨傲,“冒犯神女,在神耀帝國是死罪!念在你在天雷中出手幫我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當然,即便你不出手,天父也不會真的傷害我,我是天道寵兒,一身神力全都拜天父所賜,祂對我不過是小懲大誡。至於你所說的過往,我確實不知道。三年前,我的記憶發生過錯亂,如今的的確確不認識你。”

這是宋如和係統商量出來的對策。

楚淵在聖泉裡躺了十天。

宋如和係統全都忙著討論應對方針了。

兩個臭皮匠,最後隻能拿出失憶梗。

狗血是狗血,但鑒於已經有了對王玄之說過的替身梗,狗血就狗血吧,好用就行。宋如本著非常樸素的原則,管它黑貓白貓,隻要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貓。

反正不怕楚淵去查,三年前神女被天道送回過去,記憶確實發生過一段時間的錯亂,宋如也按照書裡寫的那樣表現了出來,神殿的人都可以作為佐證。

至於宋如為什麼既是蒼涯國扶風宋氏少主,同時又是神耀帝國南境神殿神女,這就要靠楚淵自己去腦補了,反正“失憶”的宋如,是沒辦法提供一個合理解答的。

本來嘛,要裝失憶騙人,宋如在微弱的良心和道德感譴責之下,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內疚的。

可經曆了痛失初吻這一遭,她撒起謊來莫名理直氣壯,轉身離開的時候,簡直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楚淵一邊順氣,避免繼續猛咳,一邊從水裡爬出來,追在她身後道歉。

宋如看都不看他一眼,隻留給他一個背影,儀態高貴,灰發如瀑般搖曳在身後。

楚淵咳得那樣狼狽,卻還緊緊地追逐著前方少女的步伐,時不時地說著什麼,試圖想要換回少女的一個回眸,哪怕隻是一眼。

裴天落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自語道:“看吧,神女就是這麼輕易,就能讓男人對她死心塌地。”

這明明應該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可不知道為什麼,裴天落心裡卻生出一股酸澀和疼痛之意,甚至還有一種陌生的憤怒!

——瘋狂地叫囂著,讓他想要推開楚淵,獨占宋如。

裴天落低頭,疑惑地看著自己心臟跳動的位置。

一縷縷黑氣,從他的指尖流散,被黑霧包裹的修長五指,剖開了胸膛,他取出那顆鮮紅的心臟,看它在掌心躍動,困惑於自己怎麼會被這種不理智的情緒支配。

在裴天落的識海裡,小宋晏氣得大喊大叫:“快推開那個男人,把姐姐搶回來!不要讓他搶走姐姐的喜歡。”

裴天落收緊骨節分明的五指,碾碎那顆為宋如而不正常跳動的心臟,淋漓的鮮血從他的指縫中迸發、濺落。

他瞳仁裡的藍色早已徹底被邪氣的紫意侵占,清潤而華麗的聲線裡滿是冷漠,“我和你們這些蠢貨不一樣,不會被一個女人亂了心智,看那個男人像一條狗一樣追在她身後,不是很可笑嗎?他實力明明那樣強大,麵對她卻那樣卑微,愛是一種愚蠢並且盲目的東西。”

小宋晏:“瘋子,你這個瘋子,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

楚淵的識海裡,鎮老頭破口大罵:“你這倒黴孩子,平常讓你品美酒,跟要你的命一樣,怎麼都不肯喝;今天不讓你喝,你非要牛飲,好酒是讓你這麼糟蹋的嗎?”

在宋如沒來聖泉之前,楚淵幾乎把鎮老頭的庫存一飲而儘,那可是老頭子積攢了好久的美酒。昨天聽守在聖泉外的侍衛說,今天神女會來探望他,他就一口氣喝光了所有的酒。

“鎮前輩,對不起,不喝這些酒,我怕問不出口埋藏在心底的話,我以後賠給你。”

鎮老頭搖頭歎息:“真沒出息,還得借酒壯膽。”

楚淵眼睛亮晶晶的,“前輩,我和宋如……我和她……剛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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